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太冷、工作太忙、睡觉太少……所有的借口,归根结底的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不够爱。因为不爱,才会找这样那样的理由来逃避。”我看着立辉,“你对上一个女朋友,也像对我一样吗?”
“那不一样。我是想要和你结婚的。”
“难道当时你没有想要和她结婚?”我笑起来,“而且,人为什么要结婚?结婚不是为了给世人一个交代,不是为了住大房子开好车子,也不是为了整合两个人的资源。结婚是为了要和自己真正喜欢的人长相厮守,想要用更多的时间来陪伴他,与他一起共度更多的日日夜夜啊。如果连陪伴都觉得是负担,又怎么能结婚?”
立辉沉默了,他坐在黑暗中,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也许,他开始尝试向内看看自己的心了吧?
太多的人,忙于看清这个世界、看清前方的路、看清周边的人,而忘记了看见自己。
“立辉,我们分手吧。你一定能够找到那个让你愿意为她燃烧的人。”我伸出手,最后一次握紧立辉的手,“那时候,你会感谢我的。”
“净植,分手不是玩笑。”他沉吟片刻,终于抬起头。
“我知道。”
“你真的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是因为这次生病吗?”他说。
“算是吧。”我想了想,“生命短暂,随时会在一个意想不到的时候结束,我们都不要有遗憾。”
“那么,和我分手,你会遗憾吗?”
“不会。”我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看了墙角一眼,“我会好好珍惜我现在所拥有的每一天,如果我还有明天的话……”
“你别说丧气话,会好的。”立辉忽然有点不好意思,“本来是想来陪陪你——”
“我知道。其实你一直对我挺好的。只是我们的feeling不对。”我仰头冲他笑笑,“但我感谢你这三年来的陪伴。”
“多数时候,是你在自己陪自己。”他沮丧地回我。
“那可不一定——”我冲他眨眨眼睛,有些心虚,又有些轻松。
“对了,你后来见到你那个同屋了吗?”立辉突然问。
“怎么?”
“总觉得那是个悬而未决的疑案——”立辉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就像一本没翻开的书,你总想知道里面有什么。”
“哦,我没有看见他。”我说,这是实话。
“真是个怪人,不是吗?”
“嗯,是挺怪的。”说完我又忍不住看了墙角一眼。
“你干吗总看墙壁?”立辉也跟着我看过去。
“哦,窗纱,被风吹起来,很美。你不觉得吗?”我赶紧把视线转回来,心吓得扑通扑通直跳。
幸亏立辉好奇心不重,没有走过去一探究竟,他只是说:“你变得多愁善感了。”
“其实我一直这样。”我说,“只是你没留意。”
“是吗?那我真是白长了这双眼。”他忽然有点负气。
“不,只是我不是那个能让你看进心里的人。”我说。
“那我能找到那个我愿意用心看的人吗?”立辉轻声问我,那声音低沉内敛,轻得像一句呓语。
也许,他是在问自己吧。
“会!”我说。
每个人都会遇到那个愿意看你在心的人。
立辉又坐了一刻钟便走了。
与他来时的焦躁压抑相比,走的时候,他的背又挺得很直了。步履轻快,不带迟疑。
“真的不后悔吗?”阮致远从角落走过来,替我拉上帷帘。
“有你在,我就不后悔。”我笑着将脸埋进他颈窝。
那熟悉的味道,让我安心。
这天晚上,致远一直陪着我,直到粉红色的天光慢慢移至窗棂。
离别的时刻,终于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