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城南,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双眼冒火地瞪着远处的战局,四周的士兵皆是静悄悄的待在一旁,一副小心翼翼的架势。
“咚!”
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吓得四周大气儿都不敢出的士兵们浑身一个哆嗦,循声望去,才发现,那大汉的铁拳重重的击在城墙上,那块一尺厚的青石顿时裂开一条缝隙,细小的石屑簌簌地落下,夹杂着零星的血迹。
那大汉四顾一圈,恶狠狠地呵斥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老子又不是勾栏儿里的娘们儿!”
那大汉自顾说着,四周的士兵却是无人敢于应声。
大汉看着远处的战局,再次恨恨地骂道:“娘的,竟然突进去了!天不佑我!文都统,我恨你!”
旁边一个队正模样的士兵上前问道:“旅帅,大哥他们突进去了这是好事儿啊,您生什么气啊?”
那大汉旅帅闻声狠狠地敲了那人脑袋一下,骂道:“大哥是我最服气的人,二哥我也没脾气,但是那三个****的就不一样了,他们去吃肉,老子在这里喝风,没道理啊!”
那人恍然大悟,但旋即又奇怪地问道:“旅帅,就算是这样,那跟文都统有毛关系?文都统可一直在泰山呢,都多久没见面儿了?怎么得罪旅帅了?”
旅帅再次敲了那人的脑袋一下,骂道:“个****的,你脑袋都被驴踢了?论实力,除了大哥二哥,谁他娘的是老子的对手?老子身为第一旅的旅帅,竟然在城墙上喝风,都是因为文都统!”
被敲的那人使劲捂着脑袋,使劲琢磨半天,才醒悟过来,一脸谄媚地说道:“旅帅,小的脑袋被驴踢过两次,有些不太好使,旅帅您千万别生气!”
旅帅冷哼一声,本不想再理会那人,但转念一想,顿时勃然大怒,一脚踹到那人,摁在地上一顿胖揍,一边揍一边骂道:“****的,竟敢骂老子是驴!”
原来,去年冬天庄少游出兵赴泰山剿匪的时候,防守奉高城的那个旅,因为四个都尉争最容易接敌的北门而相持不下,文聘想了个办法,抓阄!
结果,抓阄迅速在全军流传开来。每逢开战,众人争抢的先锋位置都是通过抓阄来决定的!
十分不巧的是,南门城墙上留守的这位旅帅今天手太黑,所以,发明抓阄大法的文聘就成了这位旅帅嫉恨的对象。
与此同时,距离濮阳三百多里外,一队士兵正连夜急速行军,为首的将领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响鼻。
一个亲兵上前说道:“都统大人,您是不是着凉了?您可要注意身体啊!”
都统摇摇头:“这么热的天儿,没道理啊!看我浑身直冒汗呢!可能是沙子进鼻子里了,我没事儿,下去吧!”
这位都统就是驻守泰山郡的文聘,通过情报司的消息,文聘也是第一时间就接到了寿张沦陷的消息,在泰山郡守诸葛瑾的怂恿议下,文聘点起五千人马星夜驰援寿张!
文聘身为步兵第二师准将都统,麾下一万人马中,有一个旅留守在青州城阳郡诸县,此次又点起五千人马驰援寿张,泰山郡腹地就只剩下一个旅两千五百人马和七百地方守备军了!
文聘边行军,边思索着,心中万分担忧。临行前,诸葛瑾那少年拍着胸脯保证:“三千人马,虽开拓不足,然守成有余!文将军就放心去吧,为将军分忧是我等的本分,巨野那里更需要你!你要不去,我去!”
“太草率了!”
文聘越想越觉得不妥,濮阳和巨野两地的十二万顷两天肯定没啥指望了,因此泰山郡这里的六万顷田地可是意义重大啊!不应该这般冒进的!诸葛瑾他还是个孩子,万一出了篓子怎么办?娘的!不管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文聘还是很理智的,虽然被诸葛瑾给哄骗了出来,但现在回过神儿来,却也没有冲动行事。事到如今,该当积极进取,袁绍的联军可是有十八万人马,而将军那里只有四万,防守都嫌不够,若是再分兵救援寿张,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啊!按将军的性格,绝对不会坐视寿张失陷而不理!嗯,得赶紧夺回寿张,至少要保住巨野的秋粮,让将军大人后顾无忧!
泰山郡治所奉高城中,诸葛瑾送走了文聘,又去视察了留守的第二师第四旅,这个旅都是泰山本土的子弟兵,忠诚方面肯定是没问题的,而且弓术武艺娴熟,就是组织配合性稍微差些,有待磨合。
视察完部队,诸葛瑾回到太守府,仔细思量许久,自言自语道:“兖州的大战与我无关,肉吃不得,就想办法喝点汤吧!文若兄,你肯定也不会闲着吧?”
巨野郡,大野泽水师第二大队的战船上。
荀彧气喘吁吁地坐下喝了口茶,用衣袖轻轻的拭去额头的汗水。
水师第二大队副大队长墨十三见状嘿嘿一笑:“荀大人,当初劝你你不听,非得书生去掌兵!这打仗可是个力气活!”
“闭嘴!”
一声娇斥传来,夹杂着几分严厉,墨十三浑身一哆嗦,吓得低头开始喝茶,乖巧得跟个小媳妇似的。
扈三娘坐在上首,狠狠地瞪了墨十三一眼,然后换了一副笑容转头对荀彧说道:“大人勿怪,十三他就是一莽夫,大人别跟他一般见识!”
荀彧呵呵一笑:“扈将军言重了,十三将军说得也在理,这打仗文若也是头一回,当真是惊险哪!若是没有两位将军的救援,文若这回可就变成纸上谈兵的赵括了!”
墨十三低声嘀咕一句:“就是!”
扈三娘当即柳眉倒竖:“墨十三听令!”
墨十三翻了个白眼,暗骂一句:“又来这一套!能不能有点新鲜的?”
心里虽然这般想,但嘴上却绝对不敢说出来,还得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将军有何吩咐?需要末将去巡夜呢?还是检查武备呢?或者是掌舵?”
扈三娘一听先是心中舒畅万分,但旋即又恼怒异常:“都不是!本将军命令你下水去检查一下,水底可有敌军埋伏!”
墨十三一听,顿时傻眼:“娘,哦,将军大人,这湖水咱们天天遛弯儿,熟得不能再熟,里面有几条鱼几条虾都一清二楚,怎么可能有伏兵?恕属下不能从命!”
扈三娘板着脸说道:“如今强敌环饲,将军大人在濮阳大战,我们做属下更应该谨慎行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赶紧去!方圆五十里,一个时辰内探查清楚!如有违抗,家法,哦不!军法伺候!”
荀彧在一旁听得顿时傻了眼,这小两口儿唱得是哪一出?
墨十三一咬牙,恨恨地应道:“属、下、遵、命!”
接了军令,墨十三转身就向舱外走去,边走边脱衣裳,嘴里小声骂道:“个臭娘们儿!天天找老子茬儿!可恶!可恨!可悲!可叹!”
仰天长啸一声:“命苦!”
不一会儿,墨十三来到船侧舷,嘴里依旧骂骂咧咧的:“个臭娘们儿,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等回家一定要狠狠地教训她一番,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家法!等打完这一仗,一定给她弄个孩子,女人嘛,就得在家洗衣服、做饭、带孩子!天天上战场打仗,成何体统?!岂有此理!”
“十三将军,您这是怎么了?”
船上的巡逻队经过墨十三身边,那什长见墨十三脸色阴沉地在那里自言自语,于是好奇地问了一句。
墨十三整一肚子火,转过头来瞥了那什长一眼,骂道:“滚!”
那什长吓得一哆嗦,招呼手下麻溜儿的走远,墨十三光着膀子,双拳迅速地敲打着胸脯,仰天长啸:“罗罗罗罗罗~”
“噗通!”
那什长还没走远,闻声回头一看,刚才墨十三站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