易子饮既已决定,倒也不再犹豫,他只盼着能瞧上宁玉若一面,便调转方向,向南去了。飘渺宫与天青山本就相隔不远,易子饮飞了半日,便已抵达。他正要上前拜山,忽然寻思道:“天青与飘渺宫刚有摩擦,若我贸然拜山,岂非惹来误会?”他转念又想道:“那日晓月曾与我说玉若要下月十五这才下嫁,今日不过二十有余,我还有一月时间,不如在山下寻个地方住下,待玉若出嫁那日,我再光明正大拜会也不迟。”
易子饮念及至此,当下便在附近寻了一座城镇,就要住下。这城名为贺州城,其中便属美酒最为出名。易子饮虽不似白天歌姜昕那般嗜酒如命,但也是酒中雅客。既然到了贺州,易子饮自然要去品一品贺州最为出名的柳叶青。正巧易子饮来的及时,刚好赶上贺州每年一度的美酒节。这街坊小巷中,无不飘荡着淡淡酒香。易子饮闻了,不由得心中大动。四处一打听,这才知道镇上最有名的一处酒楼当属凤台阁。
易子饮在路人旁问明去路,随手找了家客栈投宿,便去了凤台阁。这酒城果然不愧其名,真是三步一个酒家,五步一座酒馆。易子饮寻了一阵,这才找到凤台阁。只见这凤台阁装潢别致淡雅,比之当一些豪华酒楼还颇有不如。但是其中酒客络绎往来,此时正直晚间时分,酒楼内早已高朋满座。易子饮本自好静,见了这些人等,不禁眉头一皱,暗叹扫兴。正要换地喝酒,忽然听酒楼内一声娇喝道:“你这汉人,好不无赖,分明说谁喝输了,谁便付账。怎的如今又反悔了?”
易子饮一怔,听着声音居然有九成熟悉,他不禁一震,寻声瞧去。只见一个娇美胡女,双颊生晕,正与一个大汉拼酒。再瞧那大汉,只见他眼神朦胧,嘴角带涎。想来已是醉了,却听他兀自强道:“老子哪有醉?你这胡女就会胡说。”那女子听了,扁了扁嘴道:“我曾听双脱叔叔提过,说汉人凡是皆爱逞强。明明喝醉了却非要说没醉,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那汉子一怔,双眼中透出一丝神采,那神采又转瞬即逝,朦胧道:“我说了没醉便是没醉,不服咱们再喝就是!”
易子饮瞧了,不禁皱眉道:“那男子分明是装醉,想来是让她放松心态,恐有其他企图。”那女子一听,登时叫道:“好啊!这可是你说的,但是输了,这酒钱可还是要算你的。”那大汉哈哈一笑道:“这个自然。”他这么说着,忽然向身旁一人悄悄使一眼色。那人心领神会,已悄悄绕道那女子身后。
此时酒楼中热闹非法,人人摩肩接踵,那女子被那人一撞,只当是无意而为,倒也不甚在意。易子饮瞧得直皱眉忖道:“只怕那人要行动了。”果不其然,女子身后之人已将手悄悄深入那女子钱袋之中。他脸上一喜,想来是得手。正要抽身而退,忽然被一人按住。那人笑笑道:“一个大汉和一个女孩子喝酒,未免太不痛快,不如与我喝上几杯如何?”三人同时一怔,那女子一瞧那人相貌登时惊喜叫道:“子饮!”
这人正是易子饮。
易子饮却是不答,他盯着那个大汉,手却抓着另一个人。那人只觉得手臂如被铁钳箍着,不由得一阵生疼,他连抽了几下,只觉得易子饮力大无穷,竟是抽不出去。那大汉一见易子饮表情,便知事情败露,登时恶狠狠道:“朋友,人在江湖凡事都要小心,莫要见这女子貌美,就来强出头。”易子饮哈哈一笑道:“这位朋友说什么我是不懂,在下不过是瞧着你们拼酒有趣,想来插上一手,这也有错么?”
经易子饮这么一说,那女子也反应过来,知道自己中计,瞪了身后那人一眼啐道:“我说你们怎么无缘无故来找我喝酒,原来是一群小偷。”那大汉见功败垂成,不由得怒喝一声便向易子饮扑来。
易子饮微微一笑,手不动足不抬便将那大汉与另一小偷丢出屋外。他瞧着那大汉道:“朋友不喝酒反而改玩摔跤,倒也有趣的很。”那大汉知道遇见硬茬,便放下狠话道:“你若有种便别走,等下老子带人来要你好看。”易子饮笑笑道:“在此恭候大驾!”那人骂了几句,便带着手下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众人方才见有架可看,纷纷站的远远围观。这里既是酒楼,平日里撒泼打滚之人已不在少数,众人早已司空见惯。但有一老成之人见了,忍不住提醒易子饮道:“这位兄弟,方才那人名为座山虎,乃这贺州城中一霸,平时坑蒙拐骗无恶不作。你已将他惹了,不如尽早离开这里这里才是。”易子饮一抱拳笑道:“多谢老兄教诲,只是这恶人当有恶人磨,那座山虎不回来还好,若要回来,我这恶人非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旁边那女子听了,不禁噗哧一笑道:“你算什么恶人?你若要是恶人,怕是这天下间就再没有好人啦!”
易子饮听了,不禁苦笑一声道:“说不准我才是这天下间最大的恶人。”他见那女子面有疑色,便笑笑道:“好好的草原不呆,你跑到中原作甚?”那女子听闻,登时眼眶一红泣道:“那一夜里,族人大多被那怪物杀死,爹爹也为了就伯里海蛮的儿子死啦。大家心中难过,谁也不愿意提,可我没了爹爹,再也不愿意在克伦族中过下去,安葬好爹爹后,便骑马来到中原寻你。”易子饮一听,登时叹道:“兰艾,我是在欠你太多。”
这女子正是兰艾。
兰艾笑了笑道:“只要你肯娶我,便再也不欠我什么。”易子饮一怔,脱口便道:“这可不成。”兰艾听闻登时怒道:“怎么不成?你忘记以前曾与我爹爹说过要娶我么?”易子饮一震,嗫嚅道:“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