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宁,梁宁。”她看着渐渐躺下去的梁宁,心中狠狠的一窒,就像是被刀子狠狠的刮了一下般的。而他却微微的笑了。一如初遇时候的那样,干净的,澄澈的。
手上都是血,红的像是妖娆盛开的玫瑰。散开在地上,像是暗夜的曼陀罗般的妖冶。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不会的,不会的。记忆被唤醒,她看着浑身是血的父亲被推进手术室,那种绝望,那种害怕,让她哭泣起来,她就像是一个疯子般的摇着他的身子,于是大声的喊着:“救命啊,救命啊,谁来救救他。救命啊……”怀中的少年安静的睡着,而那个少女就像是发了疯的喊叫着,她一直哭泣着,染了血的手不断的触摸着少年的脸,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心疼的和绝望。
安静的夜晚,满天的繁星。那个少女无助的搂着昏过去的少年,大声的喊着,即使嗓音已经哑了,依然继续着。彷徨无力。
那一刻,仿佛什么在发生细微的改变。什么在悄悄的萌芽。那一刻,她才明白,原来,他早已进入自己的世界,只是,自己视若无睹。那么,现在才发觉,会不会有点晚,上帝。
当天空都暗了,告诉我亲爱的,我该用什么去爱你。夏安。
“陈左呢,把陈左给我叫出来。”夏安全身都在微微的颤抖着,那是一种困兽的挣扎,隐隐的,散发着怒气。
管家有些为难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子,有礼貌的低腰道:“夏小姐,您现在不能见少爷。”
夏安冷冷的一笑,目光复杂却带着倔强,“怎么,他怕了,敢做不敢认了,窝囊了。”说完不屑的撇过头去。
“小姐,请不要这样说少爷。”管家似乎有些激动,却保持着礼貌,没有说不礼貌的话。
“那就把他叫来啊,我亲自问问你家高贵的少爷有没有做那些事,去叫来啊。”此时的她,什么也想不到,眼里,心里对他的全是满满的恨意。如果真是你,陈左,我会用尽全部力量让你付出代价的。
旋转的楼梯上,忽然踏响了轻微的脚步声,她抬眼望去,就看见一身浅灰色休闲服的他,安静的站在那里,嘴角微微上扬,好像在看着什么。
管家恭敬的朝着上面一弯腰,低低的说:“少爷,您怎么出来了,不是说……”陈左打断他的话,目光澄澈的,微微的笑着:“我的女朋友来了,我怎么能避而不见呢。”然后转头看着她,眼底渐渐的晕染开醉人的温柔,但是只有夏安知道那抹温柔后是这样的危险。带着剧毒的。
“安安,你会主动来看我,让我喜出望外。”他说,用手撑着雕刻华美的扶栏,脸上的苍白有些不正常。他依然微笑着,像是要将这个微笑盛开到盛世荒芜般才肯罢休。好像,一直以来他就是这么笑着的,不管是难受着,还是开心着,持久不变。
夏安却狠狠的望着他。忽略了那些细节,语气凌厉的:“我还真是希望永远不再见到你。”锋锐的话,带着怨念的语气。而他依然微笑,就像视若无睹她的怒气。
“到我书房来谈吧,安安。”他说,语气清浅,比往常更加的轻柔了许多,少了份强势和危险,多了一份的悠远清然。
夏安仰起头,踏上楼梯,旋转而上,尘埃飞舞,浮游欷歔.你说,要是这楼梯是通到幸福的城堡那里该有多好,上面的是王子,而自己是公主。那该有多好。呵呵。自作多情。
书房里安安静静的,她和他两个人坐着,眼前是一杯刚沏好的茶,翠绿色的叶子在温热的水中慢慢的舒展开叶子,雾气袅袅。
“我说过,让你不要碰我的朋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夏安站起身子,失控的说着,打破了平静,像是一颗小石头投进湖里,然后荡漾起一圈圈的波痕。
她的肩膀微微的颤抖着,狠狠的指着他的脸。像是一个被猎人追杀的野兽,发出最后的挣扎,即使是血肉模糊的,也毫无畏惧。困兽之争。
“如果,我说我没有,你信不信。”他的眼底染上一层失落,淡淡的惆怅,病态的脸,苍白的无力。
夏安却没有注意到,依然的狠狠的反击,不带丝毫的留恋。
“你没有,陈左,我太了解你了,你是那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怎么不是你,就是全世界说不是你,我也坚信就是你。”
就是全世界说不是你,我也坚信就是你。多么狠绝的话语啊,多么不带犹豫的话啊。它深深的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痕迹。
像是疲倦过后的人,不想争辩般的,陈左喝了杯中的茶,虽然有些烫,却也毫无感觉,温润的嗓音开启:“那么,就是我吧。”如果你认为是我,那么便是我吧。恨是需要一个对象的,那么,那个人就是我吧,这样至少你不会去干傻事了。
陈左淡淡的笑了。或许,繁月,你是对的。你说,我和她会一直纠缠着,是对的。先见之明。
“你这样的人,怎么会一直活着呢。”夏安站起身准备离开,“陈左,你会有报应的。”她出了门,毫不犹豫的。那个男子站在宽阔的落地窗前,深深的凝望着那个少女。直到再也看不清了,直到不见了,他才缓缓的倒下。如释重负,嘴角带着微笑。却是这样的苦涩。
或许,你说的是真的,我该有报应的。那么我就等待,等待你说的报应来的那一刻。
医院的急救室内,外面正亮着‘手术中’三个字,通红的,刺眼的。而林小落的心狠狠的揪着,心口仿佛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寝食难安。
夏安赶到医院的时候,看见林小落正在手术室门口着急的来回踱步,心中一阵的愧疚。“小落,怎么样了。”她握着她的手,给予她安慰和温暖。当看见她脸上已经被处理过的伤口时,心里还是微微的一窒,有些泛着疼。如果不是因为她,梁宁不会这样,而林小落也不会这样。
“不知道,医生还在急救。”她恍然的说着,目光急切的看着那扇门,门里门外,同样的气息,不一样的人。
“对不起,小落,是陈左……”她说,眼神中是满满的抱歉。
“陈左,他也知道这件事情了吗,顾慎找你麻烦的事情。”林小落说,心里不由的疑惑,消息传得可真快,连陈左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