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我就像漂泊在茫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任何的风浪对我来说都是一次又一次的生死考验。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心中一凉,赶紧放开那人的腿,不自主地向后退着。
眼前突然一亮,强光对着我的眼睛照了过来,瞬间从黑暗中解脱的我一时无法适应这刺眼的光芒,忙伸手挡在眼前。
“小子,跟了我们这么久,现在看你往哪里跑!”眼前的人嘿嘿冷笑着,我偏了偏头,这才避过强光直射看到了眼前之人。
只见对方是个身材高大的汉子,他身穿一套蓝色的运动装,头上戴着矿灯,手中握着一把小巧的匕首,正一步一步向我靠近。
我一听他的话立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这人肯定把我当成了刘达那厮,估摸着刘达跟踪他们进入墓道后就已经被他们发觉了,难道我要做个替死鬼?
我情知解释也没用,即使对方信了我的话,估计也会杀了我,在这种地下世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朋友,还有一种就是敌人。我既然不是他们的朋友,那就是和他们抢宝贝的敌人,他怎么可能会放过我?再说了,在这种地方即使把我给杀了,也没人能知道,所以我现在借着矿灯的光亮,用眼角迅速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地方明显是条墓道,我掉下来的地方是个分岔路口,在我身后靠墙的位置,一具浮肿的尸体歪歪扭扭地趴在那儿,他的皮肤已经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小孔,隐约能见到有蛆虫钻进钻出,想起刚才我还用手摸他,顿时胃里一阵翻腾,要不是情形不允许,恐怕我早已呕吐了。
我旁边有两条路,究竟该往哪边逃?一时间我的选择恐惧症便发作了,犹犹豫豫地下不定决心,我顿时有些恨自己婆婆妈妈的,心中愈发焦急。
那人两三步就走到我跟前,握着匕首毫不迟疑地向我胸口扎下,我本能的一个驴打滚翻到一边,他大跨一步,再次向我刺出一刀。
此时的我避无可避,随手在旁边一抓,就感觉像是抓在烂泥中一样,一股冰凉的液体从我指缝中流了出来,那股腐臭味顿时更为浓烈,搞了半天,我竟然抓在了那腐尸身上!
生死存亡之际,我也顾不得其他,扬起手来就向斜上方砸去。
一团烂肉‘啪’地一声在他脸上四分五裂,那令人作呕的臭水顿时炸开了花,浑浊的黑色脓液糊地他满脸都是,就像那种海泥面膜一样,也就是从这一刻起,在之后的那些年里,我就再也没用过深色的洗面奶和面膜了,这场面对我幼小的心灵打击实在太大了。
他‘嗷’地一嗓子低下头抹眼睛上的污秽物,估计是被黑汁迷了眼,我一摸腰间,还好那把匕首还在,再也顾不得其他,拔出来一刀就捅在他的大腿上,然后爬起来调头就跑,随便选了条道就冲了进去。
这人遂不及防下被一刀扎地半跪在地上,他也是硬气,居然不顾伤势持刀向我追来。
我原本只想扎一刀阻碍他的行动,还怕下手太重扎到动脉血管了,专门找的靠近臀部的位置扎的,现在看这情形,还是我心太软了啊,我不禁有些暗自后悔。
这熹宗还真是会享受,陵墓还搞个双层的,只是底下为毛不用那种发光的陨石来照明呢?莫非是数量不够或者这下面只是作为地下仓库?
我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撒开脚丫奋力前行,黑暗中我连路都看不到,完全凭着本能乱跑,也不知道撞了多少次墙,浑身疼痛难忍,特别是后肩的那个伤口,一阵阵的疼痛让我手臂都有些发麻了。
突然间,我脚下一空,那颗幼小的心脏立即跟着悬空,心道:“不会吧,又要掉水里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就重重地摔倒在地,身下发出树枝断裂的‘啪啪’声响。
有一根甚至戳进我的手臂中,疼得我倒吸凉气。
我忍着疼痛用另一只手握住那根不知是何物的东西,用力往外一拔,我甚至都听到了飙血的声音。
还没等我站起来,一道强光就出现在不远的地方,我定睛一看,光芒之下尽是白茫茫一片的……骨头?
靠啊,看样子这是个祭祀坑啊,或者说陪葬坑更合适。在古代,祭祀用品可以是猪牛羊等牲口,但陪葬用品只能是人。我随意扫了一眼,白骨间夹杂着无数的人头骨,密密麻麻的数不清,而我手中拿着的,也是一根断裂的肋骨,那肋骨已经被我鲜血染红,看起来更显得触目惊心。
这个陪葬坑范围很大,那人的矿灯在坑中扫来扫去,由于是集束光而不是发散光,所以照射的范围有限。
我抱着侥幸的心理趴在坑中一动也不敢动,一颗头骨就在我的眼前,那黑坳坳的两个眼孔就像魔鬼一样和我对视着,我不禁牙齿有些打颤。
突然,那头骨的左眼孔中冒出一点绿幽幽的光亮,若隐若现的,我敢保证这绝对不是幻觉,因为那豆大的绿光还在晃动!
在这陪葬坑中躺着本身就已经被本能的恐惧摧残着意志,这绿光一冒,我顿时腿肚子都有些抽筋。
“鸡哥,咋回事?你脸上……呕……”突然,一个喘着粗气的声音传来,在这安静的墓室极为响亮。我悄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个被我扎了一刀的男人身边出现一个瘦子,瘦子背着一个登山包,手中端着一把双管枪,他捂着鼻子往后退了退。
那个叫鸡哥的一把夺过他手中枪,呸了一口道:“MB的,刚才碰到那个跟踪我们的人,被他阴了一把。”说完,他指了指陪葬坑道:“那小子肯定躲在这里,咱们下去找!”
瘦子的头向坑中转了过来,头上的矿灯从我身边扫过,惊出我一身冷汗。
瘦子打了个寒噤,有些犹豫道:“这……明显是个陪葬室啊……”
“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的猴子啥时候这么胆小了?”
那个叫猴子的人明显受不得鄙视,一挺瘦弱的身子道:“老子啥时候怕过事?走,下去找到那小子做掉他!”
他们二人倒也不啰嗦,看了看底下,找了个人骨稍微平坦点的地方跳了下来。
我顿时有些沉不住气了,正想悄悄爬远点,就感到面前的头骨有些异样,那两点绿光居然慢慢从眼孔中钻了出来!
我这才看清楚这绿光是啥,竟然是一只灰毛老鼠的眼睛!这灰毛老鼠的门牙估计是太久没磨的缘故,已经露在外面约有两公分左右。
它死死盯着我,浑身的毛慢慢竖起来,嘴皮子慢慢抖动,露出满脸凶相。
在它向我脸上扑上来的那一刻,我惊叫一声从地上弹了起来,拔腿狂奔。
我这一叫立马就被那个鸡哥和猴子发现了,鸡哥怒吼一声抬手就放了一枪,还好隔着有些距离,再加上视线不好,这一枪偏到姥姥家了。
不过这震耳的枪声还是吓得我腿发软,看到他再次向我瞄准,我连忙猫着腰向前猛窜。
“砰!”又是一枪,子弹擦着我的耳朵飞了过去,惊出我一身冷汗。
这枪一次只能装两发子弹,他从猴子背包中抓了一把子弹,低下头快速填弹,而猴子则握着一把手枪追了上来。
这个坑中央有个貌似祭祀台一样的东西,占地大概有五六平米,上面摆放着一个大鼎,如果爬上那两米左右的祭祀台,再站在那个大鼎上,就足以居高临下地俯视整个陪葬墓室。
猴子显然就是这么想的,他跑到祭祀台边,接着前冲的力道一下子就翻了上去,然后爬上那个铜鼎上。
糟了!这下简直就成了他的活靶子!
猴子端着枪瞄准我,我本能地向前一扑,一颗子弹就打在脚边的骸骨上,迸出一串火花。
“啊!”突然,另一边传来一声惨叫,只见那叫鸡哥的壮汉摔倒在地,一大群灰毛老鼠瞬间将他覆盖。
“猴子……救……我……”
猴子被这突发情况吓得腿一软,差点从铜鼎上掉下来,整个陪葬墓中回荡着他那撕心裂肺的一声哭喊:“鸡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