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只苍鹰急速俯冲下来,凶猛地扑向他们。少年们和女孩心中都暗道了一声不好!
玉邪的坐骑是匹有灵性的马,早就嗅到危险的气息,前蹄猛然扬起,嘶鸣一声,迈开矫健的步子急驰而去。
苍鹰的身影如影随形,在有节奏的啸声控制下,以黑色的大翅膀为武器,猛烈地扫向他们。顿时狂风大作,昏暗的天地间卷起漫天尘土,丛林中的苍翠树木猛烈摇摆,发出令人心寒的断裂之声。第一次遭遇如此猛烈的攻击,女孩的眼里充满了惊恐。
苍鹰虽然身体庞大,动作却灵活矫捷,在俯冲和飞离之间不断地攻击他们,锐利坚硬的嘴巴不停地啄着他们敞露的身体。
玉邪他们举剑还击,却被苍鹰凶猛的攻势打得晕头转向,纷纷跌下坐骑。然而人还没有站稳,苍鹰的攻击又来了,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时间。
玉邪紧紧地搂着米儿的腰。米儿抿紧唇拉开弓,箭头指向紧追不舍的苍鹰。与此同时,玉箫、玉棠也双双拉开了弓,将锐利的弩箭射向盘旋的苍鹰。苍鹰快速地拍动翅膀扇出狂风形成极大的旋涡,一团团旋风汇聚到一起竟成了杀伤力惊人的飓风,几乎能连根拔起大树。
飓风不仅将他们吹得身体摇晃、站立不稳,还卷起碎石狠狠地砸向他们。漫天的尘土扑面而来,他们连眼睛都睁不开。
玉箫爆出一声怒吼,怒瞪着它们,恨不得把它们烤熟吃了。
“一群畜生!”他暴喝,声音被飓风吹得支离破碎,散在漫天尘土中。
丛林,变成了一方浴血战场。
四五只苍鹰扑扇着翅膀团团围住他们,打飞了玉箫手上的剑、玉棠手中的弓。弓和剑在半空中不断地飞舞,狠狠地抽向他们,反倒成了伤人的利器。
少年大惊失色,慌张后退。
突然,飓风卷起一块大石狠狠地砸向他们。玉邪一手将米儿紧紧地搂进怀中,单手用力震碎大石,刹那间碎石纷飞。
“火焰,几位皇子也在这里,出了事不好交代!”一个黑衣人提醒道。
叫火焰的黑衣人显然是他们的头儿,他神色冷漠,语气森寒地说:“挡我者死!”
拿钱办事,目标明确,拦路者一律杀无赦!
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动了秋围的王孙贵胄们。这边风平浪静,那边却刮着飓风,卷起漫天的尘土、枯枝、碎石,还传来树木的爆裂声。他们瞪着远处的黑色旋涡,脸上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
邪皇沉默地看着那边,转头迅速地吩咐道:“去看看,谁还没有回来!”
“遵命!”被吓得目瞪口呆的小太监匆匆离开,片刻之后又脸色刷白地回来,“回……回……回皇上,小郡主和……和太子……还……还有二位皇子都没有回来!”
“什么!”邪皇大吼一声,然后挥手喊道:“赵副将,立刻带一千人马过去看看!”
“遵旨!”一名年轻的军官跃上马背,点齐人马,领兵向那黑色的旋涡而去。
少年们被碎石、枯枝砸得狼狈不堪,身上被苍鹰啄出的伤口不计其数。从苍穹俯视这片茂密的围场,在巨大的黑色的旋涡下,他们看上去是如此的渺小。
“哦……该死的!”玉箫的额头被碎石打中,渗出血来。他猛然从米儿的箭囊中抽出一支羽箭,怒吼一声纵身跃起四尺多高,用手中的箭狠狠地刺向鹰群。
“玉箫!”玉邪和玉棠同时大喝一声,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玉箫手中的箭刺入一只苍鹰体内。受伤的苍鹰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凄厉嘶叫,从半空中直坠下来,临死前还一翅膀狠狠地拍在玉箫胸膛上,还之以致命一击。
“啊……”玉箫如破风筝般飞了出去,撞在粗壮的树干上又弹了回来,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
玉邪、玉棠、米儿大惊失色,赶紧扑了过去。
“玉箫!”
而那庞然大物已经轰然倒地,震起尘土来。那群黑衣人幽冷的瞳眸一变,急速奔跑过来查看。虽然利箭刺入苍鹰的背脊不深,可苍鹰却七窍流血而死。原来玉箫阴差阳错抽到了那支有毒的弩箭,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忽而又是一声尖锐的啸声,比刚刚的更加刺耳。玉邪他们还来不及反应,就感到有一股强劲的气流朝他们扑来。
米儿身子瘦小,又不会武功,刚刚被玉邪护着才不至于被飓风卷走。而今玉邪正在检查玉箫的伤势,苍鹰趁这空当发起攻击,米儿首当其冲,只来得及尖叫一声便被飓风卷起。玉邪大惊失色,急忙伸手拉她,却只撕下了她的一截衣袖。
“看着玉箫!”玉邪果断地站起身子,纵身跃入黑色的旋涡中,猿臂一伸把米儿拉入怀中,紧紧地贴在他胸膛上。
愤怒的苍鹰们用力地拍打翅膀,想给同伴报仇。此刻飓风更加猛烈,两人的身子被卷在飓风中央。玉邪用尽办法想落下来,却在狂风中翻滚得头晕目眩,更别说米儿了。
他们越是竭力反抗,被压制得越是厉害。黑色的旋涡中,尘土、碎石抽打着他们。玉邪被飓风刮得睁不开眼,只觉得身上疼得厉害。
“不要反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米儿趴在玉邪怀里,被飓风卷得头脑发昏,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
少年听到女孩虚弱却带着强硬的命令,略微犹豫便抱紧女孩护在怀里,随即放松整个身子,顿时感觉一阵天翻地覆,两人被卷入疯狂的旋涡中。尘土飞扬,碎石翻飞,打在少年稍显单薄的背上。少年的手紧紧地搂着女孩,不让碎石伤她分毫。飓风涌动,杀气四起,苍鹰们长啸一声,扑过来围攻他们,尖锐的爪子、坚硬的嘴巴在阳光下闪着金属般的光泽。顿时,伴随着尖嘴戳入肌肉的声音,黑色旋涡中爆出少年闷闷的惨叫声。
玉棠睁大眼睛,心中闪过无数的念头,有的残酷、有的凶狠、有的柔软,亦有的温情,若是玉邪死了……
这个想法如魔鬼一样紧抓着少年还算纯净的心,使得他如玉的脸庞一阵扭曲,心中恶意滋生,疯狂地叫嚣着。少年面色巨变,猛然站直身子,捡起地上的弓箭,眯起双眸瞄准黑色的旋涡。零星的阳光洒在少年润洁的侧脸上,明暗参半,而他手中的利箭,正对准了旋涡中不断翻滚的身子。
那边的黑衣人见了少年射箭的动作,神色微微一愣。有人手腕一动,长剑刚要出手,却被火焰拦下,他如黑洞般幽冷的瞳眸诡异地闪过一丝玩味。皇家的孩子啊,心思够叵测,刚刚还在患难与共,如今已是刀剑相向。有趣,真有趣!
玉棠双臂用力缓缓地拉开弓,与此同时心中千万个念头转了个遍。猛然,他把箭头对准苍鹰,嗖地射了出去,正中那只撕扯着玉邪和米儿的苍鹰。
惨烈的嘶鸣响彻整个密林,一只苍鹰在半空中扑扇了两下翅膀便直直地摔下来。一名黑衣人爆出一声厉喝,猛然冲上去对着玉棠一剑劈下。玉棠闪身避过,如玉的脸庞露出嘲讽的笑容,“刺杀皇族该诛九族,你们最好不要被抓到!”
火焰幽冷的眸子闪过杀气,“把他们全部给我杀了!”
饲养一只具有攻击力的苍鹰需要耗费多年的时间,在一天之内接连损失两只,黑衣人心底的戾气彻底爆发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板如僵尸,但其他的黑衣人动了,瞬间扬起冲天的杀气。就在这个时候,赵副将带着人马赶了过来。黑衣人薄唇一抿,吹出一道响亮的啸声,苍鹰的翅膀顿时齐齐地拍向飓风中的人影。只听得两声惊叫,玉邪和米儿如断了线的风筝般,疾速地飞向了悬崖下面。米儿只感觉一阵昏眩,索性闭上眼睛,双手紧紧地抓着玉邪的衣襟。
“别怕,有我在!”玉邪的声音略显疲软,被苍鹰啄破的伤口不断地渗出血水,被剑所伤的手臂因为使用内力而导致毒素扩散,整条手臂已经黑得吓人。
“大哥……米儿……”玉棠看得目眦欲裂。
黑衣人一跃跳到苍鹰的背上,迅速离去。
飓风散去,尘土飞扬,一切又恢复了平静。玉棠踉跄地跑了过去——悬崖深不见底,跌下去还有存活的可能吗?
“太子殿下!”赵副将带人赶了过来。玉棠猛然站起,抬起头来深深地呼吸,终于恢复了当朝太子的冷静和沉着。
“派人送三皇子回去疗伤,其他人想办法下去找大皇子和小郡主!”
“大皇子跌下去了?”赵副将一挥手,示意身后的侍卫退开,只剩下他们俩,这才沉声说道,“太子,既然大皇子跌下去了,我们不如……”他比了一个杀人的手势,眼神阴寒。
啪,玉棠一个巴掌扫过去,打得赵副将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少年,倒吸了一口凉气。
连后面的侍卫都吃了一惊,他们何时见过风度翩翩的太子如此发狠?
“你给我记住,那是我大哥!下去找人!”少年的声音冰冷,态度强硬。他刚刚被飓风和苍鹰攻击过,玉冠偏斜,长发落下,手臂和背上都是被苍鹰啄出的伤痕,血染红了他的衣裳,虽然狼狈不堪,却并未因此减少一丝贵气和威严。
赵副将喘着粗气,不理解地瞪着他。玉棠眯起眼睛说道:“叔叔,这是命令!我以太子的身份命令你,下去找人!”
赵副将哼了一声,扭头就走,赌气地喊道:“下去找人!”
密林又恢复了平静,草地染上点点鲜红,两只庞然大物倒在一旁,从伤口里不断地渗出污血,染了一地的血腥。
一场猛烈的厮杀终于结束,然而,少年和女孩却生死未卜!
阳光暴晒,迸发出无穷的热度,不知疲倦地烘烤着大地,连岩壁都散发出灼人的热气。
悬崖下,半空中横挂着一张蚕丝网。
岩壁上,有个童子打扮的孩子,十岁左右,长得极其俊秀。他穿着猎装,腰间绑着蚕丝制成的绳子,脚上蹬着一双攀岩专用的鞋,手里拿着一条特殊的草绳,草绳的一端绑着一个银质的弯钩。童子正敏捷地穿梭在岩壁上,追捕着一只矫捷的灵狐。
小灵狐浑身雪白,嘴巴尖细,耳朵娇小,一双橄榄绿的眼睛慧黠灵活,十分讨人喜欢。
只见它灵活地在岩壁上跳跃,肆意地在峭壁上穿梭,偶尔回头,长长的颈子后仰,尖细的嘴巴大张,对着后面追捕的童子嗷嗷地叫,像是故意在逗弄他,样子好生得意。
烈日当头,峭壁危险,童子追得满头大汗,见着灵狐嚣张的模样,小小的脸蛋更是涨得通红,气得哇哇怒叫,心里发誓一定要抓到它。
一人一狐在陡峭的岩壁上一个追,一个逃。蚕丝网在半空中静静地等待着童子击落灵狐的时刻。
岩壁下站着一位身穿布衣的老人,正笑呵呵地看着岩壁上的孩子追捕灵狐。他笑容满面,眼光深邃睿智,清风吹过他胸前的白须,更添了一丝飘逸,风姿如绝世的明珠般璀璨,超凡出尘。
不远处,一名秀丽的女孩一边大笑着给师兄加油,一边紧握着蚕丝线,线的另一头连着半空中的蚕丝网。
突然,一团黑影从天而降,布衣老人笑意更浓。他两指用力,一道劲风扫过,夺过女孩手中的蚕丝线,手腕翻转,架在半空的蚕丝网猛然移动,稳稳地平移到那团黑影的下方。而颇具灵气的灵狐也嗷嗷地叫了两声,好奇地看着从天而降的庞然大物。男孩趁机舞动手中的草绳,银质的弯钩迅速地向灵狐扫去,勾住了它的小腿。男孩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反手用力一拉,灵狐嗷嗷嘶叫两声,和那团黑影一道落入了蚕丝网中。
巨大的冲力击向蚕丝网,在蚕丝网将要落地之时,布衣老人快速地收紧手中的丝线,纵身一跃九尺有余,把即将落地的蚕丝网提了起来。然后他束紧网口轻轻落地,落地时悄然无声。
“哇!师父,是两个人啊!”女孩奔了过去。网中,小腿受了伤的灵狐嗷嗷地叫着,一双橄榄绿的眼睛露出怒气,不满地看着女孩。
除了灵狐外,落在网里的正是坠下山崖的玉邪和米儿。此刻他们已经昏迷过去。玉邪左臂的皮肤乌黑,唇色青紫,身上被啄伤的地方不少,浑身渗出血水,面容了无生气,虽然狼狈不堪,却丝毫无损他天生的尊贵。
布衣老人走过来解开网口,先捉出灵狐丢给女孩,“灵儿,抱紧它,别让它跑了!”
接着,便给玉邪把脉。
“是!”灵儿欢快地应了声,抱着不断挣扎的灵狐。此刻,男孩也从岩壁上下来,跑了过来,诧异地问道:“怎么会有人从上面摔下来?”
“笨蛋师兄!”灵儿好笑地哼了声,指着玉邪说道:“你看他一身是伤,像是被人追杀的样子,哪会是摔下来的,你好笨哦!”
“你才是笨蛋!”男孩见白灵嘲笑他,摆出师兄的威严,绷着小小的脸,怒视她一眼。明明是孩子的面孔,却露出大人的表情,逗得白灵咯咯直笑。
布衣老人慈祥地笑了两声,抬手道:“枫儿,把马车驾过来!”
“是,师父!”林枫应了一声,瞪了白灵一眼,小步跑向马车。
白灵好奇地看着昏迷中的少年和女孩,一双灵活的眸子骨碌碌地转动,忍不住问道:“师父,他们是谁?”
布衣老人淡淡一笑,指着女孩说道:“她是你们的小师妹!”
“啊?”白灵惊叫了一声,感到不可思议,嚷道:“师父,你不是只有我和师兄两个徒弟吗?怎么突然多出个小师妹?”
布衣老人检查完毕,见少年并无生命之忧,方才解释道:“这件事以后师父再和你说。”
他想掰开少年紧搂在女孩腰间的手,然而少年力道之大,出乎他的意料。像是害怕有谁会伤害怀中的女孩似的,即使在昏迷中,他的手也无意识地用力抱紧女孩。布衣老人叹了口气,只得作罢,飞速地在他背上点了几处穴道,阻止毒液扩散。
“孽缘啊!”
“师父,你算准了他们会落下来吗?”车厢中,白灵抱着挣扎的灵狐,孩子气地问道。
“若是算准了他们会落下来,为师怎么会在萧山下等了半个月呢?这女孩的命盘无人能看透!”布衣老人看着米儿精致清丽的容颜,虽然浑身狼狈,却不掩其尊贵和霸气,薄红的唇,尖细的下巴,无不勾勒出她的执拗和倔强。
“师父,他们是谁?”林枫好奇地问道。
布衣老人道:“玉凤的皇子和郡主。”
车轮滚滚而动,尘土飞扬,在地上划出一道蜿蜒的痕迹,不断地延伸。
萧山下,开启了命运的另外一种开端!历史因为布衣老人的介入,又一次发生了逆转性的变化。
轩妃利用圣女果逼他入世,你情我愿。一笔交易,开启了另外一段传奇!
萧山不远处有座小巧的庄子,山庄前面种着一排桃树,此时乃是秋天,虽然时令不对,而桃花却开得正艳,花瓣随风飘舞,纷纷扬扬,很是好看。
桃花树下,是大大小小的、很不起眼的石子。
此处青山环绕,绿水长流,蕴含了“杀”“困”“幻”等阵法,可以逆转时令,让桃花盛开。
“师娘,我们回来了!”马车驶入庄里,白灵跃下马车,愉快地扬声喊道,“我们抓到灵狐了!”
从正厅中走出一个碧衣女子,二十七八岁左右,容貌秀美端庄,神情略显冰冷。她的走动带起一阵药香。女子风姿卓绝,眉宇间灵气逼人,神色间有一种睥睨天地的傲气,似乎把天下捧到她的面前,她都会不屑一顾。
她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天机算——步逍遥!
布衣老人的同门师妹。
现在是夫人!
“怎么回事?”看到布衣老人白色的衣袍染上鲜血,步逍遥讶异地挑眉。这世间能让他染血的人实属罕见。
“师娘,我们抓到灵狐了!”白灵献宝似的把灵狐举到她面前,可爱的小脸露出讨好的笑容。
步逍遥微微一笑,顿时如冰雪融化、春花绽放,整个天地为之一亮。
她抱过白灵怀里的灵狐,赞道:“你们真有本事!”
“逍遥,过来把这女孩抱进去!”布衣老人抱起玉邪,淡淡地对妻子吩咐道,然后走进客房。
步逍遥见玉邪一身是伤,略顿了一下——他什么时候有闲心管这种闲事?蹙蹙眉,把灵狐交给白灵,她俯身抱起米儿,突然秀眸一眯,赶紧掐指一算,沉静的眸子倏然划过一道亮光——原来是轩妃的女儿!
她小心翼翼地抱起米儿,随着他进入客房。
白灵和林枫打了热水,分别洗净他们的脸颊。步逍遥细细端详着床上的女孩,复杂的眸光似若有所思,然后叹了一口气,搭上她的脉,探得她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
“逍遥,来给他解毒!”
“什么毒啊,你解不了?”她走了过去,细细观察玉邪如墨的手臂,秀美的眸子掠上怒气,“真狠毒,对孩子也能狠心下这种毒?还好遇上了我们,不然他整条手臂都要废了!”
步逍遥的声音很是清冷,吩咐道:“白灵,去后院摘朵紫花来。林枫,你去打盆热水。”
“怪不得你要住在萧山底下,就是为了等她吗?”
“我答应过轩妃!”圣女果换回了步逍遥的命,代价却是他必须入世。
一提起这个,步逍遥也沉默不语。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的确难以说清,轩妃的介入只是一个转机而已,因此步逍遥对米儿也存着一份怜惜。
她默默地瞅了瞅对面的女孩,又看看床上的玉邪,抿着唇再无言语。
残阳泣血,暮霭朦胧,天际开出朵朵艳丽而寂寞的彩霞。
走廊外挂着紫色的风铃,叮当作响,悦耳动听。
深秋的风寂静地灌进客房,带来阵阵凉意。床上的女孩面色苍白,眉头紧蹙,头猛然晃动了几下,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
“娘……娘……不要,娘……倾情在这儿,不要丢下我!……娘……”女孩的薄唇颤抖着,肩膀不断地抽搐,手指紧抓着棉被,额上浮着冷汗。
深秋的风寂寞地吹过,一阵冰冷。
好黑啊……这是哪里?
雾霭弥漫,伸手不见五指,女孩茫然地行走在缥缈的地面上,神经绷紧。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冰冷,她什么都看不见。
突然嗤的一声,黑暗的雾霭中蹿起一簇火花,四周朦胧地亮了起来。那层雾霭缓缓褪去,接着走出一名绝色女子——纯洁的白衣,圣洁的容颜,脸上挂着宠溺的微笑,对着她轻轻招手道:“倾情,过来……来娘这里!”
女孩一扫脸上的茫然,双眸发亮,浑身颤抖起来,激动得俏脸蹿上红云,惊喜地大喊一声:“娘……”
她撒腿就跑过去,猛然抱住女子,不断地在她胸前磨蹭,不断地哭喊着:“娘,我好想你!”
突然,一种奇怪的感觉让女孩停住了所有的动作——娘的怀抱,不会这么冰冷。她猛然仰起脸来,吓得退了好几步,脸色刷白——只见娘变成了白无常,一张死寂阴森的脸上布满寒霜。女孩惊恐地环视四周,只听到轰的一声巨响,娘被炸得四肢分散,场面惨烈无比。
“娘!”女孩爆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醒醒!醒醒啊,你做噩梦了!”白灵不断地摇晃着床上的女孩。米儿瘦弱的肩膀不断地抽搐,出了一头的冷汗,苍白的唇可怕地颤抖着。白灵看着心生不忍,却怎么也叫不醒她,只好一把捏住她的鼻子。
片刻,床上的女孩便挣扎起来,猛然睁开眼睛,邪魅的眼眸一片通红。白灵刚对她露出友好的笑容,就见到米儿脸色骤变,一记手刀劈来。白灵赶紧松手,迅捷往后一跳,嘟起嘴巴道:“你怎么这么凶啊?”
米儿直起身子,刚刚的梦境那般真实。回想起那女子被炸得四肢纷飞,死无全尸的惨烈画面,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心如被刀戳般尖锐地刺痛着。
白灵见她这般模样,呼了口气,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问道:“喂,你没事吧?”
米儿抬起头,眼中的锐利已经褪去,见白灵面色和善,虚弱地扯开一抹笑容,问道:“这是哪里?”
回忆起落崖前的画面,她顿时一惊,“玉邪呢?”
眼光扫了一圈,看到对面静躺着的玉邪,米儿迅速地掀开棉被奔了过去。白灵吓了一跳,来不及阻止,米儿已经奔至玉邪床边。
床上的少年脸色苍白,坚毅俊挺的五官露出虚弱,唇瓣遗留着一点点青黑,裸着的上身虽然涂了药,看在米儿眼里却是惊人的可怕。
“你不要着急,师娘已经帮他解毒了。他是因为失血过多才会昏迷不醒,好好调养就没事了!”白灵见她脸色担忧,慌忙解释道。
“谢天谢地!”米儿舒了口气,闭眼浅浅一笑,慧黠的眼睛露出歉意来,对着白灵道:“对不起,刚刚我戒心太重,若有得罪的地方,请你见谅!”
“没事,没事……”白灵红了脸颊,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友好地说:“我叫白灵,你呢?”
“米儿!”米儿简洁地回答。
“啊……我记起来了,师父让我过来看看,若是你醒了,让你去前头见他!”
“师父?”米儿露出困惑的表情,问道:“你师父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