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了我,嘴巴动了动,终未能成声,忽地扑上来抱住我肩头,哀哀哭起来,小小肩头耸动,显然受了莫大委屈。那些眼泪汹涌而出,尽数浸进我肩头,我的怒火也连带着被浇熄了。
我半扶半抱地将她引到沙发上坐下,又拧了把热毛巾给她擦脸。
她喘了好久才止住眼泪。
我问她发生何事,她也不肯说,只目光定定地看着地面,全无往日的娇俏活泼,仿佛她到我这里来,单纯是为了哭,而非倾诉。待她哭够了,我才温声询问:“大小姐,谁欺负你啦?”
她咬着嘴唇不吭声,眼泪再次大滴大滴滚落,看得出,泪腺已经失控。
“喂,现在你有权保持沉默,但如果你有话说,也不会成为呈堂证供,我会为你保守秘密!”我努力逗她。
可是丝毫不起作用。
“夏小姐,你再装哑巴,我就回去睡觉啦。你自己爱哭多久哭多久!”我作势起身。
皙敏一向头脑简单,果然中招,连忙可怜巴巴地伸手拽住我衣角。
“聂小生欺负你了?”皙敏一向飞扬跋扈,除了胆大包天的聂小生,我实在想不出谁还敢给她气受。果然,她点点头,老实得像个小女孩,一点也没有平日的嚣张气焰。
我松口气,“原来是两口子吵架,我还以为什么天大的事情呢。”
“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次不同!”皙敏的眼泪又滚下来,神情间还有些慌乱与不安。
“小生那么老实,怎么可能欺负你。一定是你欺负人家不成,反而自己气了自己。”
“你不明白的。”皙敏有点着急,但似乎又不愿意详细解释给我听。
“有什么不明白?幸福的婚姻总是相似的,吵架的理由,每次都是不同的。”
皙敏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告诉我实情。原来,聂小生已经两个多月没有与皙敏过夫妻生活了。皙敏哀怨地说:“我每次主动找他,他都推说累,拒绝我。”
“哦,原来你是欲求不满啊?”我取笑她,“小生该不会是被你榨干了吧?”
我故意退远一点端详她,“你还不到狼虎之年啊。”
“净植,别笑我!”皙敏瞪我一眼,神色已没刚才的忧心忡忡。
我知道我的插科打诨起作用了。
“但是我真的觉得小生不对劲,虽然我们结婚以来,他就没有主动热情过,可是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冷淡,甚至有点刻意回避我。我怀疑,他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小生有别的女人?”我狂笑,“皙敏,你们家小生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啊。”
要知道,皙敏对聂小生是一见钟情。
当初,小生是皙敏父亲银行信贷科的一名小职员,无意中被皙敏看到了,皙敏惊为天人,动用了不少关系,才不露痕迹地结识了小生。
两个人谈恋爱,有好几次,情到浓时——灯半昏,月半明,酒半醺,人微醉,气氛正迷离——皙敏主动投怀送抱,小生也始终不肯越雷池半步。当时皙敏天天同我哭诉,说自己没有魅力,不够性感迷人,诱惑不到小生。她一向爆满的自信心,差点因为小生而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