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漫漫,森林夹道的沙土路上几个紧相挨的长方形草垛,上面架着长树枝,枝上盖着枯黄乱草,草垛里缩着可怜的妞们。虽然下面铺得厚厚,寒冷地气仍丝丝钻入骨,惟有紧紧挤一起取暖。这样的日子她们从不曾有过,恨透“太监嬷嬷队”。
S、M班受优待不用挨冻,大卡车都是双排座,虽然脚伸不直,开着空调暖烘烘。众所周知卡车的发动机多响,让缩草垛里的妞们各种羡慕嫉妒恨。
五辆卡车每辆只装了三到四人,因为还得值勤,每轮六人,三小时一换。
新植丛林即无丧尸也无凶猛动物,巡锣不过意思意思。
上半夜桑秀携乐乐陪着她们兜圈,顺便了解女子营更多情况,把合适当班排长的人选理了个七七八八。下半夜许荞携韩杰值勤,韩杰和乐乐一样是隐身的,妞们只看到许营长。营长大人今天没怎么露面,有机会了,妞们竞相讨好。许荞大烦,琢磨黑呼呼看不清,把韩杰放出来代替她。杰哥凶恶,殴打胆敢缠他的美妞,弄得鬼哭狼嚎。
终于晨光初现,桑秀改不了伪善,上远征号煮了几大桶姜糖茶给妞们喝。
劳动一小时后,后勤班送来热粥馒头和讨厌的咸鱼。然后昨晚回去休息的两百妞在四位前连长的率领下驾倒,今天她们半数除草、半数铺路。
这些妞的除草工具不是用苦力妞们使的小铲子,而是大铁铲。干到十一点,她们就回去吃午饭,再睡个午觉,下午两点拖着沙土来工地。高尔夫城大河小河环绕,黄沙大把,她们的活着实不费力。
苦力妞们被整惨,无人敢嘀咕,为了今晚不夜宿冻土地玩命干活,终于在下午三点多钟除草至断路荆丛,再返回头合力整路,五点不到大功告成。
说起来黄沙黄土现成、路不必打掉水泥沥青,四百多人铺四千米沙土路用了两天,如果是真正的修路工一定拿不到工资。但人家是柔弱女,不能太过苛求。
活干完时天还没黑,刘加明根据桑秀提供的情报,为明天去平顶市重编女子营:警卫增加十个班编成加强连,由桑秀领导,班排长由她指定;其他人编成三个连干苦力,分别由许荞、马如风和他带队。前连长们就算了,不敢让他们冒险,打发去干后勤工作,后勤加了两个班,编成了后勤加强排。
至于李副营长和陈执法,鉴于明天的任务特殊,负责开远征号。不用担心方博士给他们找麻烦,这位不知该用“他”还是“她”称呼的主儿关在刘氏空间,因为装甲车和马氏空间的东东太多,怕伟大科学家折腾出破坏性武器。
次晨一支车队奔出基地,妞们今天有福,坐高尔夫城的五十座大巴。
这是球场旅行巴士,专门去机场车站游客的,主要是外国游客,他们不像华国的富二代权二代,不会出行都要名牌轿车。
旅行巴士自然比外面的大巴宽敞奢华,不过对妞们来说没啥舒服,一个连挤一辆!
怎么会挤成这样?故意整妞们?你在污蔑一片丹心爱人类的凶凶们!你以为丧尸潮爆发时高尔夫城的员工敬岗爱业到不逃跑?能留下几辆巴士不错了!
这也是李中将看不上高尔夫城幸存者的原因,当初留下的两极分化,能人全部被中州基地捞走,中州不要的自然是太差,逃跑都没本事。
扯远了,回到冲向平顶市的五辆大巴上。
警卫连受特别照顾,两个排一辆大巴。另外凶男煞女们考虑再三,带上了待罪营长,以便万一发生什么问题派上用场,此人上了保险系数最大的远征号。李中将又派了一辆装甲车随行,必要时现代化武器开杀。
依然是桑秀携乐乐打冲锋,后头紧跟着远征号,再往后依次是第二辆警卫大巴,然后是许、刘、马分押的大巴,最后面是一辆部队装甲车。
到了挡道荆丛,几位猴人已经等在那儿,迅速收了藤蔓荆棘空出一个通道。这段路免不了有些颠簸,好在不长,一冲也就过去了。
上了通往平顶市的大道,妞们幸福地发现不用开道。
还记不记得去年秋夜,桑秀携乐乐到平顶市郊弄过大巴开去黄梁山脉?路多通畅不敢说,单通道肯定有。
大道上还有残存到严冬的丧尸,毕竟这儿最冷时也没掉到零下十度。丧尸们吼声微弱、力道不及常人,桑秀正眼不看,只顾朝着目标奔驰。
两个多小时后车队抵达平顶市远郊某处,这里的住户多为菜农,开些食肆小店铺接待来往旅客,种子店没看到,小粮油店有几家。
这种地方少不了有残存的丧尸,闻车声摇晃着从房子里出来。
桑秀按下喇叭缓缓停车开门,突然从后方传来森森杀气,吓得她穿窗而出:老早她就摇下了车窗,入窗寒风把妞们逼得往后缩,果然有必要防范!
远征号打了个近六十度的弯(通道窄没法完全打横),一扇窗开,陈执法扛着小火箭枪对准后面的警卫大巴。警卫车识时务地停下且开门:驾车妞是做过凶女煞男房东的那位,脑瓜门儿清,即使没被火箭枪瞄着也会停,试想车调不了头往哪逃?
桑秀立在第一辆大巴车顶,森森喝令:“一排二排道左,二排三排道右,击杀所有上公路的丧尸!”
这时第三辆大巴也停了:许营长持枪顶着驾驶妞的脑瓜。
驾驶妞哆嗦着开了车门,因为大巴太挤,门边妞被推出去摔倒在公路上,尖叫一声。驾驶妞搞不清状况紧急关门,许荞大怒,一枪崩了她,然后用枪口按下开门钮。
众妞连滚带爬下车,许荞冷哼一声拎着死妞窜出,抛向晃过来的丧尸。丧尸立即逮住死妞大嚼,激起尖叫一片。
第四辆大巴没出状况,带过兵的就是不同,刘加明早早把前后门的位置空出,自己立于前门霸住位置,后门则是排长副排长们挡住众妞。
车停门开后,刘执法第一个下车,妞们下意识地跟随。
第五辆大巴由马同学押着,他逍遥坐在副驾座,第三辆大巴响起枪声时这辆正减速。
马如风诧异地张望,他没感应到有多少丧尸,然后瞧见那辆车一妞摔下车,以为妞们暴动,吓的一个扑跳杀到驾座,捏住驾驶妞的脖子。
驾驶妞的脚已经踩在刹车上,这下变成急刹车,所有妞朝后倒。
马煞男旋即按下开门钮,脚蹬驾座倒掠下车,狂吼:“统统下车!老子扔手雷了!”于是这辆大巴和第四辆一样无伤亡。
最后的装甲车机动性大,找到空位打了个近九十度的弯横在公路上,除驾驶员外五个战士鱼贯下车,枪口指向众妞:他们是李唯宁挑选的,统统是高尔夫城的前小白脸,对妞们了无好感,话说丧尸潮后他们从没得到过美眉们的亲睐。
你说小白脸们很有可能逃跑?喳,男多女少时代,做后勤时他们就是苦力,入伍后更是被军爷们往死里操,修路打冲锋,跟丧尸干过无数仗,胆小的早登极乐了。
枪口威逼之下,美妞们不得不听从指令干活,高尔夫球场最多的是球杆,人手一根正好翘车。但高档球杆是石墨与钛金混制品,打人或许能打死,打丧尸不行,翘车更不行,一家伙就弯了。
刘加明喝令妞们用人工推,许荞、马如风有样学样,短暂混乱后开始有秩序地干活。
警卫连用的是自来水管,高尔夫城楼房众多,水管不必拆,仓库里面备用的维修材料多得是。此前平顶基地依赖热武器,许荞要自来水管时李中将觉得荒唐,但他不想给女子营武器,又觉得这些妞死一个少一个吃白饭的,就命后勤营发了水管。
警卫连的女战士是桑秀亲自挑的,臂力好歹有一点,冬天的丧尸行动力又弱,很快给她们干掉几个率先登上公路的。这下士气大振,排长们娇喝连连主动把队伍散开,将七辆车停的位子全部保护起来。
约摸半小时后,够调头的位置空出来,丧尸也聚的多了些。桑秀持钢棍横扫右边,许荞装模作样拎着根高尔夫球杆杀向左侧,实则以冰刃射杀。
这一带的菜农大多入城打工了,丧尸数量有限,不过十来分钟两边都扫出大片空档区。刘加明命妞们分两侧列队通向一家粮油店,自己带了一个班进去搬,出店后众妞接力传向公路。马如风则在道上指挥妞们把粮油塞进大巴装行李的底库,以及车上行李架。
马同学以前收罗了许多种子,趁这机会塞了一袋粮种混入米面袋:谁知道平顶粮种店在什么地方?
桑秀率警卫连沿途护驾,虽然她一路没感应到F,还是得警惕。
忽然她看到装甲车的头儿拖住许营长叨叨,侧耳一听哭笑不得:要求去途中看到的汽车维修店铺扫荡!这也是能理解的,平顶不像中州有那么多兼事生产的“民生科研所”,工兵开道车辆损耗大,维修零件都是从开道时搞的废车上卸,型号不合土法上马加工,好不容易看到配件店维修店,怎能不心动?
许荞心同此想,跑过去跟刘加明商量,于是只扫荡了一个小粮油店就回程了。
维修店、配件店是一家挨一家,大巴底库位置有限,两家店面没扫荡完就塞满,被迫打道回基地。
装甲车变成先锋,才踏上回程路便赶不及地汇报,把女子营贬的一钱不值,强烈要求调工兵营追随远征队出外白捞。
李中将没想到仅付出毙掉一妞的代价便获丰收,率几位师长营长亲至停车场迎接。
妞们绝大多数没见过基地最高指挥员,何况李中将帅气逼人,顿时一个个眼珠滴溜转,深恨没能梳妆打扮一番。
李中将正眼没看她们,回了许荞的敬礼后,紧握其手:“辛苦了!”
众妞不用指挥,莺声燕语一片:“首长辛苦了!”
桑秀痛苦地闭上眼,执法队长一声咆哮:“立——定——”
豪华大巴是停在城中某地下车库,刘加明的咆哮声震得回音四起嗡嗡响,一举让妞们想起县官不如现管,慌忙挺胸收腹。
李中将威严地扫视了她们一眼,走向男战士,满面笑容地与每一位小白脸握手,公然忽略战斗主力们。
刘加明一看有数了,肚里窝火——指挥官还没有汇报,这班小兵抢先,越级报告在军队绝不允许,果然是小白脸杂牌兵!
别的指挥官倒没什么不快,桑秀社会经验丰富得吓人,陈越没当几天兵,许荞之流刚穿上军装,过几天就不是兵,对军队的森严纪律了解有限。
李中将注意到刘加明脸垮下,下令女子营原营长带走妞们。
于是三分钟不到妞们全滚蛋。李中将开始发威,劈头盖脸臭骂胆敢绕过指挥官打小报告的兵们,命令他们的营长带回去关禁闭,却忘了他们要挨军棍并记大过一次。
这下不清楚军法的也知道将军大人在装样——哪有堂堂中将亲自惩处小兵的?
骂罢罚罢,李中将热情地请六位英雄吃午饭。
此时已近下午两点,午饭时间早过,六英雄老早和妞们一块用过压缩饼干,但将军有请不能不去。
基地粮油已经严控,菜不缺,尤其不缺河鲜,冰一砸开鱼直往外蹦,满档档十六个菜。李中将还开了瓶茅苔,命警卫给英雄们斟了,桑秀也得了一小杯。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将军道出心事——想把六英雄都弄进平顶军。
刘加明额角冒汗,他接受的是密令,不能告诉李中将,但要推脱又没理由。
许荞看了眼侍立的警卫们,示意自己有话说,李中将忙命警卫们退下。
许荞干咳一声,吞吞吐吐道:“李将军,我们必须是平民,这样才有号召力,调动平民们去打丧尸。”
李中将挑了下眉,李唯宁酒杯一顿:“智商咋这么低?别说你是我老爸!你自己把刘哥和陈越开除了军籍,现在还轮得到你?就算没开除,调你几个兵,你还能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