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628年三月,在漠北茫茫草原上,正经历着一场前所未有的重大危机。
罕见的暴风雪夹杂着狂风,在整个冬季疯狂席卷整个漠北土地,来年开春之际,以至于盛产肥美草料的千里草原一片荒芜,竟然寸草不生!
无数牧民辛苦数十年积累的大量马匹、牛羊等畜牧,在这场浩劫中无一幸免。从而导致草原各部族,为了争夺仅有的食物而互相疯狂屠戮,大量有生力量消失在一场又一场延绵不绝的残酷战斗中。
突厥,号称是草原上最强盛的部族,也在这场暴风雪的侵袭中,元气大伤损失惨重。此刻在突厥部族中军大帐中,一场决定部族命运的御前会议,正在如火如荼的紧张召开着。
“可汗,应该趁大唐更换君主根基未稳之际挥军东进!中原之地,那可是千里沃土肥的流油啊!老子们可以洗劫一空,弥补冬季雪灾带来的损失!”
只见一位豹头环眼面上数道伤疤的虎将,猛拍大腿朝颉利可汗慷慨陈词道。此人不怒自威的神态,其声若洪钟、势若奔雷,隐约间有股英雄豪气在眉间。
“好,不愧是左将军!真乃当世英雄也!”颉利可汗端着马奶酒朝对方敬酒,一饮而尽后望着诸将、大臣们说道“长生天怜惜我们啊,虽然遭遇百年不遇的灾难,但是索性战马还未全部折损,兵员士气未堕,如果此刻进攻大唐边境胜算也不差!”
“可汗,此言差矣!”说话间,只见对面一位羽扇纶巾,白净书生模样的大臣起身说道“大唐虽有新主登基,但臣一直暗中观察,发现其在边境上的部署非但未有减弱,反而在去年岁末又有所加强!恐怕不是我突厥要不要去进攻大唐的问题,而是对方何时挥挥师西进,效仿汉代西出‘玉门关’之军略,全面进攻我突厥啊!”
这番话说得在场的诸位各个面色惨白,气氛瞬间涌动着异常紧张的味道。
“大唐会进攻我们?!”
“听说李靖正在秘密调军,恐怕‘阿舍利’所言非虚啊!”
“去年岁末马匹冻死一半,骑士也食不果腹,要是真的天军西进,我们茫茫草原避无可避,如何应战啊?!”
众人低头引论纷纷,恐惧之心尤盛。
毕竟在经历一场浩劫之后,草原部族全都元气大损,此刻大唐果真调集精兵猛将强攻河套地区,恐怕突厥的命运确实凶多吉少。
“都他娘的闭嘴!”
左将军格尔泰虎眼一瞪,惊得众将统统闭嘴不敢多言。只见他“蹭”的站起来,顿时比阿舍利高出大半个头还不止,魁梧身经百战的身体在盔甲的映衬下,显得虎虎生风格外气派。
“阿舍利,你妖言惑众乱我军心!”格尔泰额头上的青筋尽爆,右手顺势一抽只听“哗”的一声龙吟,一柄圆月弯刀就被他握在手中,他冷冷说道“老子倒是问问你,是你的脖子硬呢,还是老子手中先主御赐的‘昆仑月’更硬些呢?!”说罢,将弯刀在阿舍利面前一晃,发出阵阵炫目的寒光,吓得诸将大惊失色。
阿舍利却未动容。只见他昂首上前,伸出左手食指轻轻弹下刀刃,发出一阵“叮”清脆的嘶鸣声,在大帐中久久回荡。帐下诸将不禁为他从容不迫的风采暗暗喝声“好!”。
“将军自是好刀!”阿舍利不待格尔泰发作,接着朗声说道“臣本一介奴隶之身,幸得可汗不弃出任行军参军,追随诸将也亲历战阵无数。今日若将军想试刀,在下人头与你便是!不过临别前有一话,望将军为我解惑,也好在九泉之下不含恨而亡!”
格尔泰被他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不过还是咬牙顶着对方说道“有屁就快放,老子可没那么多闲工夫陪你耗!”
“敢问将军——”阿舍利目光深邃的看着对方,语重心长的说道“将军的快刀砍在下的人头倒也不难,可到他日战场之上,面对唐军百万雄师,不知道将军手中的宝刀,又能砍下几个人头呢?!”
这?!——
格尔泰一时语塞尽然答不上来。宝刀再快也毕竟只是匹夫之勇,在战场之上,面对百万大军对阵厮杀,仅凭你有一口快刀又有何用呢?!还不是会在滚滚人流中被瞬间湮灭!
“好了!诸位爱卿!”颉利可汗佯装不胜酒力,晃晃悠悠在侍婢的搀扶下站起来说道“今日不胜酒力,商议暂且到此为止!”说罢,就让侍婢给搀扶下去,扔下被堵得动弹不得的格尔泰和诸将。
“将军,可还要在下的人头否?!”阿舍利笑着将格尔泰的宝刀轻轻推回刀鞘,朗声说道“来日与大唐决一生死之时,还望将军的宝刀再立奇功!今日情势所迫,将军还是要稍稍忍耐!”
格尔泰恍然大悟般拍下大腿,胀红着脸说道“老子算服了!日后大人若有何差遣尽管直说,老子风里来火里去绝不含糊!”说罢,抱拳施礼后领着诸将自去了。
于是一场文臣和武将的风波就这样化解于无形之中。不过危机尚未解除,大唐在边境的雄师枕戈待旦,时刻在暗中窥视着草原上最雄壮的苍鹰。
入夜,微风习习。
颉利可汗端坐在虎皮座椅上微闭着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案前的灯火在风中显得忽明忽暗,映照着阴晴不定的可汗苍老的面容。
白天格尔泰和阿舍利的争执,明着是说进不进攻大唐去抢钱、抢物、抢妇孺,暗着还是武将和文臣之间,天然就有一种不可调和的矛盾存在,武将想靠着卖兵血换取自己一身荣华富贵、加官进爵;而文臣则渴望政治稳定,权利顺畅运行,国泰民安,说白了就是不想去和大唐争夺资源和土地。
可是一个草原部族若是没有进去之心,果真马放南山、刀枪入库后,恐怕还用不了几年,别说要被大唐骑在脖子上拉屎拉尿,甚至周边的吐番、回讫等部族,也会虎视眈眈突厥这片广袤的草原啊。
不过雪灾刚过,国力大减也是不争的事实,此刻就贸然去和大唐硬磕一场,恐怕胜算也是一半对一半吧!
到底是战与不战,颉利可汗心中一时间也难以决断。毕竟事关部族命运的大计,万一行将就错身后恐怕就是万丈深渊!
正思虑忧心间,门下传报阿舍利求见。
“哦?!”颉利可汗睁开疲倦的眼睛,顿时来了精神说道“快快有请!”
阿舍利步入内厅下跪行礼后分坐下首。不等可汗发言,便微微一笑说道“可汗是否还在思虑白天会议之事?”
颉利可汗点点头。
看着眼前曾经在中原学习过治国之道的大臣,遥想当年在胡子部族发掘出来的少年奴隶,经过自己不断的打造和淬炼,如今成长为部族的擎天柱石。心中也觉得上天冥冥之中,确实有某种轮回的宿命,在暗中操控天下苍生的命运前途。
“臣昔日在隋朝文书院中任职书吏多年,时常感叹中原文化博大精深,远非异族能与之比拟,然而其国人尚文轻武之风尤盛,故而往年我们部族每每进犯边境都能大获成功,获利不少。”
“爱卿的意思是?”颉利可汗眯着眼睛面无表情的说道“这大唐能够一举灭了大隋,恐其军力深不可测,故而不能轻言战端?”
阿舍利正色道“可汗!我突厥部族能征善战之辈如格尔泰将军,又岂能比大唐的将领逊色?不过天灾未除,使我们在粮草、军械、战马、兵卒等军备上,暂时处在下风,此刻大唐新帝锐意进取整顿边防,从而使三军士气得到极大鼓舞,百姓归心同仇敌忾之情日盛。”
说道这里,阿舍利献上密探奏报说道“近日中原大地将举行一场声势浩大的‘天下英雄会’,到时候各大门派均会参加。不过臣也从中窥到一些玄机。只要利用得当,我们突厥部族来日挥师中原大地,恐怕也可不费吹灰之力!”
“哦?!”昏昏欲睡的颉利可汗在听到阿舍利的秘密奏报后,马上睁开锐利锋芒的眼睛,盯着面前的爱卿说道“你有何良策?快快讲来!”
阿舍利施礼后走上跟前,附耳在颉利可汗面前说到如此这般。只听得颉利可汗眉头舒展,笑逐颜开,他紧紧拉着爱卿的手说道“爱卿啊!一番肺腑之言犹如茫茫黑夜中的启明星!长生天果然待我不薄,幸得爱卿相助。他日功成后定将爱卿位列三公,并且篆刻于史书,名垂青史流芳百世!”
说罢,群臣两人互相一视后,同时开怀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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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山·玉华殿
沈星蹲在一棵苍老的梧桐树上,懒洋洋盯着场上热闹非常的演武。自从离开“顾家庄”后,一时头绪纷乱的他几个月都在四处胡乱闲逛。当然成为妖后,那些窑子花坊自然是去不得了。(太遗憾了!哎)
这几日忽然来了兴趣,便转而飞上武当山去转悠。
这不,正无聊间便看见场子里人头攒动,似乎有其他门派上门踢馆,既然有此等热闹可看,沈星也利马打起精神选好有利地形,静待好戏上演啰。
青衣弟子们全部执剑矗立殿外演武场,当中摆放着一把龙头太师椅,只见上面端坐着一位皓首黑须的冉冉老者。从他从容淡雅的神情,和清秀肃穆的面容来看,恐怕就是武当山上“天玄门”的掌门人是也。
说道这门派,恐怕诸位看官大老爷可能有些一头雾水。
实际上在人间世界里,江湖门派分为专门以炼气、画符念咒、飞升入仙、斩妖除魔为主的“天道”;和剑走江湖、笑傲尘世、快意恩仇,将人体自我机能发挥到极限的“人道”。
说白了,就是“天道”中人都是飞来飞去、念诀运气飞升的半仙,而“人道”武者都是极力修行自身肉体,不断突破人类极限的纯修武者。
当然,在对待妖界诛邪时,不管“天道”还是“人道”有识之士,都会团结一致、同仇敌忾。因此,修道之人也不分内外,而“天道”和“人道”门派也是各司其职,互不相干。
而这武当山“天玄门”正是“人道”中第一名门大派,号称江湖第一门。不过竟还有其他门派不信邪,翩翩要上门挑战“天玄门”,沈星倒是也很想知道,到底是何方高人敢来踢馆砸牌子。
在一片萧杀之气中,山门外迎来几位穿着不似中原人物的家伙。沈星躺在老树上凝神一看,哟嘿——其中有几位不正是老熟人么?!
衣着永远光鲜亮丽闪闪发亮,眯着一双老鼠眼似乎漫不经心,却又露着几分精气,拇指上各两对光彩夺目的大板指,果然是真土豪的身份象征啊!
另一位胖乎乎油腻的家伙,永远穿着一件宽大的坎肩,并且露出乱颤的肚腩,不过气色倒是比之前看来神气许多,难道正是印证了“酒是英雄钱是胆”的老话么?
如此看来,他们倒是也在“顾家庄”小小发达了一笔啊!沈星轻轻翻身对玉藻说道“哥哥我渴了哦!”
玉藻乖巧的飘在空中柔声回道“公子,稍等片刻哦!”说罢“嗖”的消失掉。还没多久又“嗖”的闪现回来,不过手中却多了一个银色托盘,只见上面不仅摆着极品烧酒,更有一只滴着香油肥美的烧鸡。
“啊——”沈星懒懒的张开嘴巴,根本无须他做出任何动作,玉藻早就自觉的端着酒壶,轻轻将美酒喂到他嘴里。
他娘的,早知道做妖怪这么舒服,老子何苦白做十几年的人呢?
沈星盯着场上一触即发的火药味,心中无限的感慨。只是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会在梦中想到南宫柔吧?(南宫月表示此段接受不能)
“诸位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见教!”一名红杉弟子起身拦住众人,抱拳客气的说道“我派素来与‘南冥岛’无任何往来和恩怨,况且‘天道’和‘人道’从来都是各司其职互不干涉,为何诸位要苦苦相逼!”
陈不二不耐烦的摸摸扳指,盯着红杉弟子身后端坐的掌门,大声说道“后面那位老头,老子兄弟们上来也不为别的,只要你们自愿归顺在‘南冥岛’下,俯首臣称,老子自然也不为难你们!”
什么?!
众弟子听闻对方口出狂言。顿时各个义愤填膺“呲啦”纷纷抽出手中的长剑,闪动着无数银色光芒,整个场面也煞是整齐好看。
“哼!”沈星冷笑着带着戏谑的眼神瞅着陈不二。
当日在“顾家庄”他半瓢水的实力早就被他看穿,今天却在“人道”门派中耀武扬威,这不就是所谓的“狗仗人势”么?!只会欺负一些山下不懂法术,只会武功的寻常门派了!
“哟呵,这就要开打啊?!”张不三笑嘻嘻拍着肚子,轻轻伸手一扇,瞬间就卷起一阵飞沙走石,顿时将场上青衫弟子们吹的七荤八素,东倒西歪,手中的长剑也拿捏不稳纷纷掉落在地上。
“你看你们,早点投降不就完事儿?!”陈不二冷不防飞起一脚,重重扫到红杉弟子的胸口上,顿时踢断对方五根肋骨,只见他口中鲜血狂喷,然后滚到地上昏死在一边。
掌门巍然不动,仿佛一座高山般巍峨挺拔。只是冷冷盯着恶徒们肆无忌惮作恶。
沈星见他们出手竟这么重,随即眼中立刻充满幽蓝怒气。
欺人太甚!
正当沈星跃跃欲试想要窜下去教训这些乌龟王八蛋时,只听见一声稚嫩的娇柔女声响起——
“呔!尔等蛮夷之徒!休得在我们山门放肆!”
只见一名身材十分娇小满脸英气逼人、五官精致的紫衫女子,纵剑快速跃到场上,一身浩然正气的拦在“南冥岛”恶徒面前。
唉!又是婆娘啊!
沈星长叹一声,刚刚高涨的情绪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索性闭上眼睛,懒得去看这场女子大战“南冥岛”白痴的闹剧了。
玉藻静静呆在主人身边,看他他故作轻松的表情,心中愈发沉重和愁闷。看来主人依然没有走出,那日离开“顾家庄”将南宫月独自扔下的心结啊!
陈不二和张不三色眯眯盯着眼前身材不错,几乎平胸的怒火红颜。
一场粉红大战,就在贞观二年的舞台上悄然上演中。
(全新改版与众不同的故事希望看官大老爷们喜欢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