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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江湖魅影第二部刀光剑影南征

契丹国南京幽州城。

空旷昏暗的宫殿中烛火飘摇,头发灰白的承天皇太后萧绰,目含凌厉杀气,直直地扫向跪在地上户部使王继忠:“你是说我们契丹武艺精湛的【幽燕十二苍狼】,全部被一个手持镔铁禅杖的疯和尚斩杀?这个疯和尚是谁?他是怎么就知道了你们一行的行踪?”

王继忠匍匐在地,磕头不止:“后来微臣赶到澶州城北的【宿兵营】养伤时,黑甲兵的宇文岚山将军告诉微臣,截击我们的疯和尚名叫呼延豹,是当年武功郡王赵德昭手下的第一猛将,在赵德昭被他的皇叔赵光义逼死之后,对武功郡王赵德昭忠心耿耿的呼延豹一时愤激,遁入空门在云梦山中的云峰寺出家当了和尚!这一次我们的行踪虽然诡秘,却被镇守保州的宋将杨延昭探知,他写下一封【急如星火军情书】连夜飞奏朝廷中主管军事的宰执寇准,那寇准与呼延豹交情颇深,便飞鸽传信,在暗地里安排下了这一场截杀。”

这时,坐在旁边的齐王韩德让问道:“王将军独身回来,可知楚王殿下现在何处?”王继忠登时痛哭失声,头碰地呯呯直响:“微臣该死!激战中微臣身中疯僧杖击,一时昏厥过去,待得醒来时,发现了死在当地的幽燕苍狼与那位同样昏倒在地的呼延豹,却没有发现楚王殿下,微臣一怒之下,将那疯僧碎尸万段!待到澶州地宫内疗伤时,微臣方才得知,在激战中受了伤的楚王殿下,一个人偷偷地潜入了澶州城,却被当地的一帮刁民与守城官兵杀害,楚王殿下的首级,竟然被吊挂在澶州北城的城头示众????”

承天皇太后一听此言,‘腾’地站直身子,面色惨白,浑身颤抖着惊叫道:“什么???斩头示众???”她身子激烈摇晃着瘫在椅子中,泪水涔涔而下:“我的儿啊???娘一定要为你报仇????”她猛地抬起头,挺直了身板,将一副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血债,一定要用血来偿!传令即日起发兵南征!哀家此番定要踏碎澶州,饮马黄河!用契丹武士们锋利的刀锋,割断那些南朝刁民的咽喉------哀家要用他们喷洒的滚烫热血,来洗刷我契丹国所蒙受的奇耻大辱!”

契丹国统和二十二年闰九月十六日,秋高气爽,碧空如洗。

幽州城内阅兵大校场上,激烈的擂鼓声震天动地,森然的肃杀之气充斥着整个校场。二十万燕云铁骑集结完毕,当真是阵势齐整旗帜鲜明、甲仗映辉刀枪如林,无数英勇魁梧的契丹铁甲武士们鞍马限量,铁甲生辉,目光精悍,威风凛凛,烈日映照一排排锋利长刀,闪耀着耀眼冷光。不一刻,承天皇太后与圣宗皇帝步下车辇,登上点将台,二十万铁甲卫士登时呼声撼天动地,俱叩曰:“皇太后万岁、皇上万岁、万万岁!”声如巨雷气荡云霄!承天皇太后萧绰亲执木柴燃起祭坛圣火,圣宗皇帝耶律隆绪神情肃穆,亲率番汉文武百官朝北膜拜,以青牛白马祭告天地、日神之后,一队彪悍武士走向台前,面朝南方挽强弓搭利箭一声呼喝,阳光下数箭齐飞,将一个缚于柱上的死囚乱箭射死,矢集如猥,称之为【射鬼箭】!一位虎背熊腰的虎贲甲士双手叉腰站立台中,仰面朝西方仰天狂呼数声:“南征,南征,南征????”校场上的二十万将士,亦随着这个嘹亮震空的高呼声,一齐振臂激昂高呼:“南征!南征!誓要收复关南之地,收复关南之地???”气吞山河的呼喊声中,一队队英姿威武的南征将士,在前锋统帅顺国王萧达凛、六部大王萧观音奴的率领下,浩浩荡荡朝着南方进发。一场空前惨烈的血腥战争,就这样爆发了。

契丹国皇太后与皇帝御驾亲征,二十万虎狼之师倾巢而出兵分数路来势汹汹,让镇守威虏军城的宋军主将魏能、副将白守素、张锐顿感巨大压力,他们与北平寨的田敏、张凝密议之后,便领着麾下的六千精骑出城迎敌。宋军行不数里,恰遇一位眉须赤红、面目凶狠的番僧,正领着一百余位契丹兵打草谷抢掠边民,怒火中烧的宋军将士们,齐声呐喊着将这群契丹兵团团围住,不由分说地一顿乱砍乱杀,顷刻间一百多位契丹兵身首异处,劈裂的头颅、残断的四肢散落遍地。

契丹军的前锋统帅顺国王萧达凛,闻听到失利消息后勃然大怒,亲自带领两万铁骑,狂飙飓风般朝着宋军混杀而来。魏能正自引军前行,忽听得前方杀声震天,前面远处烟尘暴起,扬起八九丈高,宛似黑压压乌云般铺天盖地汹涌而来。他自持骁勇,毫无惧色,带领着手下的数千宋军,挺枪跃马飞冲进契丹军中左冲右突奋力厮杀!宋辽两军刀砍枪刺展开了一番殊死拼杀,一时间直杀得尸横旷野,血流成河。

酣战之际,契丹铁骑四面赶到,纷纷涌上,四下里杀声震天,惊天动地。魏能虽然力气不惧,却并不恋战,虚晃两枪拔马后撤,率领着部下略略退却半里有余。顺国王萧达凛此时正杀得性起,那肯罢休?将手中狼牙棒朝天一挥,带领着手下万余精兵抖擞精神紧追不舍。猛然间一声炮响惊天动地,斜刺里杀出了一路兵马------却是来自北平寨的宋军猛将,人称【沙场屠夫】的张凝,领了六千威虏军,急匆匆赶来接应魏能。两路合一的宋军将士士气旺盛,犹如下山猛虎般凶猛,以一挡十以十当百,越杀越勇。契丹军厮杀了大半日,早已是人困马乏锐气尽失,人人心无战意,面对这一支勇猛善战的生力军,如何能招架得住?登时被杀得东逃西窜溃不成军。

面对着骁勇异常的威虏军群,皇太后萧绰与齐王韩德让、圣宗耶律隆绪再三斟酌了前方战情之后,最终选择了避让!他们率领着杀气腾腾的十几万契丹大军,绕转一大圈远远地避开威虏军城,恶狠狠地扑到了北平寨前。当契丹大军刚要列阵攻城时,却听得‘通通通’炮声喧天,北平寨的北寨门大开,一身金甲的宋军骁将田敏,带领着无数宋军呐喊杀来!那田敏手中一根镔铁枪神出鬼没,在数万契丹军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顷刻间数名辽将中刺落马。后面紧随冲来的五千余名宋军,个个凶猛异常,喊杀声震天动地!北平寨前刀来枪往寒光闪烁,人喊马嘶箭矢飞舞,宋辽两军又展开了一场惨烈的恶战。

战鼓咚咚震天响,箭矢呼啸如雨飞。烈日下烟尘弥漫,刀枪撞击声、喊杀声、骨骼断裂声、凄厉惨呼声此起彼伏,宋军锐气强盛,所向披靡;契丹军人多势众,纷纷前涌。约斗了一个时辰,契丹军左翼忽然大乱,一队悍勇宋军如狼似虎般斜刺里突兀杀出,为首军将骑一匹高头大马,浓眉大眼英气勃勃,手中一根玄铁马槊飞光掠影神鬼莫测,挥洒飘逸若舞梨花,所到之处敌手纷纷落马,却正是被称作【沙场屠夫】的宋将张凝!那契丹军久战不胜,早已经刀钝人乏,此刻见张凝如此猛恶,登时如懦弱绵羊遇到了下山饿虎一般败退下来。立在战场高处观战的承天萧太后萧绰一见,惊出一身冷汗,急慌忙传令鸣金收兵。

契丹军后撤到二十里之外的蒲阴寨扎营安寨,埋锅造饭。为了预防宋军趁着黑夜偷袭,齐王韩德让与圣宗耶律隆绪商议之后,吩咐契丹众军卒多摆铁蒺藜,深埋鹿角加固寨门,马不解鞍人不卸甲枪不离手加强巡逻。不料刚捱到三更,但听得一声炮响,突兀间四下里喊杀声一片,无数宋军砍栅破栏纷纷攻入契丹军寨,军营内火光冲天,却不知到底有多少人马。正在中军帐内圣宗皇帝大惊失色,快速带领亲兵出营观看时,但见鼓角喧天,冲天火光中一彪军马突如狂飚般横扫而至,为首一将骤马摆枪,奋勇疾驰冲杀,视千万契丹将士如土鸡瓦犬,一条镔铁枪飞刺四处,契丹将领纷纷落马!圣宗皇帝惊愕万分,转回首向前锋统帅顺国王萧达凛问道:“这位宋将如此神勇,可知道他是谁么?”萧达凛凑近身低声答道:“启禀陛下,此乃威震天下的北平寨守将田敏是也!”心存畏惧的圣宗皇帝深深叹息道:“田厢使勇猛无敌,锐不可当啊!”遂传下军令移营拔寨,朝着保州方向进发。

曙光乍现的黎明时刻,东方的微煦晨光,映天际的云彩隐有暗红。一夜赶路疲惫不堪的契丹大军,并排成两排,顺着荒草丛生的小道,向保州方向缓慢移动。忽然间一声梆子响,从路边的密林中,突然射出来无数支密如飞蝗般的利箭,登时让无数的契丹军将人仰马翻中箭毙命。顷刻间惊慌失措的契丹大军如同无头苍蝇般胡乱冲撞,一片混乱。

六部大王萧观音奴‘呛啷’一声拔出腰刀,冰冷的刀锋在晨光下闪着慑人的光芒,他厉声喝道:“下马杀敌!”无数的契丹骑兵甩镫下马,提刀持枪朝着树林方向冲杀过去,怎奈树林太密,契丹兵行动不便,乱箭如雨,一阵惨呼,又有数十个契丹兵中箭倒地。眼看着很多部下死在乱箭下却束手无策的六部大王萧观音奴,只好打消了冲进树林消灭宋军的企图,让契丹兵撤回,冒着乱箭重新列队上马,再次朝着保州行进。于是,无数的契丹兵在一片一片乱箭中狼狈鼠窜,连受伤的同伴都无暇理会。

契丹大队过去了,苍茫的原野中,只留下了一片尸体和躺地呻吟的伤兵。密林中,忽然探出来一个脑袋,他四下里张望了一会,回头朝林子里喊道:“辽兵已经走光了,兄弟们,出来吧!”一阵脚步声响起,十多位宋军从密林中走了出来,他们在路中间的尸体里寻找那些受伤未死的契丹兵,提起刀一刀毙命!忽然间响起一声欢叫:“孙校尉,快来看看,这里有一枚印玺。”一脸威严的振武校尉孙密,走过去接过印玺一看,只见上面镌刻了【右羽林使君印】的字样,他轻吁了一口气,道:“真想不到,咱们还射死了一名契丹军的将领呢!弟兄们,既然契丹兵已经杀到,咱们不用再往前打探军情了,回保州城,协助杨将军守城杀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