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目是发黄的白,如果不是透过窗帘布的阳光太刺眼,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狗带了。不过幸好,按照各种套路来看,我现在可能是在医院里。
勉强抬起头环视一圈,无力地倒下,好吧,套路有误,我可能身在哪个乡村卫生所,并不是什么医院。
一动就响的铁架床锈迹斑斑,半截涂成绿色,半截白色的墙壁,地上还有脱落的墙皮,墙上有个生锈的摇头扇,就连身上的白被子都发黄,发出一股子霉味。身边三合板的床头柜上边放了一个果篮,还有一个搪瓷杯,上边冒着白气。我动动手,牵动着挂吊瓶的铁架子,“嘶——”手背也被针头戳了下,疼一疼。
我眯起眼睛,看清上边给我吊着葡萄糖,旁边还挂着一瓶待打的盐水,不禁苦笑,笑着笑着,伸出没吊针的那个手,手背放至额头,长叹一声。
“吱嘎”,我所在的门被推开,吓得我赶忙睡好,不敢让人发现动静。
本以为来的是个生面孔,没想到这个人却是我的大熟人——李慕白,这厮。我也不装了,瞪着两只眼睛迎接他。
那家伙开始也没看到我,直到拖开凳子一屁股坐下时才注意到我那牛眼大小的眼珠子,被吓得一咯噔,差点没摔倒。
“你,你醒了?”
“和我一起的人呢?”我首先抛出一个最关心的问题,不过我好像也知道答案了。
“不知道……”果然,他肯定只知道来这里看守我,别的一概不知。
我决定换个问题,“你来这里多久了?”
“两,两天。”
两天,还好,我长吁一口气,这个时间不算长。我盘算着如果那些人找不到他们我可能还得再走一趟。
“别人呢?老……老师呢?”
“哦,老师还在那些人那边,他们只要我来照顾你,说,说……”他又结巴起来。
“快说!”被我不耐烦一吼,他立马利索起来。
“说等你醒了给他们打电话。”
“唉——”我长叹一口气。他见我心事重重的样子,忙说:“你渴不渴,饿不饿,我给你削个梨?”
气得我一拍床板,铁架间发出牙酸的摩擦声,伴着我不耐烦的训斥。
“你还不赶紧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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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推着轮椅进来时,我正和李慕白分享一个大梨。看到那些家伙手边的轮椅,心说靠你太瞧不起我了吧。
想逞强,想昂首挺胸地走出病房,没想到脚一碰到地板就跟面条一样软了下去。李慕白抢先一步把我拎起,没说话。最好别说话了,在这装逼失败的瞬间,让我静静好了。
最后他们用轮椅把我推出去,门口停着一辆五菱荣光,后面一排座椅被拆了,他们直接打开后备箱门,把我整个连人带轮椅给举进去。李慕白坐第二排,时不时回头关怀我,怕我晕车,那家伙怀里居然还塞着几个砂糖桔,一个劲剥皮塞我手里,车厢里一股桔子的味道,他说闻这这味儿提神醒脑,晕车就好了。
我也是,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