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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秘密

罗西

再叫女儿“宝贝”时,她会假装躲着然后抖着说“好冷啊!”。

女儿已渐渐长大了,知道什么叫肉麻、学会了调侃,有自己的偶像,在我和她妈妈吵架的时候会挺身而出喊“停”……最关键是,她有了秘密。

那个每次在我出远门前夜必然要发烧生病赌气的婴儿,那个在旅游途中与我一起赢得日本人“小费”的伶俐幼儿,那个曾经在放学路上与我一起坐在人力三轮车上评点各路男人女人的小学生……仿佛是一夜间,女儿就出落得婷婷玉立,在朋友同事邻居纷纷表扬她越来越漂亮越来越像“你爸”的时候,我是多么的骄傲与荣耀。

她一直都很优秀,从上幼儿圆开始,就是老师眼里的得意受宠的学生,我们做家长的很省心。有阵子,她妈妈因为工作不在我们身边,我们父女俩就成了哥儿们,称兄道弟,没大没小。但是她仍然有自己的小秘密,那时的秘密主题是“想妈妈”,原来我并没有发觉,后来才知道我这玉树临风世界一等的“老爸”再优秀、温柔,也比不上她那个“因公断奶”、生活能力低下的三流母亲,几次女儿在卫生间里刷牙洗脸时偷偷抹眼泪,然后装做没有事情地走出来,但是细心的我仍然发现她鼻音有问题,还有鼻涕,于是我自作聪明地在第一时间让她服下感冒药,她为了不让我看出她想妈妈的破绽,硬是将错就错地配合我服下那些药丸,后来的后来她实在受不了我的误判,只好在谈笑间点明真相,我当时第一反应是可乐,然后内心掠过的是一丝自责,最后弥漫着一种心疼。更有趣的是,前不久搬家整理她抽屉时候,发现一张皱巴巴的邮票,邮票背后用铅笔歪歪地写着三行字:妈妈,我想你,非常想你,实在想你!那时她还小,以为写信就是在邮票背后写着这样的句子,妈妈就可以“看到”!

一个个可爱幼稚的秘密被发现后,又开始有了更新的秘密,这次是因为真的长大,虽然我很英明开明,在她人生初潮的时候,我还装作很坦然地在她的“家庭档案袋”里加了一笔:某年某月某日,女儿来第一次月经,恭喜你,长大了!

在女儿的家庭档案袋里,收有各种奖状,钢琴考级等证书,当然也包括她涂鸦的画册、换掉的牙齿,但是她一定不知道,在不久前,我还悄悄地放进去一本她的带锁的废弃的旧日记,显然她已经不再需要太形式化的秘密,比如带锁的日记,也不写日记了,但是有了上锁的抽屉,有了自己的QQ、电子邮箱、博客和贴吧,也不再喜欢跟大人出去玩、拍照,有自己的房间,也有了自己的偶像,起初,我以为女儿只是周杰伦的粉丝,后来无意里才知道她也是英格兰球星欧文的粉丝,其实这两个优质偶像都是我喜欢的推崇的,看来她的个人品位不差,多少带点我的喜好,这让我很欣慰,于是我们又渐渐回到“哥儿们”的那些日子,分享你我世界里的快乐或者忧愁,女儿不仅“长大”、有自我空间,还“成熟”到了可以和父辈坦诚交流沟通,父女知心,这是最难能可贵的,我还有什么不能知足?特别是那次反对学校严格要求初中女生必须剪短发的号令,我坚定地与女儿站在一边,去学校和校长争论、在媒体上呼吁大家尊重孩子的审美趣味与权利……我们父女兵并肩作战,仿佛是朋友,是战友。我们常常在电视机前击掌欢呼,有太多共识,也有一样坏脾气,甚至可以团结起来“调戏”她可爱的老妈……从女儿出生到现在,我好像对她没有什么很高的要求,但是我们的宝贝总是给我一张张满意的答卷。老话说,父欠子债,所以必须为子女操心劳苦一生,但是,我很幸运,她有缘做我的女儿,不是来讨债的,而是来讨我欢喜的。对于未来,我对她一直充满信心,很放心!她在家里扮演的是“大姐”角色,不仅常管理督促小弟学习,还是她老妈的老师,这让我非常惊喜、宽慰与自豪。

现在,我只要女儿快乐健康成长就好,上次医生为她做眼睛麦粒肿手术时,我居然晕血,突然冒冷汗、想吐、晕旋……其实当时我是很镇静扶着她在手术床边的,我奇怪为什么会史无前例地晕血,后来那医生解释说,是因为“紧张与父女连心”,我接受了他的“连心”说法,孩子生病,是父母最痛的苦,所以我只要她健康平安快乐就好。

也许这样的期许不太官方、壮观,但是,我知道,孩子快乐健康,就是我最朴素真实与最伟大的期望。在一个以“父亲”为题的贴吧上,我看到很多朋友对父亲的评价:“爸爸你是我今生最尊敬的人”、 “我爱你,爸爸,你是最伟大的人”、“做您的女儿,是我永远的骄傲”、“你是儿子人生的一个山峰,很高,没有什么能和你相比”……但是我亲爱的孩子,你知道我最喜欢与期待你对我的评价是什么吗?

我希望是你最知心的朋友。虽然你有秘密,其实我也有个秘密,那就是:我爱你!

孩子,爱是经不起隐藏的,因为爱,我们肯定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