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想怎样?”阮致远开始操台湾腔,这是前几天,他陪我看了《那些年》的后遗症。
“你害我摔倒,要补偿我!”我贼笑,完全忘记刚才还伤心欲绝,“讲故事——”
“你不会半夜要听鬼故事吧?”他也笑得贼兮兮,“听说冬至的晚上,鬼魂都会出来吃祭品。我们小区里黑洞洞的,也许游荡了不少……”
“呀,别说了。”我尖声抗议,手臂上汗毛全都奓开了,背心有冰凉寒意蛇形而过,“亏我还给你千里送肉汤……”
“嗯,要不要睡前我给你念几段小说?”阮致远终于良心发现,决定放低姿态来被我压榨。
于是——我回房换了厚软的珊瑚绒睡衣,盖着羽绒被,舒舒服服躺在沙发上听故事。而阮致远呢,他背靠着沙发,曲腿坐在地毯上,手中捧了一本《白夜行》,借着烛光,一句一句轻声念给我听。
“雪穗那双大眼睛定定地望过来。‘喏,夏美,一天当中,有太阳升起的时候,也有下沉的时候。人生也一样,有白天和黑夜,只是不会像真正的太阳那样,有定时的日出和日落。有些人一辈子都活在太阳的照耀下,也有些人不得不一直活在漆黑的深夜里……’”
阮致远的声音,沙沙凉凉的,薄而脆,带着隐约的哀伤,仿佛下一刻就会碎成一地叹息……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
可那个代替太阳,存在于她生命中的男人,那个“只希望能手牵手在太阳下散步”的男人,最后却只能消失在阳光下。
他消失了,她的天空会从此再也没有光了吗?
听着阮致远在我耳边絮絮缓缓地一页一页念着书,我的眼皮也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哀伤的故事,温柔的声线,却让我觉得——这个冬至夜好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