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玄早便持剑而待,见白天歌攻来,微微一笑,喝到:“九曲盘龙!”
“轰隆!”一道闪电自天空中倾泻而出,那闪电威力之大,如若电龙,咆哮者便攻向白天歌。澄拙见了不禁脸色惨白道:“这等九曲盘龙之威力,已逾天劫!”白天歌朗声一笑,呼的左掌击出,而右掌冲天。澄玄只觉眼前一花,犹如一只大鹤从天而降。他不禁连退数步,喝道:“来得好!”他手中断剑一转,天河星垂剑信手拈来,涛涛而至。
白天歌不惊不慌,仍如方才那般,取一鹤姿,手中蓦地变幻无方,直如一只白鹤。拓拔寒见了,不禁喜道:“久有传闻白天歌碧歌诀中有一套功夫名为雪鹤衔箭,今日一瞧,果然是鬼斧神工威力非凡。”他正说着,白天歌手中动作愈发迅速,戏水,贪游,亮翅三招一气呵成,直取澄玄胸口。
澄玄冷哼一声,银织密布与罗天穹苍两式剑招呼应而出,分别取白天歌双膝。白天歌哈哈一笑,收掌变招。这次却是用出捉鱼式。这捉鱼二字,自然取自雪鹤觅食捕鱼一幕,一经用出,动如闪电,静如苍松。一拳一掌无不收发凌厉至极,澄玄只觉他掌间劲风大炽,每每掌风擦面而过,总是一阵生疼。
澄玄知道厉害,也急急变招,但他手中长剑即为断剑,自然威力也大不如前,反而收发之间总是差了半寸,占不到半点优势。澄玄将心一横,猛地把断剑放入怀中。与白天歌一样,用掌相搏。
却见澄玄身影飘忽,潇洒流云。韩霄不禁叹道:“碧落瑶鸿掌能用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出神入化了。”他二人已快斗快,顷刻间已拆了二十多招。众人此时身家性命无不系在白天歌身上,见他与澄玄掌势若风,纷纷将心脏提在嗓子眼。他二人每对一掌,心头都是一阵狂跳。但白天歌却如享受,他哈哈大笑,掌法愈来越奇,已难以用言语表明。而澄玄手下碧落瑶鸿掌也绝非平常功夫,二人纠缠一处,谁也难以占到便宜。
霎时间,两人掌势又变,这次却是已慢对慢。二人神情专注,谁也不敢分心。每一掌对去,都闻一阵惊天裂地之声,如刀剑相击,金碎帛破。虽不如方才那般令人眼花缭乱,但当场高手均知,此时二人才是真以性命相搏,谁若露出点点破绽,登时高下立判。
白天歌蓦地哈哈大笑,笑声直冲云霄,听他纵声唱到:“射观通玄阙,兵栏辟御筵。雕弧月半上,画的晕重圆。羿后神幽赞,灵王法暗传。贯心精四返,饮羽妙三联。雪鹤来衔箭,星麟下集弦。一逢军宴洽,万庆武功宣。”他声音高亢而嘹亮,众人听在耳畔,均是神情一振。但偏偏澄玄听了,犹如银浆迸裂,千军万马呼啸而来。他脑中一涨,自知中招,忙抽身而退。
白天歌却不等他,口中又唱到:“我为先生歌雪鹤,逸兴翩翩入寥廓。先生为我咏雪鸡,扶桑昼景寒凄迷。雪鹤排云舒六翮,长鸣远逐浮丘伯。玄洲巨君张两耳,竫人踉蹡走如蚁。”澄玄越听,头中越痛。猛地大叫一声,跪倒狂嚎。
白天歌手疾眼快,忙奔到澄玄身边,伸出两指,在他天鼎,天突,檀中三穴飞速点过。只见澄玄脸色一变,就此软倒。众人一见,无不长出一口大气。韩霄几人这才赶到澄拙与方敬梓身旁。却见澄拙胸口中剑,但所幸创口不深,还来得及救治。只是方敬梓被澄玄一剑斩在小腹,流血过多,天青众人一阵后怕,忙七手八脚的将他抬下。而澄玄因被白天歌点了穴道,踩在脚下,倒也无人敢去过问。
但拓拔寒却是不甚在意,他瞧了瞧白天歌笑道:“虽说姓白的你人品不大好,但这碧歌诀倒是威力非凡。”白天歌冷笑一声道:“若说我人品不大好,只怕前魔教夺心使拓拔先生倒要更胜我一筹罢?”拓拔寒哈哈一笑道:“归藏教往事于我如过眼云烟,姓白的你拿这些话可伤不到我。”白天歌冷笑道:“听你话中意思,倒是和魔教再无瓜葛了?”拓拔寒笑道:“正是。”白天歌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我便要向你讨要一个人的消息。”
拓拔寒剑眉一轩道:“谁?”白天歌冷笑道:“昔日邪王,谷倾城。”拓拔寒道:“那谷倾城不是又复出江湖了么?你若要找他,大可以去归藏总教去寻,现在来问我作甚?”白天歌冷笑一声道:“你这话骗别人还成,但骗我却是一万个没用,咱俩都不是傻子,也不必拐弯抹角,我指着谷倾城救我贤弟一命,绝非是去寻衅滋事。”拓拔寒皱了皱眉头道:“你贤弟是谁?我为何要救他?”
他二人正说着,忽然听易子饮叫道:“大哥!师父!”白天歌与拓拔寒齐声响应,但下一刻,他二人如被施了定身魔咒,盯着对方都不言语。过了片刻,白天歌这才恨声问道:“你是他师父?”拓拔寒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道:“你是他大哥?”
却听白天歌猛地叫道:“易子饮!你这个傻小子!”易子饮一怔道:“你骂我作甚?”白天歌咬牙道:“你怎的没告诉我这拓拔寒是你师父?”易子饮道:“我曾答应过师父,若非他老人家允许,不得透露他的身份与行踪。”白天歌正要大怒,却听颜无双期期艾艾道:“你……你还过的好么?”
白天歌一怔,蓦地头大如斗道:“我一见你,过的就不好。”颜无双噗哧一笑道:“这么多年,你总是胡说。”说着,她自怀中摸出一块手帕,便要给白天歌擦汗。易子饮见了,不禁心头惴惴,寻思这飘渺宫掌门怎么一时冷漠,又一时如此娇弱?这女人心思,真叫人猜测不透。
白天歌连连躲闪,口中却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再这样我可要叫了。”颜无双笑道:“当年你揭我面纱时,不是还夸赞我长得美丽至极?还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如今我不过为你擦擦汗,就是男女授受不亲了?那你当时所作所为,又叫什么?”白天歌苦着脸道:“颜大宫主,当年是我不对,这都过去近二十年了,你也不肯放过我么?”颜无双一转眼珠,蓦地笑道:“放过你也成……”
正此时,却听澄玄哈哈一阵狂笑道:“碧歌诀,也不过如此尔!”陡然间一阵狂风大炽,将白天歌几人无端吹离几丈。白天歌见了,不禁脸色倏变道:“这怎的可能?”澄玄负手信立冷笑一声道:“久听人言,说碧歌诀中者无不要昏迷三日三夜。今日一见,这才知不过徒有虚名。”原来,这碧歌诀乃白天歌独门绝学,其威力本就是白天歌已真元所唱之歌。旁人听了无甚感觉,但只要是正在运功行气之人一听入耳,登时便会震源逆转,汇于脑中。轻则昏迷多日,重则气血倒流,暴体而亡。这门功夫本是声音,除非是天残地缺聋哑之辈听了无甚感觉,其余之人若要与白天歌交战,均要蒙住耳朵,否则比被他碧歌诀所趁。
只是比武过招讲究与医道同理,均讲求望闻问切。将听觉一闭,便等同少了一利,就算那人修为再高,遇到白天歌不能听声辨位,总要吃上大亏。谁知这澄玄竟然在不过短短一刻间解了碧歌诀,此等修为,真是可怖。
澄玄哈哈大笑一阵,蓦地神色狰狞道:“既然如此,我便让你瞧瞧我天青山的无上神通罢!”却见他眼中紫气乍现,将手中墨色断剑抛掷半空,厉啸一声:“剑羽诀!”
那墨色断剑在空中不停旋转,一分二,二分四,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无数把墨色长剑在天空密布,直如高山巍峨!却见那漫天长剑慢慢的向澄玄背后靠拢,渐渐形成了一双由剑组成的翅膀。在这对比山还广的翅膀之上,赫然玄着一柄五色巨剑。那巨剑缓缓落下,渐渐的变小,落在澄玄的眼前。
澄玄拿住眼前的五色之剑,转眼间五色之剑变为通体透明,而那五色逐渐传到澄玄背后的剑翼之上。一时间五彩斑斓,让人眩目。
看到这等威势,白天歌脸色倏变,正要抢攻。谁知澄玄冷笑一声,一片五色小剑如淘如浪般向白天歌齐齐攻来。白天歌心头一惊,忙运功抵挡。只是剑羽诀上的五行之力太过诡异,每一剑的力道威势均不相同,而且每每到了关键时刻,总能变换五行,白天歌只抵挡了不足十剑,便手足尽皆酸麻。眼瞧着白天歌就要抵挡不住之际,拓拔寒猛地站出,将那五行小剑挥手化去。白天歌见他如此轻松,不由得心中奇怪。但拓拔寒身负帝王听心术绝学,自能观察到那剑上所带五行之力,知己知彼,自然不难化解。
拓拔寒见澄玄剑羽诀威力实在太大,不禁叫道:“咱俩联手!我挡!你攻!”白天歌知道此时不是斗嘴之时,便喝到:“好!”他二人均乃当世超一流高手,此番一经联手,威力当属绝伦。竟然顶着剑羽绝的剑潮逆流而上,一步一步与澄拙接近。
澄拙冷哼了一声,一侧剑羽蓦然间倾巢而出,拓拔寒分离抵挡,将那些气剑纷纷拨开,但剑的数量实在太多,他终是力有尽头,一个手足酸软之际,便被一只剑没入膝盖间。他痛的脸色登时惨白,仍是勉力抵御。白天歌此时更是难受,他一面进攻,因拓拔寒受伤无力再为他抵挡,他便要去分神化解那些背后攻来的长剑。忽听一声娇喝,颜无双也持轮而上,与白天歌并肩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