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史上最牛公务员1:美人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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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微服出行(1)

望日这天,徽宗早朝之后,与李宪、蔡京微服出行。

此次微服,乃蔡京一手策划的。他为了让徽宗看到汴梁城在自己的治理下,所呈现出来的昌平景象,于是怂恿徽宗走走看看。徽宗出行,心中所系只有玩乐俩字,其实,他并不关心百姓对军情的街谈巷议,只是很想看看民间有没有美女和奇宝。

这次,徽宗游玩的方向是东城。出了宣德楼、御街,一行三人从南门大街步行向东。像温州漆器店、南食店、梁家珠铺、金帛交易馆、郑家油饼、熙熙楼客店、高阳正店等,皆是繁华兴隆之处。期间,大相国寺是有名的景点之一。

据说,大相国寺原为魏公子无忌的故居。北齐文宣帝天保六年(555年)始建寺院,初称建国寺,后来,建国寺在战争中被烧毁大部。唐长安元年(701年),僧人慧云在原址建寺,仍名建国寺。至唐延和元年(712年),睿宗李旦挥毫泼墨,写下了“大相国寺”几个大字。该寺因坐落在京都,倍受皇室中人崇奉。宋神宗时,曾有日本僧人率第子专程来寺拜佛。主要有天王殿、大雄宝殿、罗汉殿和藏经楼,钟鼓楼、放生池等建筑。

天王殿共五间三门,正中殿内供奉着一尊弥勒佛坐像,左右站着广目天王、多闻天王、增长天王、持国天王这四大天王。徽宗等人走进天王殿。蔡京自负学识渊博,便给徽宗介绍这一排几尊塑像的含义。蔡京道:“赵爷,您瞧中间这位,一副慈眉善目,盘坐莲花座上,人人都称他为未来佛、无量上佛,据说他是如来佛祖的指定继承人,无数年后,便由他掌管人间,两边这四位就是传说中的四大天王,别看他们个个怒目圆睁,其实,都是一副菩萨心肠,尤其拿宝剑的这位,乃增长天王,他的心地最为善良,常怀怜悯万众之心,祈祷阳光照尽天下各个角落,让善良无处不在,抱琵琶的这位是持国天王,他掌管着天下乐曲,保护着咱们大宋家家户户和睦相处,充满音乐般的笑声。”徽宗点点头,道:“一路走来,此番所见所闻较之上次大有改观,百姓笑逐言开,丰衣足食,商贸兴隆发达,财源滚进,真让人欣慰不已。”

从天王殿往北,穿花林、绕假山,塌玉桥,过水池,便来到了大雄宝殿。殿内雕梁画栋,金碧辉映,正中供奉着释迦摩尼、阿弥陀佛、药师佛三世佛,高一丈有余,其旁边侍立着观音菩萨,十八罗汉分列两边。

大雄宝殿内进香的民众一波接着一波,参拜者都是一脸的恭敬之色,到案前上了香,返身跪于杏黄蒲团之上,双手合十,喃喃祈祷。例宪燃了三支香,递给徽宗,徽宗插在案前的香炉上,暗道,我乃一国之君,想要什么不是伸手而来,还需要佛祖法力保佑吗?但这里不是自己的金銮殿,此番微服出来,还是当一回普通百姓吧。想到这,徽宗拜倒,口中喃喃细语。蔡京就跪在徽宗的身后,却也听不到徽宗祈祷些什么。

进香毕,几人从大胸宝殿出来,继续往里走,前面一殿,房顶乃琉璃瓦铺就,成八角型,结构独特,正门口上方挂一牌匾,上写“罗汉殿”几个字。

在大相国寺,徽宗并没有看到什么美女,未免有些扫兴。出来后,几人继续向东,从熙熙楼客店向北,来到东十字大街。在这条街上,有一家铁屑楼酒店,酒店的拿手好菜铁板烧鱼在京城是出了名的。

几人来到铁屑楼坐下,蔡京朝伙计道:“上一份铁板烧鱼,再来几样小菜,来三壶酒。”

“好咧。”伙计取下肩上的毛巾,在桌子上掸了掸,道:“几位请慢等,马上就来。”伙计边说边回身朝加工室里喊:“一份铁板烧鱼。”

过了一会儿,酒菜上来了,那铁板烧鱼非常讲究,先是在炉子上烧八九分熟,然后放在炭盆上保持着温度,上面有一支架,放一铁板,倒一少许油,把烧熟的鱼放在上面,撒上调料,就可以边吃边烤。

几人正在吃着,外面进来一位盲人和一个小女孩。那盲人六十来岁,眼窝深陷,满脸的皱纹。小女孩只有七八岁的样子,皮肤红里发黑,身上、头发上脏兮兮的,。盲人在一个小女孩的搀扶之下,来到门边坐下。只听小女孩清脆地声音说:“各位,我爷爷要给大家唱一段快板,有钱的请帮个钱场,没钱的给一两个馒头也可以。”说着,小女孩目光在众食客的桌子上扫来扫去,目光里流露出乞求之意。

徽宗低声问蔡京:“蔡大人,想不到咱们京城还有这么贫穷的人。”蔡京低声道:“万岁爷,听声音,这一老一小不是京城人士,想必是边远地方流浪来的,下面有些地方官员,欺上瞒下,把辖地搞得乌烟瘴气,臣定会清查。”徽宗点点头。这时,那盲人颤抖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破旧的快板,一下一下地敲了起来。

老人气力不足,而且手臂僵硬,快板的节奏感不是很强。只听老人唱道:“大宋江山美如画,凤舞燕鸣,百灵声声在报喜;祖国河川广似宇,星罗棋布,雷雨阵阵降祥瑞……”

徽宗大喜,拍手道:“好词,看赏。”

李宪从怀里掏出两锭各五十两的银子,过去放在盲人手上。盲人蓦地手一沉,他哆嗦着捧着银子,连声问身边的女孩:“喜儿,这……这真是银子吗?”那叫喜儿的女孩道:“爷爷,是真的。”盲人欣喜若狂,老泪纵横,扑通一下朝徽宗等人的方向跪下,道:“好人啊,你们是大好人,我老汉一辈子也没摸过这么大个的银子,喜儿,快给好心人们叩头。”喜儿跪在地上,给徽宗、蔡京、李宪一人磕了一个头。徽宗忙说:“快快起来。”

盲人还在摸着银子,畅想着未来的生活,仿佛做梦一样,喃喃地说:“太好了,这么大的银子,该买些什么好呢?给喜儿买件花布袄吧。”

据史书徽宗时期米石价格,一两银子可买数石大米,按宋石计算,一两银子相当于现今人民币千元开外。

李宪道:“老人家,这是一百两银子,您这辈子吃穿不愁了。”

“不知几位爷高姓大名,说给小老儿,小老儿下即使哪天入了土,也会把你们的恩情说给阎王爷听的。”

“老人家不用挂怀,这点银两算得了什么,快回家吧。”徽宗挥了挥手,和蔡京、李宪吃起了铁板烧鱼。

盲人又是老汉纵横,连连道谢。徽宗让伙计给盲人包些牛肉和包子,老汉揣好银子,拎着包子,在喜儿的搀扶下离开了酒店。

这位可怜的盲在喜儿的带领下,一路走一路感激涕零,念叨着三位不知名姓的好人,本想着要回家过几年好日子,谁料,他们早被一叫柴少的青年盯上了。原知开封府钱勰乃是柴少的表哥,柴少依仗钱勰在京城里混吃混喝,每日里游手好闲,并无固定的职业。就在徽宗赐赏之时,柴少正在酒店的一角坐着。当他看到那一百两银子,眼睛顿时瞪大了。盲人老者和喜儿离开后,柴少就悄悄地跟了上来,他看看左右没人注意,快走几步,来到老者和喜儿身边,低声道:“老人家,请跟我来。”盲人问:“您是哪一位?”柴少道:“在下和赠给您银两的人是一伙的。”喜儿看看他道:“我刚才怎么没看到你呢?”柴少摸了摸喜儿的脸蛋,露出一副亲切地假面目:“小妹妹,哥哥和刚才那几位爷约好了,在酒店里碰面,因为有点事晚到了一步。”

“那你知道他们各叫什么名字吗?”喜儿非常警惕。

“当然知道了,他们是三位大善人,名字家喻户晓,不过,人家做好事是不留名的,如果我把他们的名字告诉你,他们会不高兴的。”

喜儿一听不说话了。盲人道:“不知小哥找我们什么事?”柴少朝左右看了看,低声道:“那几位善人是大有来头的人,他们感觉到你们生活不易,决定再赠送给你们一套房子。”

“房子?”盲人一阵惊喜。老人在城西本有一套房子,但前不久被蔡绦征去了,现在属于蔡京的西园。自从房子没有后,老人领着寥寥的几两银子的补偿,带着喜儿居无定所,到处流浪,几乎等于靠乞讨生存。现在,当他听说居然有人要送他一套房子后,忍不住老泪纵横。

“好,好,真是大恩大德,恩同再造啊,喜儿,快谢过这位爷。”

喜儿倒身便拜,被柴少搀扶住了。柴少见老人被骗,心中得意,慌忙把老人和喜儿带到一条僻静的胡同内。

老人被他拽着左走右走,脚步踉跄,一路上不住地问:“房子呢,我的房子呢,在哪儿?”

“就在前面,快到了。”柴少说道。

转眼,几人来到胡同的尽头。喜儿道:“爷爷,这里是个死胡同。”盲人一惊,心中开始起疑。“小哥,你这是……”柴少露出邪恶的面目,猛地一把从盲人怀里抢过那两锭银子,快步离去。盲人刚刚还在做着改善生活的梦,盘算着以后的日子怎么过,这时,那两锭银子突然易手,他如何不急。盲人跌跌撞撞,辨着声音死死地抓住朝少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肯松开。柴少一把将盲人推倒,匆匆跑开了。

说来也是该当盲人命绝。盲人倒地之处恰好有一块石头,他的头重重地摔在石头上,顿时血光迸现,没有了呼吸。盲人临死时两手张着,朝前抓了转,仿佛要把那两锭银子牢牢地抓在怀里似的。喜儿扑到盲人身上,不住地叫着爷爷,然而,他的爷爷再也不能醒来和他做伴了。

喜儿跑到街道口,跪在地上,请求好心人的医治。有人走进胡同,看了看,摇摇头,道:“小姑娘,老人已经咽气了,大罗神仙也救不过来了,快通知你的家人,把老人弄回去安葬了吧。”喜儿哭泣道:“我家里除了爷爷一人,哪还有其他的家人啊,爷爷疼爱、爱我,常常把乞讨来的窝头让给我吃,而他自己会一连几天饿着肚子。”路人看着瘦骨嶙峋的盲人,不住地叹气。有人问:“小姑娘,你爷爷是怎么死的?”喜儿道:“是被坏人摔死的。”说着,喜儿竟经过说了一遍。她哭得伤心,断断续续、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着,天见犹怜。

一个卖字的书生走过来,气愤地说:“小妹妹,刚才我见柴少匆匆而过,又听你的描述,摔死你爷爷,抢走银两的肯定是他,来来来,我钱财帮不上你,可以帮你写张状子,你去衙门里告他吧。”说着,书生当场支好画架,找出一张纸,刷刷刷,转眼将一份状纸写毕,折叠好,递给喜儿。喜儿收了,连声道谢。有人道:“小姑娘,以我看,你还是先想法把爷爷埋葬了吧,毕竟死者入土为安,告状的事也别太急,那柴少的表哥曾是开封府尹,现在虽然换了蔡懋,但官官相护,估计告也是白告。”有人义愤填膺,道:“告,开封府不给判,就天天去大堂前坐着,不能便宜了柴少这小子。”

众说纷纷,喜儿看看爷爷的尸体,给大家跪下了。“谢谢各位爷爷,你们的大恩大德,喜儿这辈子也忘不了。”

大家见喜儿可怜,就找来一辆板车,把盲人的尸体架上,帮着喜儿推到开封府衙门口。

有人从内衣襟撕下一块白衬布条,帮喜儿扎在头上。喜儿上前敲鼓喊冤。

蔡懋听到鼓声,上了堂,招呼衙役:“来人,带击鼓人上堂。”

蔡懋乃历史上科举名人冯京的女婿。冯京生于宜山龙水,少年时期随家人迁居藤州,几年后又居住鄂州。他从小天资聪颖,好读喜学,曾在乡试、会试、殿试中,连中解元、会元、状元,是历史上有名的“三科状元”中名气较大。绍圣元年(1094),这位才子学人逝世,当时,哲宗亲临拜祭,蔡懋趁机接近哲宗,套了个近乎,才得了个官职,不久便当上了少府监主簿,徽宗新政,当上了代理开封府尹。

这蔡懋虽然也姓蔡,但性格固执,不肯攀枝当朝第一权贵蔡京,若非冯京等上一代老前辈的福荫和影响,怕是早被蔡京拿下了。

蔡懋见来了个小孩子,心里不快,道:“谁家的孩子,叫什么名字,有何冤屈,为何你父母不至?让你一个小孩子前来告状。”喜儿道:“大老爷,我叫喜儿,喜儿从记事起就没见过父母,听爷爷说,我的爹娘是被强盗害死的。”

“天子脚下,怎么会有强盗,小小年纪,不要胡说,诋毁我大宋治安是要坐牢的。”

“喜儿不敢胡说,这是爷爷告诉我的,爷爷让我勤学武功防身,可是,我没有钱,没人肯收留我,教我武功。”

“你爷爷呢,为什么他不来告状。”

“我爷爷被坏人摔死了,喜儿今天就是来告坏人的。”

“你爷爷死了,怎么死的?”

喜儿将状纸一递,师爷接过来,扫了一眼,恭恭敬敬地放在案子上。蔡懋看了一遍,吸了口凉气,心说,怎么是柴少这小子。柴少经常招事惹非,没少被人告到大堂上,因此,也算开封府的常客了,不过,先前多是些欠吃欠喝的事,这次却是一桩人命案啊。

“喜儿,你爷爷呢?”

“就在外面。”

蔡懋来到外面,看了一下尸体,道:“喜儿,凶手伤害你爷爷时,可有人目击?”

“当时喜儿就在身边,柴少抢夺了爷爷的银两,把爷爷推倒在地,爷爷头碰在石头上,就死了。”

蔡懋道:“你与死者有血缘关系,不能做人证,除了你,还有谁目击了?”喜儿摇摇头。蔡懋道:“既然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看来,这案子不好办理啊。”

跟随喜儿来的民众一听,知道蔡懋是在推案,纷纷说:“大老爷,这不是一般的案子,是一条无辜的人命啊,还有喜儿,才这么小,就失去了亲人,从此无依无靠,多可怜。”蔡懋想了想,传令身边衙役去带柴少。

过不多时,有衙役从赌场把柴少带了来。柴少一边走一边嘴里喊:“干什么,大爷我输了几十两,还没捞回本来呢,谁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衙役道:“有人告你害了人,大老爷让你上堂对证呢。”柴少来到开封府大堂下,一眼看到了木板车,又看到了喜儿。他过去掀开盲人身上的布,一愣,道:“他怎么死了?”事实上,柴少心中并未存杀人动机,他只是贪财,玩人命的事还不曾想过。蔡懋一拍惊堂木,道:“柴少,死者你可认识?”

“认识,不……不认识?”

“到底认识不认识?”

柴少慢慢地向堂前走来,心中嘀咕。

“大老爷,他刚才看到爷爷时,还说了一句‘他怎么死了’,显然是认识爷爷的。”

蔡懋道:“是啊,你刚才的话周围的人都听到了,到底认识不认识死者,不要撒谎。”

“认……认识。”柴少身子一阵发软,大恼里一阵阵地空白。别看以前他仗势欺人,横竖不在乎的样子,现在,他表哥不在位了,胆子小多了。

“那你说说,死这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绝对不是,大老爷,我柴少虽然平时有点恶迹,可绝对不会杀人。”

“那你说说当时的情况。”

“当时……当时,我们就在胡同口碰了面,我见他是个盲人,走路不容易,又带着个小女孩,就好心想送他过马路……”

“你胡说。”喜儿道:“你欺骗我们,说有好心人要送给我们一套房子,就把我们带到了死胡同里,然后抢了爷爷的银子。”

“冤枉啊大老爷,这小孩是一派胡言,我柴少怎么会抢一个盲人的银子,那不是缺了八辈子的德了吗。”柴少装出一副被冤屈的可怜相。蔡懋暗笑,心说,从柴少的样子看,这案子就与他有关。

“大老爷,他才是胡说,分明是他把我爷爷推倒的,他要是不承认,咱们……咱们找那块石头问问。”喜儿急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堂上衙役一听,哈哈大笑。

蔡懋一拍惊堂木,道:“肃静,喜儿,石头是不能给你做证的。”

喜儿道:“能,大老爷瞧。”说着,喜儿递上一条蓝布,有小指般大。

“这是什么?”

“这是我爷爷从他身上撕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