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想天开。他只是安静的喝着香槟酒,视而不顾。嘴角的笑意却更加的深了。你早该知道的,夏安,他是恶魔,你早该知道的。这是一个陷阱,只是为什么,你这么犯贱,这样容易就跳了进来。
那个少年,早在自己的心中彻底的死去了。死在了那个最美好的春季,那个最美丽的歌谣中。重逢后的他不过是一个有着他面容的恶魔罢了。夏安。
分不清是香槟水还是泪水,混合着滑入嘴里。她踉跄的朝着大门走去。像是一个白痴一样的笑着,你成功了,陈左,我被你伤到了。
溃不成军。无力抵抗。夏安,你就是一个白痴,一个无可救药的,没有自尊的白痴。居然会天真的以为他会保护你。居然以为自己可以成为天鹅。你这个可悲,可笑的丑小鸭。
只是为什么,心脏好疼,好疼,疼的连呼吸都是这样的难受,生硬的氧气进入胸腔是这样的冰冷。泪不住的流着,模糊视线。我的少年,你为什么离开我了。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陈左。
“我真的没有,真的没有……我真的没有伤害沈繁月……。”她含糊不清的说着,狼狈不堪。
而宴会中的陈左,目光清冷,看着眼前的女人,不冷不热的说:“滚吧。”
女人似乎有些吃惊道:“什么,左,你说什么。”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滚吧。”他掐住她的下颚,厌恶的松开,然后转身离开。
“去找她,保证她的安全。”挂下电话,疲惫的靠着车座。那个倔强的眼神,被咬的苍白的嘴唇,心脏处传来的钝痛,被慢慢的扩散开来,窒息的让人不舒服。不是该开心的吗,为什么,你却失神了,你却不忍了。陈左。
一种难以言明的疼。缓缓的,尖锐的,搁的心脏不舒服。抚摸上心脏,它跳的有些缓慢。望着车窗外的繁星,琥珀色的眸子里是复杂的神色,茫然的像是找不到出口的人。
风袭来,吹乱了他的发丝,遮盖住眼底的那某心疼。难以察觉的。
如果有人问我,最无奈的事情是什么。我会说,是在那个季节遇见了一个不一样的少年,然后各自错开了。林小落。
她真的很意外在这里再次的看见他,以为昨天的演奏结束后,他们就离开了。意料之外。几乎他们现在所以的交集都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仅仅只有目光的相会一般的短暂。也对,再见也不知道该说怎么样的对白,倒不如不见的好。
只是谁来告诉她,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视而不见的话似乎不礼貌;上去打招呼的话,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些头疼的垂了下眼睛,这个时候要是有梁宁在就好了。至少不用这么尴尬了。
倒是顾逝年先打破了僵局,很主动的走了过来,脚步轻轻的,有光线斜斜的射在他身上,衬托出他的沉稳,和梁宁不同的是,梁宁是那种很安静的,让人心疼的少年。而他则像是一棵挺拔的松树,健壮有力很有安全感。如果说梁宁的安静是午后的阳光,那么顾逝年的安静就是早晨的朝阳,有点微凉却很舒服,那是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难道准备就这样不打招呼过去吗?”语气很轻,他淡淡的笑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好像他们从来就没有疏远过,从来就没有分开过,一如既往的很和谐。
林小落也回了一个浅浅笑容,“怎么会,思愿的学生都是很有素质的。”环顾四周也没有合适的地方便主动提议:“去学校附近的咖啡店吧,那里环境很好。”最重要的是,她实在不想让别人看见她和他见面,不然不知道什么谣言又要出来了。
“随你。”简单的两个字。林小落的身子微微一怔,很熟悉的字眼。泛黄的记忆被牵扯出,破旧不堪。
“你怎么老是说随便。”
“随便你个头,我做别人的女朋友你也随便哦。白痴,白痴。”
“顾逝年,你白痴,你就是个随便白痴。”
咖啡厅内,流淌着柔和的音乐,让人心中渐渐的平缓下来。杯中雾气袅袅,氤氲开来的雾气让人觉得梦幻般的。林小落轻轻的搅动着杯中的咖啡,漫不经心的。
“你的小提琴拉得越来越好了。”想起昨天自己的失态,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真是很尴尬呢,差点丢了自己学校的脸。
她礼貌的笑着,轻轻的嗫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弥漫在口腔中,支持不散。咖啡因可以帮助人清醒,所以,再也不会有昨天的失态了吧,林小落有些好笑的想着。
“彼此,彼此,你的文章也写的越来越好了。”汤匙轻轻的搅动着咖啡,晕开一层层的涟漪,“是你写的吧,《致青春书》。”她记得那句话。我们的青春在一次次的遇见中灿烂,在一次次的离开后暗淡。
顾逝年也抿了一口咖啡,却因为它的苦味稍微的皱了一下眉头。毫无预兆的,两个人的手轻轻的触碰到了一起。不同的是,他是想拿那块奶糖,而她则是习惯性的想要加入他的杯中。
他从来不喜欢喝苦涩的东西。
“有点苦,所以想要加糖。”飞快的将手移开,掩饰自己的失态。蠢蠢欲动。
真是又犯贱了,那都是多久前的事情了,林小落。她闷声喝下一大口浓浓的咖啡,满嘴的苦涩,蔓延到心脏。
“记得你以前最爱喝咖啡的,怎么现在喜欢加糖了。”他黑色的眸子一片的平静,恢复了原先的淡漠。
林小落放下手中的瓷杯,“人总是会变得,不是吗。”总是会变得,总是会不见的,青春亦是如此。而不变的是,那种致命的习惯。
时常会产生一种错觉,感觉那些习惯仿佛还没有改变,还存在,然后触碰后就是空气,可笑之至。
一曲终了,短暂的安静,她听到他清浅的话语,简短的话:“小落,对不起。”很低的声音,散落在空气中,很快就被抹去。
如果,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
如果,对不起有用,手上的疤痕还会存在吗,它怎么会还这么清晰的存在呢。
所以,顾逝年啊,这个世界上最无力,最苍白的话就是:“对不起。”这三个字。
“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她说,将最后一口咖啡喝完,咽下,见底。放下杯子,一气呵成。
顾逝年抬头,望着她,语气微微一顿,伸出手,想要触碰,却在半空中无力的垂下,嘴角是一抹苦笑。牵扯开来,竟是这样的无奈和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