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没事了。”师傅对我说,“你昨天真的吓到我了,你知不知道你发烧很严重,我不是和你说了身体不适要请假的吗,怎么可以还来?”师傅有些生气,每句话都带着教训的口吻。
“我只是不想回来的第一天就请假。”我不想让别人认为我因为一点点的成功就开始自满。
师傅无奈的叹了口气:“你先躺下,我去收拾一下。”说着,师傅将我放下,轻轻掩了一下被角。
然后我看到他将毛巾放在盆子里端了出去。
一个人呆呆的环顾四周。我是第一次来师傅家里,师傅的屋子很简单,没有过多的摆设。只是在右侧书桌旁的墙角处我看到了一副画架,那应该是很专业的人士才拥有的,只是那里已经微微覆盖上一层尘土,想来是很久没动过了。
当师傅再次走进来时,我看到他手上端了一碗粥。
“你才刚刚退烧,需要喝一些清淡的粥。”师傅拿起碗中的勺子欲要喂我。
“不麻烦师傅了,我自己可以的。”这样的举动太暧昧,我想我是不能承受的。
师傅没有勉强,而是将碗递给了我。
“刚才在想什么,我进来时看你想的那么出神的样子。”师傅问我。
“我没什么,只是在环顾四周是忽然发现墙角处的画架,有些惊讶,不曾听师傅说过会画画。”我并不隐瞒,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了口。
师傅听到我的话后转身深深的看了一眼墙角处的画架,再次转过身并没有看向我,嘴唇微微动了动开口道:“那个画架是我在五岁时妈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妈妈是个很温柔很温柔的女子,她喜欢画画,她说用自己的手画出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是一种幸福。记得小时候,妈妈总是微笑着,就像天使一般冲我微笑着,那种笑容对我来说是世界上最美最美的笑。她总是将我放在身边,然后支起画架看着她热爱的这个世界。”师傅淡淡的回忆着,我看到他的嘴角处是浅浅的微笑。
“你的妈妈一定美,她一定很爱你。”我想师傅的妈妈一定是个美丽又温柔的女子,忽的我羡慕起师傅来。
“对,妈妈是全世界最美的女子,她爱我胜过一切。只是,这些早已幻化成泡影不复存在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听到师傅那样的话,忽然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已经离开我了,永远的离开我了,就在送我画架的那一年。”
离开?永远的离开,也就是说她去世了?我有些不敢相信,那样的一个女子。
“她是自杀的,从很高很高的地方坠落身亡。我真该死,那一天,她说她要去一个地方,她告诉我她会离开很久很久,她还说等我回来时会带我去很美很美的地方画画,我当时真傻,如果我坚持不要她离开,如果我抓住她不放也许她就不会离开我了,都怪我。”说着,师傅的神情越来越激动,我看到他浑身颤抖着。
轻轻的我抱着师傅:“不怪你,这不是你的错,那时的你才是个孩子,不能怪你的。”看到那样的师傅,我是心痛的,那时的他还是个孩子,一个五岁的孩子他能知道些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这与他是无关的。
我是不知道师傅的妈妈为什么会选择自杀,我想事情不是简单的,只是既然师傅不愿提起,我也是不会过问的,因为那是一道伤口,是用多久的时间也无法愈合的伤口。即便看似已经愈合,可是只要触碰依旧是痛的,钻心的痛。忽然我后悔去问那个问题。
“对不起,我失态了。”师傅忽然起身,尴尬的将脸侧到一边,“我不该和你说这些往事。”
我摇了摇头:“谢谢你愿意与我分享。”我想这些事情他是不曾和任何人提及过的吧。
“那么,你之后不曾用过它吗?”既然事情都发生在同一年,我想那画架亦是不会碰触的。
“我的储藏室有很多画架,只是这个却从来没有碰过。”
看来和我想的一样。
“只是这段时间一直在广州,没来得及擦拭,上面又覆盖上了一层尘土。”师傅望着那画架,眼睛里满是温柔。我想他是真的很宝贝这画架,因为这是妈妈留给他唯一的东西吧。
第一次,我知道了师傅脆弱的一面,第一次师傅将他的另一面展现给我,只是那一面令我难过伤心。我想师傅,有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吧。
许是那一天师傅精心的照料吧,我很快就恢复了。
和弦的联系一直没断却与日俱增,这样至少可以让我感到安慰,让我感觉到他还在,我们的距离并不遥远。不咸不淡,不温不火,刚刚好。
很快春天就要过去了。夏,已经慢慢来临。弦最爱的就是夏天,夏天就如他的世界,一步一步的靠近。
我的生活就如预定好的模式,每天重复着,这样的生活对我来说已经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习惯,习惯了十几年了。
有的时候,我已经被一些东西所固定,没有了自己的想法,只是一味的去顺从,去接受,这样的日子我就像个奴隶,生活的奴隶没有思想,只是毫无知觉的去做。很多事情是不能勉强的,很多事情你是没有选择性的就像生活。你不喜欢的就不去做,你不喜欢的就忽视掉,可是有时候你是不能这样任性的,生活就是这样,你喜欢也好,不爱也罢你依旧需要去过每一天。我一直都认为自己是幸运的,至少对于现状我是满意的,我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其实有的时候幸福很简单,就像现在一样。
我喜欢和大家一起去探讨,一起加班,一起为一个方案苦思冥想,我认为那是一种享受,是一种乐趣。我爱这个团队,爱其中的每一位成员,平时他们会关心我照顾我,只是在讨论上他们不会再把我当做孩子,而是从一个专业人士的角度去思考去理解我的提议,那是对我的一种认可,一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