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碧血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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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机关重影

这次坪山清剿,国民党方面又一次以失败告终,154师22团还损失了一个营长。为此,宋子文亲自来到惠州训示,并找到黄海耀团长,将黄海耀骂了一个狗血淋头:“作为正规军的王牌部队,又是身征百战的指挥员,我为你感到耻辱,为什么在共匪面前你表现得如此无能,再这样打下去,全广东的部队都会消失怠尽,你还有什么脸面向党国交待……”

黄海耀被说得俯首贴耳哑口无言,不料出来时正好碰到刚来办事的陈涛,陈涛见了他就喊:“黄团长,听说你的老同学李浩挺帮你打了三炮,可有此事?”

黄海耀一而再地吃了败仗,本来就不舒服,如今又挨了上级了一顿狠批,心里正窝着一团火,对于陈涛的冷嘲热讽,他越发火气上涌,便铁青着问反问:“那又怎么样?”

陈涛晒笑道:“难怪你们是老同学哟,毕竟有面子啊。”

黄海耀愤然道:“陈涛,有种上前线与你那个共匪弟弟李远方说去,老子现在没功夫跟你扯淡!”说完愤然而去。

陈涛见了,摇着头说:“吃了败仗还如此嘴硬,看来想不败都难啊。”

黄海耀上了车,飞快地回到淡水,然后马不停蹄地前往布吉,正好在路上碰到赵曼枝,赵曼枝见黄海耀脸色不好,就问:“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黄海耀问:“这几天有没有看到李浩挺?”

赵曼枝说:“没有,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几天不见。”

“想他了?”

“我想个屁,这小子不地道,请他帮忙,他竟然敷衍了事!”

“我不是跟你说过,他李浩挺有问题,可你总是不相信。”

“能有什么问题?”

“他最近频繁与沈丹接触。”

“人家是情人关系,这很正常,我们不也是吗?”

“你错了,这纯粹是个幌子。”

“怎么说?”

“据我所知,他那个女朋友沈丹是地下党员,她在加紧策反李浩挺背叛党国。”

“不会吧,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说?”

“我可不是信口雌黄,此事千真万确,我已与他们的团长刘得胜提过醒,要他注意一点。”

“你怎么能这样呢?再怎么说他也是我的老同学啊!”

“老同学不假,可是他肯帮你吗?”

“谁说没帮我?”

“是,他帮了你,当你的部下前线吃紧的时候,他只放三个空炮,可打败仗的还是你黄团长,而不是他李浩挺,我说得没错吧?”

“这……”黄海耀沉默了,赵曼枝的话说到他的心坎上了,使他是又爱又恨。黄海耀想了很久,才说:“我得提醒你,就算李营长有此动机,你也不能随便跟他的顶头上司说,他刘得胜本来就与李浩挺不知,你这样一来岂不是把他往死里整?”

“那又怎么样,你能容忍背信弃义的人吗?”

“在事情还没有查明之前,千万不可妄下结论?”

“我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好人与坏人背上没有写字,你就能断定他刘得胜是一个好人吗,你就能肯定这一切不是刘得胜的主意吗?”

“最起码我清楚沈丹是一个共党地下分子,她与李浩挺贴得那么近必然有其目的。”

“也包括我们吗?”

“不,两回事。”

“好了,我也不想与你无休止地争论了,我们还是眼见为实吧。如果他李浩挺真有二心,我决不念同学情份,立即除掉他,如果是你冤枉了他,我看这事到此为止?”

“是不是冤枉他也不是你我说了算。”

“你什么意思?”

“我已作了安排。”

“哦……”黄海耀命令司机开快一点,汽车上了沙土路,直往布吉开去。

布吉是一个边陲小镇,因为是通往港九地区的必经地和交通枢纽,又有广九铁路的编组站,地理位置显得尤其为重要,为此,当局在此设有重兵扼守这一重要门户。就因为地理位置的重要,布吉也成为三教九流鱼龙混杂的地方。

赶圩的人挨肩接背,人涌簇簇,卖红薯烧烤的、卖香烟瓜仔的,卖日杂用品的,卖杂耍玩艺的,更有地疲痞子收黑钱打架斗殴,人们扯高了嗓门叫喊着,追打着,叫声喊声汇成一片,使得整个圩镇热闹暄哗,人声鼎沸。

沈丹提着一个药箱,步伐匆匆地走在街上。她一边走,一边不时地回头,发现总有两个穿黑绸衣的人鬼鬼崇崇地跟在身后,怎么摆也摆不脱。不用说肯定是谍报队的人,这些天沈丹只要一出门,就有谍报队的人盯梢,所以,一般没什么特殊的事情,她也懒得出门。

但是今天不同,她去布吉的目的,就是最后与李浩挺商量部队起义的具体事宜,不得有半点马糊。可是,讨厌的谍报队老是跟着,这让她很是烦恼,她放慢了步子,寻思如何才能甩了尾巴。

就在这时,那两个人似乎等不及了,有一个绕到前面将她拦住,另一个则守住退路。沈丹气得杏眼圆睁,冷然问:“干什么?”

前面的人哼了一声,双手交叉,傲慢地说:“沈小姐,我还想问你干什么呢?”

沈丹镇定地说:“我去出诊,有病人在等我。”

“是出诊还是送情报?”后面的人阴笑着,一把将沈丹手里的药箱夺下来,质问:“快说,这里面是什么?”

“是什么一定要告诉你吗?”沈丹冷冷地说。

“我看八成藏有情报,打开来检查!”前面的人说。

那人听了,果然打开药箱,东翻西找。沈丹气得脸色铁青,想要阻止,被另一个人狠狠推了一把,一屁股坐在地上。沈丹急了,药箱里确实藏有一份重要的文件,那是支队蓝司令员写给李浩挺的一封信,这封要是被发现了,问题就麻烦了。

就在这时,只听有人大声喝道:“干什么?”

沈丹收拾好药箱,抬头发现对面有个刀疤带着几个人过来,正是李浩挺的堂哥宪兵队长李浩明,沈丹如遇救星,她含着泪喊:“李队长,他们欺负人!”

李浩明怒不可郝,一人扇了一记耳光,骂道:“你他娘的王八羔子,晴天白日敢欺负良家妇女,给我抓起来!”几个宪兵队员呼啦一声冲上来抓他们。

“且慢,手下留下!”又有几个人冲了出来,为首的是一个白面书生。他走到李浩明面前,笑嘻嘻地问:“敢问阁下就是宪兵队的李队长吧?”

“是又怎么样,你是什么人?”李浩明眼眼都不抬一下。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谍报队的副队长张天平,久仰李队长大名。”张天平讨好地说。

“什么狗屁谍报队,我最讨厌,跟人也得看对象,而且还将人打伤,是何道理?”李浩明大声质问。

张天平双手作揖,说:“不好意思,李队长,只怪本人调教无方,大水冲了龙王庙!”

“狗屁,你们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什么东西!”李浩明仍气鼓鼓地骂。

“实在抱歉,小的在此向李队长道歉,多有得罪,还望李队长大人有大量?”张天平苦苦求情,好话都说尽了。

“看在你张副队的面子上,今天老子就饶了你,要是下次再让我碰见,我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滚!”

“多谢李队!”张天平说完,心里自然窝着一肚子火,突然对那两个谍队员声吼:“还不快滚!”那两个人听罢,连滚带爬地溜了。“李队,多有得罪,我先撤了!”张天平很体面地说了几句话,再看看沈丹,转身走了。

沈丹她远远地看着张天平,只觉得此人气度不凡,举手投足很有分寸,不免多看了几眼。

“哼,记住,以后小心一点!”李浩明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连眼皮都不抬,他根本就不屑于他。然后微笑着对沈丹说:“沈小姐,你不要怕他们,完全是一群疯狗!”

沈丹也笑着点头,说:“多谢李队长,要不然我今天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以后有什么事你只管找我,我就不信他们能把我宪兵队怎么样!”李浩明直爽地说,忽然他又想起什么来似的,问:“沈小姐,最近是否找过我弟李浩挺?”

对李浩明投来感激的目光。李浩明笑着说:“沈小姐,你不会是去找我兄弟吧?”

沈丹摇头说:“没有,我只是出诊。”

李浩明说:“哦,你没什么事吧?”

沈丹感激地说:“没事!”

李浩明关心地说:“有空多去看看我兄弟。”

沈丹摇着头,说:“李队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那店里忙着呢,我哪有闲功夫啊。”

李浩明笑嘻嘻地说:“不会吧,据我所知,浩挺可是最喜欢你哟。”

沈丹故意说:“李队长真会拿我开玩笑。”

李浩明一本正经地说:“我弟都亲口告诉我了,依我看你们还真是般配,这事我赞成,这兵荒马乱的,也希望你们尽快把大事给办了。”

沈丹作害羞地说:“李队长,你就别挖苦我了,没事我先走了!”

“等一下?”李浩明叫住了沈丹,压低声音说:“你告诉浩挺,做事要对得起党国,不然,我这当哥的也帮不了他。”

沈丹心里突然一沉,急切地问:“什么意思?”

李浩明神色严峻地说:“最近我听说浩挺想反水,谍报队的人天天盯着他,连他的顶头上司刘得胜团长都防着他,我就怕他越陷越深,到时难以收场,麻烦你好好劝劝他。”

沈丹为难地说:“你们当兵打仗的事我可不管,再说干嘛你自己不去跟他说呢?”

李浩明叹了口气,说:“这事我早就提醒过他了,他现在鬼作迷魂,哪里还听得进我的话,所以只有你能说得动他,怎么样?算我请你帮个忙?”

沈丹顺水推舟地说:“那好吧,我如果见到他,一定帮你转告,但是听不听我可管不着。”

“那是自然,多谢了,阿妹!”李浩明裂嘴大笑,似乎有一种解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