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是同一个男人合租。”我提醒他。
“你不介意,我就没问题。”
“租金两千。”我说。
“你觉得值得就行。”
“你想来看看房子吗?”我说,“看看你喜不喜欢。”
“房子不是我住,我喜欢与否不重要,所以我无须提供意见。”
“可是要付两年租金。”我几乎厚着脸皮继续说下去。
“如果你两年内不准备换地方,一次付清也不错。”
“可是,这几乎是我全部存款。”我犹豫一下,决定对他说实话,也许他愿意在经济上帮助我。很多男人都愿意对女友慷慨解囊,特别是当她遇到困难的时候。
可惜,成立辉不是!我听见他说:“净植,相信你会很快找到工作,我对你有信心!”
我的心一下子掉进冰窟。我早该想到立辉的答案,他对女友的要求一向是自强自立。他喜欢独立的新女性,因为这类女性不轻易给人添麻烦。而我一直让他误会,我就是个独立又能干的新女性。
挂了电话,王小姐当场便提出让我签订合约。彼时,我一心想要安定下来,完全没有察觉她过于急切的态度透着些许怪异。我硬着头皮签下合约,约定明日搬过来。
拖着箱子,我又返回我的旧居。房东听说我明日就肯搬走,立即高抬贵手,将装修工人全部撤离,让我赶紧收拾东西。
真是世态炎凉。想当初,希望我租下房子的时候,房东太太是多么和蔼可亲,如今要赶我走,立即翻脸无情,如同赶一只绿头苍蝇。
我胡乱煮了碗面吃,开始收拾东西。
环顾这住了五年的房间,我有点唏嘘。短短五年,我从青春飞扬的倔强少女,变成了一名二十八岁、怨言多多、忍气吞声的失业宅女。
二十岁出头的时候,我们总是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总想秀出自己的棱角彰显不同。渐渐,钉子碰多了,性格也不再强硬,学会迁就与忍耐。长大后的我们,终将妥协成自己曾经憎恶的样子。
年少时,一点点小小的感动,就以为是真爱。现在,我知道遇到真爱的概率,比买中六合彩还小。
我以前以为时间从不徇私,可是你看,四十岁的周慧敏尚且像个瓷娃娃,五十岁的赵雅芝还如同风韵正盛的少妇,而我三十五岁的嫂子,已经像烂遢遢的菜市场大妈。
我最爱的亦舒说:我们终生可以依靠的,不外是我们的一双手。
可是,我身边那样多女性,只凭一张好脸蛋、一副好身材,照样生活得滋润无比,名牌手袋多得像我架子上密密堆垒的书。
现实与理想很近,但你永远也跨不过去。
所以,像我这样姿色平平、家世平平、连胸部也平平的女人,有个男友肯给你脸色看,已经可以谢天谢地了。
我叹口气,将那些盛满青春回忆的什物,一件件收纳分类,保留,或者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