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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给孩子金饭碗不如培养好情绪能力(1)

序言

一位在美国生活的宝宝妈妈记下了令她印象深刻的一幕:

某天,这位妈妈去幼儿园接自己家宝宝,发现当时在宝宝班里的是一位新来的教师,也正因为这个原因,老师显然还没来得及去熟悉班里的每个孩子。所以,当另一位宝宝妈妈出现在教室门口来接宝宝时,老师找不到那位孩子,那么,最可能的是,那个孩子被别的事物吸引离开自己班级时老师没意识到。

即使是旁观者,这位中国妈妈也心里一紧。然而,令她意外的是,那位美国妈妈表现得十分淡定,什么都没说,只是和大家一起开始了寻找。

寻找了一阵后,发现小家伙在其他班级的一角玩得正投入呢。

孩子找到了,中国妈妈想,哦,是宝宝妈妈追究责任的时候了:要么是把班级老师指责一通,要么是把自家宝宝教训几句,也或者,两者兼而有之吧。

然而,结果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她以为必定会出现的几种情形居然一种都没出现。

只见美国妈妈牵过自己的宝宝,蹲下来,指向老师——一位年轻姑娘的额头,温和地对孩子说:“你看,因为你走到别的地方不见了,把老师急得一头的汗都出来了。快,去安慰安慰她。”

结果,孩子走到老师的跟前,懂事地拥了拥老师,替她拭头上的汗。

中国妈妈愣住了:居然可以这样处理?

意外之余她被打动了,并从中得到深深的启迪。

我想,这件事极有特色地显示了东西方文化的差异。

其中最主要的一点,就是西方文化的非道德评判,以及对人性的尊重。

一个刚接手新班级的新老师,分不清哪个孩子是自己班的、哪个是其他班的,故此,在一个孩子可以自由活动、自由选择的场所里,她未能及时分清哪个孩子走进、哪个孩子离开。

一个充满好奇、注意力既容易被吸引也容易转移的宝宝,从一个活动区域跟随着自己探索的眼光走到了另一个区域并坐下。

有什么必要非要去追究谁的过失?又或者,真有什么过失需要追究?有谁能从追究中获益吗?

我想不会,反而可能是两败俱伤:老师觉得委屈,孩子受到抑制。

然而,当孩子在妈妈的引导下去安慰老师时,孩子便将自己的行为与他人的感受联系起来了,知道自己的某些行为会给他人带来消极感受。那么,当下次孩子想要离开特定区域时,他会选择克制或者向老师做出告知。

所以,这位妈妈传达给孩子的其实是一种能力——情绪能力,了解自己的情绪。但还不够,还要能了解他人的情绪,并知道自己与他人情绪之间的联系,从而通过自律与他人情绪达成和谐。

我国的情形正相反:我们极少愿意接纳情绪,尤其是消极的情绪。

“闹情绪”是我们对消极情绪表达的一种统称,明显地带有负责评价。

“就这么点小事,还闹情绪,也不觉得难为情。”

“你可是优秀教师,要起模范带头作用,可不能动不动就闹情绪。”

“嘘……你妈今天闹情绪了,你小心点啦,别惹毛她。”

当然,积极的情绪还是被肯定的。比如,动不动就问孩子,高不高兴?开不开心?快不快乐?

然而更多的是对不良情绪的否定:不要难过了;不许生气!伤心有什么用呢?你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总之,生气、愤怒、忧虑、恐惧、伤心……孩子一旦表现出这样的情绪就会遭遇大人的狙击。

难道只有积极的情绪才有价值,消极的情绪就会起破坏作用,需要扼制的吗?

在以往,你会听到毫不犹豫的回答:是。

结果呢?

与发达国家青少年犯罪的情况(犯罪率)相比,美国常年保持5%上下,英国约3%~4%。据权威部门提供,我国青少年犯罪率为18%以上。而按广州市少教所的数字,目前青少年重复犯罪率高达30%以上。

当发生在美国的校园枪击案引起我们诸多质疑时,我们显然忽视了美国是个枪支开放的国家,家庭拥有枪支只是比我们拥有菜刀程序上麻烦点。

而我国青少年犯罪率却几乎是他们的4倍。

那我们可以想象:假使我国的青少年取得枪支难度只略高于从家里拿菜刀,青少年犯罪率又会是发达国家的多少倍?

当刘海洋硫酸泼狗熊、马加爵锤击同学、药家鑫成为“药八刀”后,我们依然只有铺天盖地的道德评价,多数是为了论证他们的道德品质是多么的败坏。总而言之,我们只要证明他们就是“恶”人,再为他们的恶找出相关责任人。

但,即使他们是恶人,也是缺乏控制的冲动型恶人。不是吗?

如果我们只会从道德出发去看问题,得出的结论就会是“中国的孩子比西方的孩子坏很多”。

难道这就是我们想要的结论?

而我更愿意认为:中国的孩子缺乏西方孩子的情绪能力,因而无法有效控制自己的情绪与行为,更易“冲冠一怒”起祸端。

就在我们对情绪普遍不看好的时候,西方却一向极为重视,对情绪的关注与研究热点迭起。远自达尔文的《人与动物的表情与情绪》,近至美国心理学家保罗·艾克曼博士集40年钻研之精华的《情绪的解析》《识破谎言》《解密脸部,从脸部线索识别情绪的指导》等一系列专著,1991年艾克曼博士获美国心理学会颁发的杰出科学贡献奖。他本人更是开发出了面部动作编码系统来描述面部表情,在美国刑侦部门得以广泛运用。联邦调查局、中央情报局、警方、反恐怖小组等政府机构,甚至动画工作室也常常请艾克曼博士当情绪表情的顾问。

目前,如何看待和接纳“情绪”渐渐为国内早期教育所关注,据悉,在教育部即将出台的《3~6岁儿童学习与发展指南》中特别添加了这样的内容:“注意帮助宝宝接受自己和别人的情绪,教导宝宝适当地表达自己的情绪,促进宝宝社会性的发展。”

此章特为以上目标而设。

关于情绪,你必须知道的

情绪是天生的吗?

在1990年进行的某个实验中,两个月大的孩子坐在婴儿椅上,胳膊上系着一根线。孩子们很快发现,胳膊一扯就会放出一小段音乐。他们对这会报以各种高兴的表现:张开嘴、睁大眼、大笑。当试验员关掉音乐,扯胳膊不再有想要的效果后,孩子们清楚地表现出各种愤怒的样子:咬牙切齿、撅嘴、皱眉。

解读:情绪是对一个特殊事件的主观反应,可以从生理的、经验的和外在行为的变化几方面加以描述。

情绪有生理基础,是人类天赋的一部分。在生命最初的几周里一些基本情绪就可以分辨出来,其他的情绪随后在发展过程的某一时刻才能出现,这是因为这些情绪所需要的更复杂的认知功能(如自我意识)只有在婴儿期之后才能出现。生理的基础意味着所有的人都分享一样的情绪,从与世隔绝的前文明社会中收集的人类学证据和对天生聋哑儿童的观察证实了这一点。但是,我们表达情绪的方式和场合会因抚养方式和经验的不同而不同。

大量的证据显示,儿童不需要教就会发怒、害怕、高兴。这些情绪是自然表露的,是我们遗传的一部分。专家对情绪在生命最早几周时出现的精确方式尚有不同意见,但大多数人相信有6种主要的情绪是与生俱来,并得以在新生儿时期分辨出来,它们是:愤怒、恐惧、惊奇、厌恶、高兴和悲伤。每一种情绪都有特定的神经基础,以自己独特的方式表现,有自己特殊的线索。各种表情的显现总是带有一些特殊的适应价值,比如:婴儿吃了难吃的东西时会有厌恶的表情。这是想要排斥这个东西的一部分反应,而哭是为了提醒养育者采取相应的行动。

虽然情绪在儿童期受到社会的影响,比如确立情绪表达程度和情境的标准,但是情绪具有先天起源应该说是肯定的。

情绪是怎样体现的?

激起情绪总是与某一个情绪相关的诱发事件有关。比如惊奇是由意想不到的事件引发,愤怒是因为目标被干扰,恐惧是危险场景引发的,耻辱是因为自尊受到打击。

生理成分比如变化的心跳频率和脉搏、加速的呼吸、出汗、皮电以及其他一些由自主神经系统控制的功能。

经验的成分即从内心产生的真正的感情,这是我们在个人经历里最熟悉的一个方面,它的一部分是意识到生理变化带来的觉醒,另一部分与我们对诱发情景及其影响方式的认知评价相联系。儿童期年龄增长最大的一个变化就是认知因素起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受惊吓的婴儿做出的反应都是恐惧,大一点的孩子就会采取一些行动,比如逃跑,所以他们不只是表现出恐惧,而是要控制恐惧。

外在行为变化是在观察他人的情绪状态时认知到的东西。最明显的标志就是面部表情,人们会发现,面部表情是情绪表现和再认研究的主要对象。声音变化(尖声表示恐惧)和特殊姿势(愤怒时会晃动拳头)是其他的外在信号。所有这些不仅让其他人知道此人情绪激动,而且让他们鉴别这种特定的情绪。

6种基本情绪及其表征

情绪面部表情生理反应适应性功能生气/愤怒眉毛向下连在一起;嘴大张,或者嘴唇抿在一起心跳加速;体温升高;脸红克服困难,达到目的恐惧眉毛朝上;眼睛大睁,紧张,直盯着刺激物高而稳定的心跳;体温低;呼吸急促学习恐吓人;回避危险厌恶眉毛向下;鼻子皱着;抬高两颊和嘴唇心跳慢和体温低;皮肤发紧躲避有害物伤心眉毛内端向上;嘴角向下,下巴朝上心跳慢;体温低;皮电低鼓励别人给自己安慰高兴嘴角朝上朝后;两颊升起,眼睛眯成一线心跳加快;不规则呼吸;皮电提高表示已经准备好接受友好的交往惊奇眼睛睁大,眉毛挑起;嘴巴张开;持续看着刺激物心跳减弱;呼吸暂停;肌肉紧张消失准备好去吸收新经验;扩大视觉范围中国父母易忽视情绪能力儿童情绪的作用情绪,即便是消极情绪也并不像人们以为的那样,只是对我们的生活起到破坏和阻碍作用,它同样具有积极的功能。例如:害怕陌生人,这个现象从个体出生后第一年的后半段开始出现,婴儿越来越能有区别地对待抚养者之外的其他人。结果是,婴儿对陌生人的任何行为都以焦虑和不安来反应,反应的强度不同,这种不同是因为陌生人的行为不同以及婴儿的气质不同。这种情绪反应有明显的作用:它和反抗、退缩、寻求父母帮助这样的适应性反应有关。另外,婴儿啼哭是一种交流手段,可以提醒父母采取相应的措施。在婴儿能够使用语言之前,他们使用情绪反应和信号来告诉别人他们的需要和要求。因此,恐惧情绪可以保证婴儿只和值得信任的人在一起,不会随便被任何陌生人带走。毫无疑问,在最初将这种反应枝桠保存在人类的遗传库中有着十分重要的适应意义。所有的情绪都有适应价值,都有调节个体和人际关系的功能。

儿童情绪的发展

情绪随着成熟和社会化而改变。在发展中,新情绪出现了:比如在第二年、第三年,儿童开始表现出内疚、骄傲、羞愧和难堪。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恐惧和愤怒同时出现。当然,基本情绪会终生保留在人类的情绪系统中,但是它们出现的场景会随着年龄的变化而变化。特别是从第二年开始,不仅是情绪本身,情绪的符号表征也会引发情绪。即使孩子安全地坐在家里的椅子上,但是听着或者只是记起一个恐怖的故事,他也会感到恐惧。另一个值得提到的变化是:当孩子能够控制自己的行为、学会社会认同的反应方式后,情绪也会通过越来越微妙的方式表达出来。所以,当孩子学会“礼仪”后,情绪及其外在表现逐渐变得更超然:别的孩子得到了自己垂涎已久的一等奖时不要生气,得到的礼物是自己根本不想要的也不要表露出失望,甚至要表现出一种比真实的感情更“礼貌的”情绪来掩饰自己。

情绪发展和认知发展是紧密相连的。被称为自我意识的情绪,如骄傲、羞愧、内疚和难堪,通常在第二年前出现,正好说明了这一点。因为儿童要能够体验到这些情绪,必须先要有自我意识,而自我意识大约在18个月时才出现。恐惧和愤怒这些情绪并不要求自我意识,所以出现得早,但是,孩子感到骄傲和羞愧就是“自我评价”的问题了。这就是说,个体必须要有某种程度的客观的自我意识才能评价自我,这是一种婴儿还没有发展出的相对复杂的能力。所以,儿童只有在认知能够客观地认识自我后,才能评价自己的行为。将之与他人或自己制定的标准做比较,得出“我做得很棒(或很差)”的结论,然后才对自己的表现感到满意(或者不满意)。

基本情绪在儿童身上很容易区分出来:它们的外在展示很清楚,呈现的形式也或多或少地相同。后来产生出独特的面部标示。

骄傲和羞愧都是“全身”的情绪,它们也许不能从特定的面部表现中看出来,但是它们显示在个体的整个姿态上,尤其是儿童,因为他们不会控制自己外在的、全面的表现。把儿童置于一个他们可能会成功或者失败的环境中,研究者收集了足够的用来给骄傲和羞愧编码的数据,大家的共识是:骄傲本质上是身体的“膨胀”:儿童摆出开放的、挺直的姿势,肩膀后绷,头扬起,两臂高举,眼睛抬高,带着笑容,有时还会有积极的语句,如“我做到了!”或者就是“好!”。与此相反,在羞愧的时候身体是“垮掉了”:肩膀下垂,双手垂下紧贴着身体,或是放在脸前,嘴角下撇,眼睛低视,一动不动,也许还会说些消极的评价,如“我不擅长这个”。通过使用这些指标,研究者在记录孩子的体验上可以取得很好的一致性,这使得客观研究这些现象成为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