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虽然现代文明发展得越来越发达,可是现代都市人的生活压力却越来越大,三位嘉宾,我们生活在一个已遭污染的环境里,大家都希望有个健康的身体,除此之外,在爱情、财富和智慧这三样中,你们都愿把哪一件放在生命中的首要位置上?
游小果:虽然我自己是个爱情白痴,但我还是觉得爱情在我生命中分量最重。我要爱就爱象猪八戒那样的人,你看那个猪八戒,每次遇到打击和挫折了,第一个就想到与师兄弟分家,然后投奔高老庄他媳妇那里去,不管他走到多远,不管他遇到多少美色诱惑,不管他得到多少荣华富贵,他的心里始终系着高老庄里的爱人,这就是一个人的真性情。所以将来我游小果牵着一名猪八戒走进上海话剧艺术中心看话剧,希望大家不要用吃惊的眼神看我们。
凡一一:对于我来说当然是财富最重要,一个人可以没有健康,可以是白痴,可以遭别人一万次抛弃,但那都不足以把一个人的精神压垮,唯独没了财富,那这个人就算彻底不中用了。所以在《西游记》里我最喜欢沙僧这个人物,世人以为他任劳任怨,是只老黄牛,可是我不这样认为——我觉得他是唐僧身边的财物总管,打架拼命的事都让悟空和八戒去干,自己躲在马屁股后面数财宝,这叫闷声发财,而且他无论走到哪里,那两厢财宝始终不离肩膀,这种人才叫真的腰杆硬气,天塌下来也不怕。
庄大江:孙悟空这人绝对是与爱情与财富无缘的,白骨精都变成那么美貌的少妇去引诱他了,还被他一棒子打死;他能上天入海,可以与天共齐,最后却削尖着脑袋去追求做个和尚。但是我还是佩服他,因为他聪明,连钻到别人肚子里去撒泼这种鬼主意都想得出来,所以我认为聪明人可以走遍天下,可以看遍风云,而且越变越聪明。
张经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白色的沙发里,入目所见的,首先是外面明媚的阳光,接着是一对玛丽莲·梦露式的性感大胸脯,然后是凡一一那张明艳盎然的笑脸。
“是你?”张经理感到很吃惊。
“是呀,”凡一一甜笑道:“张经理还记得我么?”
“嗯,你是《一锅麻辣烫》剧组的人,好像姓庄是不是?”
“错了错了,张经理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叫凡一一,是《一锅麻辣烫》的一号主角。”
张经理看了眼凡一一背后的液晶电视和她头顶的天花板,感觉很陌生:“我这是在哪儿呀?”
“在我家。”
“你家?”张经理不禁一阵紧张,用手抚摸着晕沉沉的脑门问:“我怎么会躺你家沙发上的?”
凡一一温柔地用手拨开张经理的大手,用一块包着冰块的白毛巾轻轻敷上他的额头,吃吃笑着说:“看来昨晚的事儿张经理已经记不得了吧。”
张经理闭上眼睛想了想,承认道:“确实记不大清楚了,我只记得在酒吧里与合作伙伴闹翻了,失去了两笔大生意,由于郁闷,我狂灌了几口威士忌,接着脑门里就混了,喔……我……我是不是动手打了人?”
凡一一笑道:“亏你还记得这些,确实打伤了一名女招待,要不是我出面与他们经理周旋啊,此刻你就躺在派出所的铁板凳上面了。”
“真的?”张经理懊恼地说:“那女孩伤得重不重?”
凡一一装腔作势地说:“据说被伤成颅内出血脑震荡了,不过你别担心,这些我都帮你摆平了,花了老大一笔人情费哩”
“这得真的感谢你了。”
“光口头上说谢有什么用。”凡一一把娇躯靠向张经理的身体,两肘轻轻压在他宽厚的胸膛上,娇笑着说:“你得有具体的行动才行啊。”
张经理不自然地扭动了一下身子说:“噢,对了,昨晚你为此事花了多少钱,我双倍奉还给你。”
“别光提钱钱钱的,多没意思,”凡一一把上身倾到张经理身体上,腻着声音说:“我们还可以谈些别的东西,更有意义一点的东西。”
张经理有点尴尬了,他干咳了两声,支开话题说:“我昨夜好像吐了,模模糊糊间感到有个人在旁边帮我擦洗,那个人也是你吗?”
凡一一眼神闪了闪,但马上恢复常态,她笑道:“当然是我啦,我侍候了你整整一晚上,连个瞌睡都没打,所以现在腰都酸死了。”说着,她把腰也贴上了张经理的身体。
张经理香肉坠怀,心里不禁痒痒地有所遐思,这时他突然发现在沙发靠背后面有只黑洞洞的摄像镜头正对着自己,他虎地直起腰把凡一一推向旁边,惊疑地打量着正在拍摄的大政说:“这……这是怎么回事儿?谁允许你瞎拍的?”
大政嘻嘻笑着说:“你这是在我们《一锅麻辣烫》剧组的现场,我不拍你拍谁。”
“剧组现场?”张经理不解地看向凡一一:“你不是说这是你的家吗?”
“是呀,既是我住的地方也是剧组拍摄现场。”凡一一笑意盎然地解释:“我们几个剧中角色都住在拍摄现场,昨晚也是在酒吧里拍摄,正好碰到你醉打招待,酒吧方面要扭送你去派出所,我觉得你是个好人,不应该遭这种罪,所以出面摆平了酒吧方面。你以为凭我一个人的力气能把你这么壮实的身体搬到这间房来么?还不是我们大政小政还有老庄的帮忙。”
“原来是这样啊。”张经理按着晕乎乎的脑门环顾左右,除了摄影师大政外,厨房里还有一个男人的背影在忙碌着,看上去就是这个剧组另一成员庄大江了,可是并没有见到游小果的鬼影,他问凡一一:“那个姓游的呢?”
凡一一说:“她是不想见你,所以没来。”
张经理冷哼了一声:“她也知道愧对良心了,她不想见到我我更不想见到她呢,平白地害我损失好几笔生意。”
“就是说嘛。”凡一一趁机怂怼道:“我早就告诉你游小果浑身晦气,走到哪里那里准出事,当时你还不肯听我的。昨晚她见到你后,转身就逃了。”
大政听着他们的谈话,忍不住“格格”地笑了起来,要不是李国沪要求他们这些拍摄人员站在旁观的角度,只拍摄不干预,他真想把满口谎言的凡一一当场打出原形来。
凡一一继续缠住张经理:“你说,我帮你摆脱了那么大一桩麻烦事,你该如何谢我?”一边说着,一边把娇躯往张经理怀里送。
因为有摄像镜头,张经理的表情不自然了,他向后退了退闪开凡一一,嘿嘿陪着笑脸说:“谢谢你是肯定的,改天请你们吃顿饭。”
凡一一娇翘着小嘴唇说:“中国人往往喜欢在饭局上解决问题,张经理如果喜欢这样,我没意见,不过吃饭是一回事儿,我希望我们之间还有更深远的发展。”她见张经理表情有点紧张,赶紧补充一句:“我的意思是希望张经理给我一次合作的机会,至于别的嘛——嘻嘻……”
“噢,合作,那好,可以谈。”张经理很爽快地答应,这时他发现厨房里的庄大江在炒菜烧饭,顺口说了句:“喝,一餐早饭还准备得这么丰盛啊。”
大政和凡一一同时笑了起来,凡一一说:“什么早餐啊,现在都中午了。”
“什么?已经中午了?”张经理面色一变,着急地说:“哎哟不好,我下午两点还要到虹桥机场去接人呢,怎么会睡得这么稀里糊涂的。”说着便往门口跑。
凡一一把他送出门,还不忘递上自己的名片,一再地强调:“张经理,别忘了跟我联系。”
“不会忘的,有空请你吃饭。”张经理等不及电梯上来,沿着楼梯跑下去了。
凡一一靠在门口,一副很陶醉的样子,这时庄大江从厨房里走出来,先对大政说:“对不起,今天烧的饭菜只够我和京京吃的,没有多烧第三口。”然后翻了凡一一一个白眼说:“人家小果辛辛苦苦侍候了那家伙一整夜,直到今早10点钟才回房去睡觉,你倒好,马上拣个现成便宜。”
凡一一辩白道:“我这不是在趁机,而是帮小果在做挡箭牌,你没听他说,小果害得他身败名裂,他最不想见的就是小果,他睁开眼看见的如果是小果那张鬼脸,马上就会一耳光扇上去,那么咱们这房间里就热闹了。”
庄大江讥谑道:“你就会拣了便宜又卖乖,你看看你刚才那副腻酸劲儿,就恨不得象年糕一样黏到他身上去,大政兄弟都拍下来了,你对着镜头那样表演难道没有一丁点羞耻感?”
“这就是表演艺术,要不露痕迹、不现羞涩你懂不懂。”凡一一坐回沙发上,把张经理留下的电话号码输进自己手机里。这个男人英俊有财,虽然距离她的要求还有一步之遥的距离,毕竟是接近目标了,她可以用他做跳板,一步步达成自己的目的,所以这个男人她是绝不会轻易放过的。
庄大江凑近她的耳边轻轻说:“你要跟他怎么搞是你的事情,我懒得管,可是小果昨晚在酒吧里帮他垫付了五千元酒水费,小果自己不好意思开口问他要,你得去帮她要回来。”
凡一一皱起眉头说:“你这人烦不烦,连小果自己都说不要那笔钱了,你还在后面啰嗦什么。”
“五千元可是老大一笔数目了,”庄大江嘀咕道:“小果也真是的,一个人过日子不知一家子人对柴米盐的愁,那么大一笔钱扔出去连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她呀,一点忧患意识都没有,哎,现在的年轻一代,有许多地方咱们是看不懂啰。”
一个人的生活里,快乐是有很多层境界的,初级的快乐是贪到一点点小便宜,抑或是拿到一笔额外的小奖金,中级的快乐是结婚生子搬进新房子,至于说高级的快乐,那无非是突然发到一笔大横财,或者连升三级了。
对于凡一一来说,超高境界的快乐是周末大采购,有一种人,不管自己有没有这个需要,不管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她就是爱买东西,而且爱买品牌响的东西。她哪怕堆得自己的蜗居变成一片垃圾场了,连自己睡觉都没地儿了,她还是爱买;她哪怕穷得自己天天靠吃菜叶子维生了,饿得两肋可以当琵琶弹了,她还是爱买。
所以这个周末凡一一又与朋友们一起上街去完成一周一次的采购任务,新天地南里的“I·T”,淮海中路的“连卡佛”,当然也少不了“恒隆”和“中信泰富”,大凡引领时尚潮流的店铺,如果一周里她不去报到一次,那么她浑身感觉就象少了一根筋,一天到晚把自己折腾得精神恍惚的。
少了凡一一,“1903室”里立时安静了不少,庄大江还是象一只工蜂那样勤勤恳恳地打扫着房间里的每一寸平面,其实已经无污可扫无尘可擦了,只是他心里假想着满地的乱发和满屋角的蛛丝网。他满心期望着能从沙发下面扫出一点点脏物来,或从角落里抠出一点点女人用品来,这样自己就能得到数落凡一一和游小果的铁证来。
沿着室内楼梯而上,左面是凡一一的卧室,右面是游小果的,当中一个小楼厅,摆着一台联想电脑,游小果正坐在电脑前玩网游。与极其活跃的凡一一相比,游小果是极其安静的,她可以整天不出门,仅仅通过一台电脑和一条网线解决自己的所有生计问题,肚子饿了通过网购叫外卖,天气冷了通过淘宝添衣装,生活累了通过视频看笑话,精神垮了登个帖子去发泄。看新闻、聊天、谈朋友、玩游戏,甚至结婚生子都可以通过模拟游戏来实现,网络世界给她一种比现实世界还要真实的安全感。
庄大江打扫到楼梯上,从背后看着手忙脚乱在砍大BOSS的游小果,感觉这女孩真是在浪费生命,抱着一台电脑就真的能解决生理需求?靠着一个互联网就真的能得到感情依托?这种怪事对他来说实在无法想象。
庄大江的扫帚不当心碰到游小果的脚跟,正与电脑搏命的游小果吓了一跳,脑筋稍一走神,竟被大BOSS给砍掉了脑袋,游小果懊恼地尖叫一声,生气地抱怨庄大江:“老庄,你走近我时别跟只猫似的,连丝声音都没有,你想吓死我啊。”
庄大江用扫帚柄指了指电脑说:“你一天到晚泡在这电脑上累不累?眼睛细胞也是生物,它们也有休息权和享受权。你说你一天到晚不干正经事儿,自己的男友都要被凡一一给抢了,还一点都不担心。”
“哎呀庄大江你在乱说什么呀,”游小果着急道:“谁是我男友了?我男友现在还在娘胎里没出来呢。”
“你要是没看中那个小白脸张经理,会出那么多钱为他买单,花那么一晚上床前榻后地精心侍候他?鬼才相信。”
游小果辩解道:“人家不是因为我一首歌面临破产的窘境了嘛,我这是心里有愧,才伸手帮了个小忙的,从此我和他再无瓜葛,大路朝天各走一方。”
“你的举动叫患难见真情,也许你自己都还没意识到。”庄大江提醒她。
游小果嗤鼻道:“他这人浑身铜臭味儿,我要是跟他患难与共,那我们乘的这条小舟子肯定会在风雨里倾覆沉没,死无全尸了。”
庄大江“哼”了一声说:“我就不信你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我警示你一声,如果真有一点点感觉的话你就得抓紧一点,等到那家伙走进凡一一下的套子,你就没机会了。”
游小果敲打着键盘不耐烦地说:“你这人嘴巴不嫌烦我的耳朵已经快被烦死了,我在网上有二三十个男朋友呢,个个英俊潇洒,每天谈一个还能一个月轮一转,谁稀罕那家伙。”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我呢,是见到不平事,张嘴要伸张。”庄大江把扫帚挥了半圈说:“不过你自己不争气我就没办法了,哎,这个世道是爱拣便宜的人永远有便宜捡,爱矜持的人永远吃后悔药。你就等着吃后悔药吧你。”
游小果还他一个白眼:“脑残。”
庄大江是路见不平,张嘴相助。游小果表面上否认,可是他的话还真的拨动了她心弦深处的一个音。等到庄大江走下楼梯后,游小果停止击打键盘,手撑着下巴回想起当初怎么会冒出帮助张经理的念头的,是因为他的一个笑容,很温熙很爽朗的那种笑容,这个笑容至今还印刻在她的脑海深处,因着这个笑容,游小果对张经理有种很特殊的好感。虽然两人现在一见面,难免恶语相交,不过她觉得他应该是那种很热诚的人。想着想着游小果忽然察觉自己真的对张经理动起遐思来,她吓了一跳,赶紧拍拍自己的脑门把那种想法打进角落里去,她觉得跟这种天天在生意场上厮混的人是不可能有好结果的,与其将来痛苦不如在萌芽状态就快刀利斩。
傍晚时分凡一一拎着大包小包回来了,一进门,先喊一声:“今天老开心,满街的好东西,便宜来西。”
庄大江正蹲在卫生间里给自己的宝贝狗京京洗澡,闻声回应了一声:“买到什么好东西了?这么高兴。”
凡一一从纸袋中扯出一条立体半圆“鳞片”层叠雪纺裙跑到卫生间门口献宝:“看见没有,‘Versace’牌的雪纺裙,刚刚开始入夏已经打折了,还是当季的款式,4880元,你说划算不划算。”接着她又拿出一条芭比娃娃项链显摆道:“‘Chanel’牌的,1248元,内买员工价,老靓老靓的货色,不错吧,也只有我这种人才能搞到这么价廉物美的货色。”
庄大江眼皮向天花板上翻了翻:“你那价还算价廉物美?你一条裙子可以解决一个穷人一年的温饱问题了。”
凡一一谬论道:“老庄啊,我看你的思维方向应该改一改了,这个世道是越存钱越穷,穷人都是窝着钱不肯用才变穷的。现今这个时代,钱就是要从银行里拿出来用,去投资、去冒险,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要冒,这样才有富的机会,钱放银行里永远没有机会让你富的。当今社会不是把钱放银行里,而是让银行借钱给你,以后就算破产了,也得拖着银行陪你一起赔。”
“你这个道理大家都懂,可是中国人历来就有一种忧患意识,人们想的不是万分之一的机会,而是另外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危险,想的是将来,想的是防老,想的是生病和自己后代的前途。钱放银行里虽然不会生钱,却也不会消失,想用的时候总不至于惶不知所措。”
凡一一曼声冷笑道:“那你就慢慢存,等自己慢慢老吧。等到老得走不动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年轻时什么都没享受过,从没有快乐过,这一辈子就恍惚而过,无滋无味淡如清水,再想花钱买快乐那时就晚了。”
这时游小果走过来,也接着说:“就是嘛,所以说中国人活得不快乐,为什么活得不快乐?那还不是国人自找的,刚工作时挣的钱不舍得花,等着要结婚;结婚后挣的钱又不舍得花,等着要养孩子;孩子养成后又舍不得花,等着要为孩子的教育乃至于结婚生子筹着,就这样等呀等的,等到自己牙齿掉光了,路也走不动了,才突然明白外面的世界那么精彩,而自己却因为不舍得花钱而错过了;才突然明白自己的生活不如意并不是时势所就,而是自己顾虑得太多造成的;才突然明白自己躺进棺材时原来是什么都带不走的,所有所有的执着都成了火化炉中的一把骨灰。”
凡一一说:“不过呢,我看现在的90后已经开始摒弃中国人的一些旧传统了,你看他们挣没挣多少钱,用起钱来比你潇洒,穷得叮当响了出门还打的吃饭还上西餐厅。”
游小果也感叹说:“所以80后老是奚落90后是脑残,我看这种说法完全有偏误。90后的新新人类将是打破中国旧传统思维而开创新思维、新生活方式、新文化的一支主力军,他们对中国人顽固旧传统的冲击力将比80后更有摧毁力,只是他们现在还没成熟,所以看上去有点幼稚而已。“
庄大江最见不得的就是游小果和凡一一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所以他手里松了松,满身是泡沫的小狗以为主人已把它洗干净了,于是抖了抖身体,顿时肥皂沫乱飞,吓得凡一一尖叫着逃离卫生间。游小果跟着退出卫生间,见凡一一举着那件雪纺裙在自己身体上左比右划,满面得意的样子,忍不住要给她泼上一盆冷水,她看了看裙子上的标牌,皱皱鼻翼不屑地说:“Versace,真的还是假的,现在上海满街都是假洋货。”
凡一一嗤笑道:“你看我身上哪样东西会是假的?假的我会买吗?”
“这就很难说了,走在大街上谁来仔细辨你身上穿的衣服是真货还是假货啊。象你这款式的裙子,我敢说到网上去一搜索,保准能找到好几家买同样货色的网购店,差不多的牌子同样的款式,只是生产地不同罢了,价格最多不过二百块。”
经她这么一说凡一一原本很欣悦的心情顿时象过山车般往下降,她把裙子往包装袋里一塞,闷闷地说了句:“懒得理你,话不投机半句多。”拎着一大捆的包装袋往室内楼梯方向走去,走到楼梯口时又回过身来喊:“哦,对了,老庄,今晚你别烧饭了,晚上我们有饭局。”
庄大江抱着小狗走出来问:“是谁请客呀?”
“是张经理。”
“张经理?”
“是呀,今天下午他打来电话约我的,原来只是约我一个人出去吃,可是我说晚上我必须和你们待在一起,所以他也把你们给请上了,还有大政小政他们。”
游小果乜斜着凡一一说:“这么说,我们吃上这顿饭还是沾上你的光了?”
凡一一笑而不答,一蹦一跳地往楼上走,游小果在她身后说:“我不去。”
凡一一站在楼梯上回过身来说:“小果,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跟张经理的矛盾是你们自己的事儿,但不能碍着我和张经理发展呀,也不能碍着老庄和大政小政他们享受一顿口福啊,你不去,我和老庄就去不成,你问老庄愿意不愿意?”
庄大江“嗯——”的一声音调拖得老长,一时间不知是偏向游小果好呢还是偏向凡一一好,凡一一赶紧补上一句:“是在‘伶达港’喔,主菜是‘佛跳墙’。”
庄大江马上同意:“我要去,”他转对游小果说:“小果啊,前天晚上你为了这个张经理化了五千元钱,你又不肯问他要,这次他请客,你就拼着命吃,能吃回多少算多少,我和大政小政都帮你多吃点,啊?”
游小果抱着双臂说:“你没听她的口气,人家是冲在她的面子上请咱们去吃饭的,这顿饭吃着心里都触气。”
庄大江安慰道:“你要生张经理的气,那你今晚就放着肚量吃惨他,饭局嘛,不吃白不吃,我和大政小政这几天窝在这屋子里,肚子里都少油水了,你也得帮我们想想是不是?你不能只图自己心情痛快而不顾我们的肠胃需求是不是……”
游小果被他说得烦透了,只好答应:“行了行了,我答应去了。不过你得答应一件事,饭局上不能提那五千元的事情,省得那姓张的认为我小心眼儿。”
“行,我保证不提。”
凡一一以得胜者的姿态笑了句:“这才像话嘛,吃顿饭又不是杀头牛,要那么心理矛盾干什么。我这里先打个招呼呵,大家嘴巴里装道防火墙,敏感问题不许提,特别是前几天‘正大广场’那件事。”说完,屁股一扭一摆地上楼去了。
走进“金玉兰广场”二楼的“伶达港”,有叮咚悦耳的钢琴声传入耳际,这个餐馆装饰华丽,到处可见大富大贵的牡丹主题的图案,地上铺着黑白斑马纹地毯,装潢时尚而考究。在走进餐厅前,由于小政提着摄像机被堵在了门口,YHY娱乐频道公关部特意打来电话解释说是在拍摄电视节目,门口保安才予以放行。
与盛装出场的凡一一不同的是,张经理穿得很休闲,上穿一件蓝色POLO牌T恤,下穿一条巴宝莉牌蓝色牛仔裤,显得干净而英俊,他笑着拍拍小政的肩膀说:“不过是吃顿家常便饭,没必要扛家伙来嘛。”
大政叹气说:“没办法,这是电视台布置的任务,他们三个走到哪里,摄像机就必须拍到哪里。”
张经理吃吃笑着说:“听一一谈起你们剧组的拍摄方式,感觉真的很特别,不知你们将来会剪辑怎样一部片子?”
大政耸耸肩膀说:“这都得看导演和制片的意思,我们只管拍摄毛片,不管别的。”
小政也说:“其实我们至今都没有看到剧情纲要,腹稿都在李国沪的脑袋里,谁知道他动的什么鬼脑筋。”
走在后面的庄大江低声对游小果说:“听见没有,也就两天功夫,别人已经亲热得开始称呼‘一一’了,看来你是没指望了。”
游小果也感觉心里不舒畅,但她受不了庄大江再拿针往她心口上戳,于是警告:“你再提这事这顿饭我就不吃了,拍拍屁股现在就走。”
庄大江赶紧作揖道:“跟你开个玩笑嘛,这都能惹你生气啊,你的气量够小的,不过这样也好,气量小肚量大,吃起饭来一顶仨。”这时张经理过来热情地与庄大江打招呼,两人握了握手,接着,他的目光转向了游小果……游小果撑大眼皮尽量把目光放得昂然点壮烈点,她是以一个革命者的眼神来迎接张经理的眼神,按她的预想,张经理的眼神肯定是恨怒交加充满杀气的。没想到两人双目一对触,张经理的眼神竟是出奇的风平浪静,既没有怒火,当然更不会有热情,他仅是淡淡地对游小果看了一眼,微微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走到由木质雕花隔断的半开放式包间里,餐桌上已经摆上了几盆凉菜,有“伶达港招牌钵钵鸡”、“秘制腊猪手”、“麦香乳鸽”等,六人围桌坐定,凡一一和张经理紧邻而坐,凡一一的肩膀半斜向张经理胳膊位置,有意无意地碰触着。游小果坐在庄大江的旁边,正好侧对张经理,这样就避免两人不当心目光相交,又引起尴尬。
“伶达港”打出的是第二代川菜的招牌,所以接着搬上桌子的都是红油辣香的四川菜,“太安粉皮鱼头”、“酸汤肥牛”、“跳水牛蛙”、“成都油淋鸭”等,最后上桌的是压轴主菜“佛跳墙”,这可是用鲍鱼、鱼翅、海参、虫草、瑶柱、鱼唇、松茸等数十种高档原料用上汤慢火细烹而成的中华名菜。
庄大江、大政和小政自从一上菜开始便显露出饕餮本色,筷子如雨点而下,嘴巴如河马巨张,塞得满嘴美食,无暇说话。游小果是正宗上海人,不爱吃辣,夹了只麦香乳鸽的鸽腿慢嚼细咽,餐桌上唯独凡一一和张经理两人话最多,一会儿打情骂俏,一会儿把耳朵凑在一起说私密话,眼前的美食丝毫没有影响他们的谈兴。
张经理故意冷淡游小果,对游小果来说本该是件好事,可是看着凡一一与他有说有笑,表情甚至很亲昵的样子,游小果心底莫名其妙地冒出一丝懊烦的情绪,嚼在口中的乳鸽脆皮也形同嚼蜡一般毫无味道了。
他们所坐的这间包厢是半敞开式的,从凡一一所坐的位置上,可以看到邻桌的情景,正与张经理谈兴盎然的凡一一眼角偶瞥邻桌一角,蓦然,她的面色一僵,眼神直直地向邻桌看去。
邻桌是张四——六人用餐的小桌,此刻仅坐三人在用餐,两人是与游小果差不多大年龄的美貌女孩,另外一个男人三十多岁,皮肤白皙,戴一副金丝无框眼镜,长相儒雅,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凡一一的前夫鲁大夫。
虽然旁边正有一名英俊男士在陪着说话,而且张经理这人风趣知情,飒爽开豁,话题也正是迎合凡一一那种伪时尚伪青春的话题。可是凡一一自打见到前夫出现在自己眼底后,谈兴顿时打了一个折扣,她时不时地拿目光去睃前夫,仔细打量他的一举一动,心里还在揣摩着前夫与自己离婚后,倒底是变得落魄了呢?还是反而变得更潇洒了?眼前的答案是很明显的——
鲁大夫比与她认识前更潇洒了!
鲁大夫对面两个小丫头都很青春,而且很漂亮,看三人有说有笑,情态暧昧的样子,凡一一忍不住恨声咕哝道:“呸,老牛吃嫩草。”
凡一一的异常情况引起了同桌诸人的注意,众人随着她的目光找到邻桌上去,都在揣摩着凡一一口中所谓的那只老牛与她倒底是什么关系,会在她本该最春风得意的时候突然冒出来挫伤她的情绪。
过了一会儿,邻桌的鲁大夫也看见了凡一一,他倒是很大方,离开自己的桌子来到凡一一等人的桌旁自我介绍了与凡一一的关系,并很有分寸地向凡一一问了一个好,张经理很有礼貌地站起身来敬了鲁大夫一杯酒,两个男人碰杯而笑,鲁大夫说了几句客套话后便回自己桌前去了。
庄大江轻声对游小果说:“看不出来,凡一一的前夫还挺有风度的,而且条件也老好,这样文绉绉的人怎会找凡一一那么俗不可耐的女人为妻?”
游小果冷哼一声说:“所以才会离婚呗,凡一一那只狐狸的尾巴只能藏住一时,不可能藏着一世,认清她这种人,赶快离开是明智的。”
大政凑过来说:“听说这位鲁大夫是上海滩有名的外科大夫,可谓年轻有为,而且手眼通天,是个很厉害的角色。凡一一肯跟他离婚,显然是感情投资方向性错误。”
庄大江说:“我看张经理和鲁大夫比,显然张经理更潇洒更活跃一些,凡一一的再投资应该不会有错吧。”
游小果叱责他们:“你们是不是吃四川菜吃顺溜了,连说起话来都是连酸带辣的,别人的投资出没出错关你们什么事儿?”
鲁大夫离开后凡一一尽量保持原有的状态与张经理亲密谈话,可是她的心思却时不时地飘向了邻桌上,一颗心分作两半使,一半应付与张经理的对话,一半则动着心思想搞明白鲁大夫与那两个小丫头倒底是什么关系。过了一会儿,又见鲁大夫来到了他们的桌边,不过这次他不是跟凡一一来谈话,而是找上了游小果,他指了指自己桌上的两名女孩对游小果说:“我的两个朋友刚才认出你就是在‘正大广场’上高歌一曲,压得快女无力抬头的游小姐,她们对你唱的那支歌很感兴趣,想问你那支歌的歌名是什么?”
游小果说:“《去死》。”
“什么?”鲁大夫一愣,脸色唰地红了起来,他轻轻地说:“如果游小姐觉得我干扰你吃饭了,这里我跟你说声对不起,可你也不该一上来就骂人吧。”
游小果眼皮抬了抬,又说:“你别误会,我是说那首歌的歌名叫《去死》。”
鲁大夫“哦”了一声,面部缓和了下来,他笑着说:“我那两个朋友对游小姐的这种时尚风格也很感兴趣,想请游小姐过去与她们交流交流,不知游小姐可愿意赏光?”
游小果本来不想搭理他,她先是转头打量了身周诸人一眼,当她见到凡一一正凶巴巴地瞪着她,目光中满含着警告意味的时候,她莞尔一笑,拿上自己的碗筷便到邻桌上去了。
鲁大夫对张经理客套了一句:“对不起,打扰了。”转身回席了。
凡一一把手中的筷子用力地往桌上一放,抱怨着说:“小果那身打扮也算是时尚风格?那两丫头是不是吃得太麻辣脑子发麻了,要谈时尚跟我谈还差不多。”
小政好不容易从“佛跳墙”中捞到一块鲍鱼,他一边嚼着一边笑凡一一:“你也最多是买身名牌抓住时尚的尾巴,人家小果才是真正走在时尚前头的人物,时尚是什么?时尚就是个性,你穿的那些款式的衣服到外贸店里去看满目都是一样的货色,而且都扔在打折的货架里尽人拣,人家小果的穿着打扮才叫全上海独此一家。”
凡一一生气地反驳:“你一个小男人懂得屁的时尚。”
大政也接着说:“时尚是一种文化,衣饰只是冰山一角罢了,你想跟上时尚就得掌握文化潮流,而不是说穿上一身当季的名牌就算赶上时尚了。”
庄大江在一旁凑趣道:“你们啊!口口声声谈时尚,时尚就能当饭吃?你们看我,一年四季穿同样款式的衣服,也觉得自己很时尚啊。生活本来就是方方面面的事情,不能说咱上海是个时尚都市就人人都赶潮流,潮流这东西是一波接一波永恒不绝的,人要是跟在后面瞎折腾,非被累死不可。”
张经理用筷子夹起一只“芝麻羊肉煎包”放入凡一一面前的盘中,然后接着庄大江的话头说:“所以说时尚这玩意儿只能玩玩,不能顶真,潮流是在往前推的,而人的精力却是在往后退的,有多少人能够一直赶上潮流的前推速度?一一,你说是不是?”
凡一一把筷子往煎包上一插,郁闷地说:“你们这些都是谬论,人家秦怡都八十多岁了,还是很时尚,这又怎么说?”
“这个……”
众人打开话匣子纷纷扬扬,话题缤乱,从穿谈到吃,从经济谈到政治,从眼下谈到将来。一贯喜欢周旋于男人堆里的凡一一此刻反倒没了心思,她侧耳倾听隔壁一席,隐隐传来鲁大夫和两名女孩的笑语声,看来游小果跟他们是相谈甚欢。凡一一没有胃口吃下去了,本来她今天是腆着一个大胃口来赴宴的,可是临了时却憋了一肚皮的气回家。
在回去的路上,凡一一一直在问游小果那两个女孩与鲁大夫的关系,游小果嘘出一口长气说:“好像也没什么特殊的关系,鲁大夫与你离婚后又在宁波路上买了一套四室两厅带阁楼的房子,他一个人住那么大的屋子也空得慌,正好他们医院来了两名医学院的女实习生想找房子租住,所以鲁大夫就腾出了两间房间租给她们了。”
“就这么简单?”凡一一不信道:“如果仅仅是房东和房西的关系,干嘛还到那么高级的饭店吃饭哪?而且表现得还那么亲密。”
游小果眨了眨眼睛说:“好像两个实习女生都很倾慕鲁大夫的医术,也很倾慕他的为人,所以只要有空就缠着他一起交流,至于说怎么会交流到餐馆里来的,我就弄不清楚了。听他们的口气,上餐馆吃饭还不是一次两次,而是每周都有那么一两次。”
听到这里凡一一不禁有气:“妈的,他跟我结婚后没一次带我上餐馆,这个杀千刀。”
庄大江又凑过来说:“你那前夫看来老有钞票,跟你离婚,那么大的房子留给你后,又买了间更大的,唉,人比人,气死人,不去想它了。”
游小果觉得这样刺激凡一一还不够劲,又添上一句:“老庄,你还没看见鲁大夫的那身行头,衬衫是 ARMANI的,裤头是D&G的,脚下那双皮鞋是菲拉格慕的,这男人,那才叫真的时尚呢。”
这句话果然奏效了,凡一一闷声不响,肚皮里却在翻腾不止,鲁大夫与她结婚那会儿,最多也就是去逛逛“雅戈尔”之类的平民店买衣服,平日里多把精力放在工作中。如今和她离了婚后,反倒如同脱缰的野马般,买高档房、穿高档衣、下高档馆子,连交往的女孩都那么年轻貌美。原本自己还期望着鲁大夫与自己离婚后会浸泡在后悔药里,镇日里落魄不堪,满腹惆怅地过完下辈子,可是现在看来事实与自己的期望背道而驰了——他过得比自己更潇洒!
三人走回“1903室”后,游小果打开电视看夜新闻,凡一一则向自己房间走去,庄大江见凡一一失魂落魄的样子,觉得这女人今晚上半夜多半是难以入眠了,那么自己何妨再在里面加点料,让她下半夜也处于失眠状态。想到这里他调侃游小果道:“小果,我看那位鲁大夫好像对你有意思。”
游小果翻了一个白眼:“你神经病。”
“怎么不是?”庄大江对着凡一一的背影说:“我们离开餐厅时我看那个鲁大夫还特意向你挥了挥手道别呢?他为何不跟凡一一和我们道别,而独独跟你道别?你说这不奇怪么?”
凡一一听见这句话,前行的脚步慢了下来。
游小果说:“我哪知道,我压根就没注意,是你杜撰的吧。”
庄大江嘻嘻笑着说:“他给你留电话了吗?”
游小果没吱声。庄大江继续说:“听说鲁大夫是沪上有名的外科大夫,我正好有个亲戚要动大手术,可是又担心碰到蒙古大夫,让他们动手术会一命呜呼了,所以一直挺着。你能不能把鲁大夫的电话号码给我,我想跟他谈谈我那亲戚的情况,听听他的意见。”
游小果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掏出了一张名片递给他,庄大江接过名片后,高声说道:“呵呵,被我猜着了吧,他果然对你有意思,还给你留了电话号码。”
已经走上室内楼梯的凡一一听到这句话,愤然调头走下楼梯,一把抢过庄大江手里的名片看了一眼,果然是鲁大夫的电话号码。她把身子挡在电视前,双手叉腰瞪视着游小果说:“游小果,看不出你这人还挺厉害的。”
游小果冷冷地说:“你现在知道了吧,知道了还敢挡我看电视。”
凡一一伸出右手食指比划着说:“我警告你,姓鲁的不是个好东西,你敢跟他好,那就是引狼入室了。”
游小果本来想否认,可是转念一想,我凭什么要跟你来解释,你不愿我跟你前夫好,我就偏偏要跟他玩,看你能哪能?想到这里她对凡一一伸出手:“把名片还给我。”
凡一一手指一紧,把名片捏成纸团。
游小果冷眼回敬凡一一:“你这是什么意思?”
凡一一阴着腔调说:“我这是为你好,他是狼,一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游小果冷嗤道:“我又不是一只任人宰割的羊,我怕过谁。你把这张名片弄坏,就是损害我的财产,你说你该怎么赔我。”
“这名片是我前夫的。”凡一一提高嗓门吼道:“我前夫的就是我的,什么时候变成你的财产了。”
“你可真不要脸,前夫和现夫完全是两码事。”
“你才不要脸,勾引别人前夫。”
“你这人简直不可理喻,把名片还给我,听到了没有。”
“不还不还就不还,你想把我哪能?”
“我想把你哪能?我揍扁你。”游小果扑向凡一一,两个人在沙发前大战了起来,挑起这场战事的庄大江原本只想看凡一一难过,没想到两个女人一语不和,马上拳脚相对,他不禁后悔不迭,只好挡在液晶电视机前防止她们两人的战争波及到电视上去。大凡生活在老弄堂里的那些爱看热闹的老上海人都知道,看女人打架最好是躲远点看,因为女人扔东西和吐口水的准头极差,往往会波及无辜,象庄大江这样近距离观战后果是可以想象的,这场冲突下来,“1903室”三人中,他的伤情最严重。
这是凡一一和游小果之间第三次互相开火,第一次为了婚纱,第二次为了争第一主角儿,第三次为了一个男人,每次开火的理由都是那么莫名其妙,在别人看来那么不值一提的事情在她们俩眼里却成了导火索。
李国沪躲在“1902室”的监视屏幕后一边看着“1903室”里的混战,一边吃吃地偷着乐,在他看来把这三个人凑在一起拍节目是找对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