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一笔意外之财,于是他们跟新邻居的关系更近了。1978年,扎哈尔斯基趁热打铁,建议贝尔退休后到“波拉姆科”公司担任顾问工程师,贝尔更是心花怒放。时年58岁的贝尔,两年后面临退休,如果真能到扎哈尔斯基那里去工作,正好解决了退休后几年的经济问题。一直都在接受扎哈尔斯基的“恩惠”,贝尔觉得很不好意思。
当时,贝尔刚好为休斯公司完成一项关于隐蔽型全天候枪炮系统的秘密研究项目,为了显示自己不是徒有虚名,他把这套绝密资料取出来给扎哈尔斯基过目。扎哈尔斯基当即要求拿回家看看,贝尔稍微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了他的请求,就这样,第一份绝密高科技新成果被首次泄露。
日子一直风平浪静,贝尔暗自庆幸,同时也对扎哈尔斯基更加地信任。转眼到了第二年年初,贝尔居住的公寓大楼准备卖给别人,贝尔很想把它买下来,可是,又拿不出那么一大笔现金,整日愁眉苦脸的。扎哈尔斯基趁机说:“我跟总公司联系一下,你马上就成为我们公司的顾问工程师,我想公司应该会考虑给你一笔钱的。”
一个星期后,扎哈尔斯基给贝尔送来了一个装有7000美元的信封,两个星期后,又给了贝尔一个装有5000美元的信封。可惜,直到这时,贝尔也没认真去想人家为什么会给他这样一大笔钱,他只是简单地以为“波拉姆科”公司是出于爱惜人才之心。
3个月后,扎哈尔斯基见时机成熟,便把一架装有变焦镜头的微型佳能相机送给了贝尔,并明确告诉他“波拉姆科”公司想得到休斯公司的部分文件,需要贝尔帮忙拍摄。几个月后,贝尔将休斯公司几千页的机密技术资料交给了扎哈尔斯基。
扎哈尔斯基在年底又向贝尔提出,要他去一趟欧洲,理由是“波拉姆科”公司对一笔洽谈的生意在技术上没把握,所以请贝尔去欧洲为公司提供一些技术参考资料。贝尔明白邻居话中的意思,第二天就飞往瑞士,抵达预先约好的因斯布鲁克。贝尔将带去的三卷休斯公司全天候雷达系统的图纸,交给了那里的波兰情报官保尔。保尔趁机提出让贝尔为他们提供休斯公司中他所能接触到的所有秘密的要求。
直到这时,贝尔才明白自己陷入了一个蓄谋已久的圈套,他想全身而退,但保尔怎么可能放过这样的猎物呢?保尔不慌不忙地拿出了贝尔妻子和小儿子的相片。
贝尔迫于无奈答应提供情报,并提出“一年5万美元,每月再补加两三千现金”的要求,保尔当即同意。不仅给了他5000美元和2000美元的旅行支票,同时还有需要从休斯公司窃取的技术资料的清单,里面包括美国防空导弹系统的详细资料、美国军用直升机的操作手册、高能激光雷达探测与追踪系统图纸等。
贝尔回到美国后,先后为波兰情报机关提供了各种技术资料。1980年,保尔与贝尔再次会面,这次保尔提出追加贝尔的薪金,并要求他进入美国国防尖端研究工程署,因为这个机构主管着美国武器领域的重大项目。贝尔虽然不情愿,但已逃不出波兰情报机关的控制,只得乖乖听话。
1980年夏天,扎哈尔斯基对贝尔说自己已经被联邦调查局盯上了,要贝尔小心。贝尔对情报的窃取一直未断,他在被跟踪的当年,拍下了许多绝密资料,如美国巡航导弹视频相关器的设计图纸、TOW反坦克导弹的改进方案、两个轻型战术航空电子系统,以及隐蔽全天候枪炮系统的设计图纸。
1984年4月22日,贝尔来到日内瓦,在苏联驻日内瓦对面的雅利安人博物馆门前见到了另一名接头人。他把休斯公司的最机密资料——“安静”雷达的设计说明书带来了。贝尔不知道的是,这个接头人其实不是波兰人,而是苏联的克格勃。作为苏联的卫星国,波兰的大部分情报都如数交给苏联。正是因为贝尔前期提供的休斯公司的绝密资料被潜伏在苏联的美特工人员获悉,所以,美国联邦调查局介入调查,贝尔被列入首批嫌疑人的名单之中。
从1981年春天开始,贝尔和暗中监护他的克格勃都被联邦调查局盯上。6月23日,联邦调查局在休斯公司将贝尔抓捕。在审讯中,贝尔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并同意协助联邦调查局搜集扎哈尔斯基的罪证。5天后,贝尔随身携带着联邦调查局给他的一个贴身话筒,录下了与扎哈尔斯基的一次密谈。最终,扎哈尔斯基被联邦调查局逮捕。
1981年11月14日,美国的洛杉矶联邦法院判处贝尔8年有期徒刑。自此,这位技术专家开始了他的监狱生涯。
3.双重间谍汉森
2001年2月18日下午,在华盛顿市郊的福克斯通公园中,联邦调查局特工将一名身穿黑色上衣的男人抓捕。两天后,联邦调查局局长路易斯·弗里向外界宣布,他们逮捕了俄罗斯间谍罗伯特·汉森。
罗伯特·汉森,1944年4月18日出生于美国芝加哥。1971年,他进入芝加哥警察局工作,1976年加入联邦调查局,成为一名联邦特工。由于他在大学期间学习过俄语,几年后,他就专门负责对俄罗斯外交官的跟踪。据联邦调查局的审讯记录显示,正是在这段时间,他与前苏联搭上线的。
罗伯特·汉森第一次与前苏联联系是在1985年。这一年,他向前苏联驻联合国代表处寄出了一个包裹和一封信。信中写道:我相信,贵国的专家一定会对这些文件作出恰当的评价。专家们一定会认为应该付给我10万美金。从此,罗伯特·汉森走向了双重间谍之路。
汉森之所以能够提供给前苏联那么重要的情报,是因为他的工作经常接触这方面的内容。他一直负责针对俄驻外机构的反间谍工作,他能够接触到美国对前苏联谍报工作的全盘资料,同时,他还能接触到几乎所有的中央情报局、国家安全局及其情报机构的反情报工作。
1997年,汉森被调到国务院工作,负责侦破外国间谍的专项任务,这更让他有了接触一些绝密情报的机会。
汉森在前苏联克格勃总部的代号为“拉蒙”或简称“P”。他在为前苏联谍报机关服务时,从没和任何俄国人有过直接联系,只是通过“秘密信箱”向俄国特工转交情报,并领取报酬。在被抓捕之前,他始终坚信,即便前苏联泄露了有这样一个人,他也不会暴露,因为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但他最后还是暴露了,因为前苏联克格勃内部出了叛徒。而据那个人交代,联邦调查局内部有一个“P”特工,他一直在为前苏联办事。于是,美国联邦调查局自2000年下半年就开始对各种人物进行调查,最终将目标锁定为罗伯特·汉森。
在汉森入狱前一周,一张监视网从华盛顿延伸至俄罗斯首都莫斯科,而他的住所是监控的重地。联邦调查局在同一街区秘密购买了一栋房子,以方便对汉森的监视和跟踪。另外,联邦调查局探员秘密进入汉森家中,复制他的电脑硬盘内容,获取他写给俄方的加密信件。2001年2月18日,汉森驱车回家,车子停下后,他走进福克斯通公园,像往常一样把一份高度机密文件放在小木桥下一个隐蔽的地方,随后返回停车处。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几十名联邦调查局特工早已在那里等候他多时了。当他走过木桥的时候,特工们漫不经心地走过来,突然将他捉住。当他被按倒时还在对自己的同事们说:“同行们,你们好!”
罗伯特·汉森在美国联邦调查局工作了27年,为前苏联提供情报长达15年之久,而联邦调查局之前都没有察觉他的叛变,足见他的隐藏技术有多么巧妙。汉森的沉稳也是一般人所不能及的,在联邦调查局多次的测谎实验中,他都顺利通过。在内部隐藏了如此之久的汉森,让联邦调查局颜面大扫。
那么,汉森又是被谁出卖的呢?俄罗斯媒体认为,在汉森被捕之前,一位俄驻联合国外交官谢尔盖·特列杰科夫被美国中央情报局策反,此人的真实身份是俄国安全局的一名军官。而汉森在纽约向克格勃转交的情报又转到了美国联邦调查局手中,因此,汉森最后才会暴露。
谢尔盖·特列杰科夫转交给美国中央情报局很多汉森写给克格勃的信。其中有一封信这样写道:你们给我选定的情报交接地点很不理想,那里污水过膝,我穿着西服怎么去?汉森还在一封信中要求克格勃多给他点钱,并且希望用钻石支付,因为他要养他的几个孩子。根据联邦调查局对罗伯特·汉森的调查统计,在长达15年中,汉森一共从俄罗斯情报机构获得包括现金和钻石约140万美元的报酬,致使至少两名为美国工作的对方间谍因身份暴露而丧生。
国际间谍博物馆负责人欧内斯特说:“一些名字很快从人们记忆中消失,但汉森不是,他可能是对这个国家最具破坏性的间谍。”
汉森间谍案的发生,使联邦调查局认识到反间谍工作的紧迫性和重要性。因为根据美国《国家安全法》和里根总统在1981年签发的《行政指令(12333号)》的授权,联邦调查局被作为国内反间谍侦查工作的主要协调者和执行者,负责对那些已经暴露的潜伏者进行监视、调查和逮捕。可是如今,间谍就在自己的组织里,这让联邦调查局威信大失。路易斯·弗里任局长的8年中,联邦调查局已经将反间谍部门从224人发展到1100人的规模,可依然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这不能不让联邦调查局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