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诚看了报上的文章,猜不出化名写文章攻击自己的究竟是何许人,也许是他这次因塑胶花夺得丰厚利润惹恼了哪方神圣。但他并没有气恼,反而笑了一笑,对秘书说:“他说的一点不差,我当年就是喜欢跳槽,这说明他真的很了解我。如果不跳槽的话,就不可能有我李嘉诚的今天!”
秘书指着报纸说:“可是在这里呢,这个人竟然大讲咱们长江公司的坏话,说明他仇视我们今天的成果,这是不能容忍的!”
李嘉诚再读下去,果然发现那人继续攻击他刚刚挂牌不久的长江工业有限公司,文章说:“李嘉诚的塑胶花在香港轰动了一阵,可是,这些产品之后又是一幅什么样的背景呢?如果大家有兴趣到长江公司去看一看,就会大吃一惊地发现,李嘉诚所谓的公司,其实不过就是一个大杂院。不但所有厂房都是破烂陈旧的,就连生产塑胶花的机器,也没有一台是货真价实的,都是一些塑胶厂淘汰下来的废旧机器,被他买到手以后,修修补补,勉强维持生产。我们真为那些购买长江公司产品的顾客捏一把冷汗,他们根本不知道,像李嘉诚那样破破烂烂的厂房和家当,又怎么能够生产出敢与意大利名牌产品相抗衡的塑胶花呢?……”
李嘉诚震怒地把手中报纸拍在桌上,被人恶意攻击他视若性命的长江工业有限公司,是这位性格温和的老板无法忍受的,他拍案而起,说:“不像话了,市场上的产品靠的是质量,靠的是信誉,如果有人不服气,本来可以通过自家产品在市场上进行比试。如果我李嘉诚的长江公司比不过质量,我情愿甘败下风,甚至我还可以像前几年那样宣布停产休整。我不能服气的是,为什么一些没本事在市场打销量牌和质量牌的小人,居然暗中搞起了这种见不得人的把戏?真是岂有此理!”
李嘉诚自然知道这种反面宣传将使他再次“兵临绝境”。但当他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之后,立即决定充分利用这种免费宣传。于是李嘉诚拿着这份报纸,背着自己的产品,走访了全香港上百家的代理商。李嘉诚很坦诚地对他们说:
“你们看,‘长江塑胶厂’在创业阶段的厂房是够破的,我这个厂长也是够憔悴且衣冠不整的。但请看看我们的塑胶花,还有几款我们自己设计且连欧美市场都没有的品种,我相信质量可以证明一切,欢迎你们到我们厂里来参观订购。”
代销商们惊奇地看着这个诚实勇敢的年轻人,以及他生产的优质塑胶花,他们为香港有这样灵敏商业头脑的创业者感到自豪。不少代销商真的到“长江塑胶厂”来参观订货。
李嘉诚还亲自背上一口袋沉甸甸的塑胶花,带上秘书前往香港中环的这家报馆。接待他的正是报纸总编,李嘉诚把口袋里的塑胶花一股脑儿地倒在桌上,说:“总编先生,前几天贵报发表的文章我很有兴趣,所以才把我的产品也带到这儿来请总编和各位编辑先生过目。报纸可以报道任何一家工厂的正面和反面,可是我认为,办报纸关键还在于两个字:真实!所以,我很希望各位全面了解一下我的长江公司。”
总编的脸顿时红了,他捧着那些五彩缤纷的塑胶花,口中不禁啧啧称奇:“我也没有想到,李先生的长江公司会生产出如此精致漂亮的塑胶花,莫非有人说李先生的厂房设备陈旧是毫无根据的?”
“不,他说的厂房和设备确实是简陋陈旧,问题在于这些简陋的设备和厂房,是否一定会生产出虚假质劣的塑胶花?”李嘉诚虽然心里气愤,但说起话来仍然有板有眼,不卑不亢:“我想向贵报建议的是,既然报纸是为香港市民报导真实情况的,那么我就希望贵报到我的长江厂去采访一下,把我的公司厂房如何,设备如何,再把我们公司的产品质量如何,都作一次全面真实的介绍,只有这样才是公平的。”
总编见李嘉诚说话诚恳,态度真挚,再联想起前几天那篇文章已经遭到一些了解长江公司的读者投诉,越发感到自己的底气不足。于是他马上表示:“好吧,李先生,我们马上派记者去你的长江公司,然后如实向公众介绍贵公司的一切。”
后来,香港《商报》果然派出记者来到筲箕湾李嘉诚的长江工业有限公司,用他们的相机一连拍摄了几卷照片,把所有陈旧的厂房和落后的设备,都一一刊发在他们的报纸上,同时也配发几幅塑胶花产品的图片。两相进行对照,一边是比较陈旧简陋的厂房,一边则是可与世界先进塑胶花媲美的优质产品,同时又加上了一条全新醒目的通栏标题:
请看李嘉诚创造的奇迹——简陋的厂房设备,优质超群的产品,当今香港工业之翘楚的诞生。
记者还写道:
“李嘉诚在筲箕湾的公司确实十分简陋,设备也无法与先进工厂的新式机器媲美。可是,值得读者们一睹为快并为之敬佩的是,李嘉诚在这样简陋的条件下生产的优质塑胶花,几乎可与国外最为先进的米兰塑胶产品媲美。这就是李嘉诚的奇迹,长江工业有限公司的奇迹,也是我们香港的奇迹!……”
《商报》上的图片和新闻无疑也起到了普通商品广告所难以起到的宣传作用。那些对李嘉诚长江公司还不熟悉的人们,通过这一宣传都开始对李嘉诚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香港市场越卖越火的塑胶花,销量更是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激升。
精明的李嘉诚恰到好处地借助了这场风波带来的反作用,为“长江塑胶厂”作了一次相当实惠的广告宣传。很快,订单愈来愈多,而且,他们的价格合理,有些经销商甚至主动提出愿意先付50%的定金的合作条件。终于开出一条道路的长江塑胶厂,在渡过危机之后,便渐渐稳定地发展起来。
善意收购生意隆
以善从商是李嘉诚在经商中始终不变的原则,因为他懂得唯有从善才会生意兴隆。李嘉诚终生难忘他一生中唯一的一次“饭碗危机”。
李嘉诚在茶楼打工。茶楼里,有的是闲聊天的,有的是出来谈生意的。一天,一位生意人在大谈生意经,李嘉诚听得入迷,竟忘了侍候客人茶水。待听到大伙计叫唤,才慌里慌张地持茶壶为客人冲开水,结果不小心洒到茶客的裤脚上。
这样的境况,把李嘉诚吓坏了,他木桩似的站在那里,一脸煞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众所周知,茶客是茶楼的衣食父母,是堂倌侍候的大爷。若是挑剔点的茶客,必会甩堂倌的耳光。
李嘉诚之所以能进茶楼,是因为顶了一个小伙计的空缺。这个小伙计犯的是李嘉诚同样的过失。合该小伙计倒霉,那茶客是“三合会白纸扇”(黑社会师爷)。老板不敢得罪这位“大煞”,逼小伙计下跪请罪,然后当即责令他滚蛋。
李嘉诚情知不妙。这时,老板跑了过来,正待斥责李嘉诚,不料这个生意人茶客却为李嘉诚开脱说:“不怪他,是我不小心碰了他。”
茶客走后,老板对李嘉诚说:“我知道是你把水淋了客人的裤脚。以后做事千万得小心,万一有什么错失,要赶快向客人赔礼,说不定能大事化小。这客人心善,若是恶点,不知会闹成什么样子。开茶资,老板伙计都难做。”
母亲知道后,说:“菩萨保佑,客人和老板都是好人。”她又告诫儿子:“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积善必有善报,作恶必有恶报。”
李嘉诚后来再也没见过那位好心的茶客。他成为巨富后对友人说:“这虽然是件小事,在我看来却是大事。如果我还能找到那位客人,一定要让他安度晚年,以报他的大恩大德。”
知恩图报,以善从商,是李嘉诚商业生涯的准则。即使后来在股市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李嘉诚始终恪守善意收购的原则。他总会把刀光剑影化作和风春雨,皆大欢喜。以至于有人戏称,要挫败李嘉诚的收购计划很简单,只要说一声“我不愿意”,李嘉诚绝对不会恶意收购的。
此外,李嘉诚所做的慈善义行更是多得不可胜数。善心佛性为李嘉诚树立了良好的形象,生意滚滚而来。因此可以说,善是财源,善是财路。
趁热打铁扩业务
俗话说:“趁热打铁。”就是说,做事情不能错过时机,要能抓紧时间,立即行动,这样才能以点代面,获得全面的收获。经商做生意同样如此。
19世纪末20世纪初,自美国胜加机械公司直接到欧洲投资,而大开跨国公司之先河后,美国的威斯汀豪斯电气公司、瑞士的雀巢食品公司、英国的帝国化学公司等,开始意识到国内投资的有利场所日渐狭小,纷纷为它们自己庞大的过剩资本寻找出路,先后到国外投资建厂,牟取高额利润。
特别是二次大战以后,以原子能、电子为代表的科技革命的出现,标志着西方世界的生产力进入了一个突飞猛进新时代,这就迫使在社会经济高度发展下的巨型企业,为寻找最佳投资场所而向国外迅速发展。在此期间,地球通讯卫星的问世,更使得全球范围之内的人们能够在瞬息之间,即可分享到来自世界各地的种种信息,从而使生产和资本的社会化程度,提高到国际化的水平。随着这个纷繁的世界变得愈来愈错综复杂,盘旋在世界上空的“生命不息,冲锋不止”的大商业,也变得更加错综复杂,更加富于全球性了。
国际经济形势这种纵横发展的趋势,自然逃不过以目光敏锐、预测能力准确独到而著称的“商业超人”李嘉诚的眼睛。
李嘉诚已经开始有目的地增加海外投资的比例,加快海外投资。
早在20世纪70年代末期,李嘉诚就开始涉足海外的投资。1977年,李嘉诚在全力发展香港规模庞大的投资的同时,就已经在加拿大温哥华购入一批物业。1981年春,李嘉诚在美国休斯敦投资2亿多港元,购买了数幢商业大厦。同年,李嘉诚的吞并战开始不局限于区域,而是全球性的了,他再次扩资6亿多港元,收购了加拿大多伦多的希尔顿港口酒店。根据《亚洲华尔街日报》的估计,从70年代末期到80年代初期,李嘉诚以个人或者以长江实业的名义,在北美地区购入的大型物业达28宗之多。
到80年代中期,李嘉诚开始率领李氏王国的精锐部队,如同70年代的长江实业运用集资收购战的方式,采取“闪电战”与“连环术”等战略战术从而崛起长江、壮大长江一样,再一次高昂起生机勃勃的龙头,腾云驾雾地周旋在变幻莫测的国际商场之间。
李嘉诚潇洒自如地挥舞着集资收购战的魔棒,进行了一系列引人注目的扩张行动。
1986年,李嘉诚财团趁石油价格处于低潮时期,收购赫斯基石油公司52%的控股权。其中,李嘉诚家族占9%;和黄和嘉宏国际(李嘉诚属下之上市公司)各占五成权益的Union Faith占43%,共耗资32亿港元。
1986年,李嘉诚进军北美能源业的同时,并没有放过欧洲能源市场的机会。同年12月初,李嘉诚私人斥资港币1000万元,收购英国伦敦上市的克拉夫石油公司(Cluff Oil Company)49%股权。
同年,李嘉诚透过属下的Union Faith有限公司,购入伦敦证券交易所上市的多元化英国公司—皮尔逊(Pearson)有限公司普通股49%权益,耗资6亿港元。该公司是一家控股公司,拥有《金融时报》、纽约投资银行拉扎兄弟公司及其他多家公司之股份。就在李嘉诚计划进一步取得控制权的时候,皮尔逊公司主要股东采取措施反收购,见好就收的李嘉诚一年后出售该公司之控股权,获港币14亿元。
1988年4月,李嘉诚联合新世界发展主席郑裕彤、恒基产业主席李兆基,以及李嘉诚持股10%的加拿大国际商业银行,在加拿大成立协和太平洋公司,投得加拿大温哥华世界博览会旧址的发展权。
温哥华世界博览会旧址占地82公顷,计划兴建容纳2万人的住宅区和商业区;一所有400个房间的酒店;一个可以24小时进行证券、金属、期货购买的商业中心;一个高科技研究发展中心,以及一个国际性的贸易及金融中心。整个发展计划耗资127亿港元,其中李嘉诚以个人名义占50%的权益,发展计划长达五至二十年。
1988年6月,李嘉诚将扩张的目标回首注目于腾飞之中的亚洲地区。
李嘉诚联合香港商界巨亨李兆基、邵逸夫、周文轩、曹文锦等,投得政局稳定、深具发展潜质的亚洲四小龙之一——新加坡的展览中心发展权。其中李嘉诚个人占15%至20%。整个发展计划耗资30亿港元,发展时间长达十年。
1989年,李嘉诚统率和记黄埔成功收购英国Quadrant集团的蜂窝式流动电话业务,成为和记黄埔通讯业务进军欧美市场的起点。
1990年6月,和记黄埔又以16亿港元收购美国通讯器材制造企业AT&E集团的可换优先股。同时,以53亿港元收购英国第三大传呼服务公司Digital Mobile的80%股权。
李嘉诚不断加快海外投资的速度,在发出“香港已经缺乏庞大的投资机会了”的呼吁之后,开始分散财团资产在港比例过高的风险,跨过“香港市场规模和机会有限”之障碍,一如和记黄埔的董事总经理马世民,在1988年5月的《财富月刊》上谈到的:
“若说香港对我们而言太小,这的确有点狂妄。但是困境正在日渐逼近,我们没有多少选择余地。”
李嘉诚在1990年10月8日回答《纽约时报》的访问时更为明确地说:
“目前集团在海外的投资占总投资10%至15%,但五年以后,也许会增到30%至40%,这也不值得奇怪。”
即使是这样,李嘉诚在大举进军海外的同时,还是不会忽略以香港为基地的发展,他仍然不断地用巨资、跨世纪的发展规划为香港投下信心的一票。
1986年12月末,李嘉诚与合和实业有限公司主席胡应湘,共同拟订了一个惊人的庞大计划:西部海港―大屿山战略发展计划。他们联手上交香港政府,提出由私人财团在香港西面海湾大屿山投资250亿港元,兴建包括开拓双跑道国际机场,移山填海建造长条形人工岛以求形成新的西部海港。开发工业区、住宅区以及多条跨海大桥和隧道,使机场等新发展区分别同九龙、香港岛相接,并同兴建中的广深珠高速公路相接等香港有史以来规模最庞大的投资计划。
在香港商界,李嘉诚与胡应湘既是一对交往笃深的朋友,又是一对十分难得的商场拍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