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事会在上午九点的时候,正式开始。
而会议厅的镜头将由媒体向公众直播,所有人都会明白这里面的严峻形势。
其实关于亦楚凡突然召开理事会,我曾问过他,但他不屑与冷淡的表情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我不知道事态为什么就变成了今天的这个局面。
亦楚凡今天换了一件西装,头发的刘海也用定型水固定在一旁,露出白皙好看的额头。以前很少看见他穿西装,没想到也是这样好看。我有一瞬间的愣然,那个曾经的小凡子,只是笑笑颠颠,又有些别扭倔强,却总是喜欢跟在我身后,喜欢讲笑话给我听。
可是,我看向他,那样的眸子里,有些恨意,有些狠绝,有些掩盖的伤感,我突然觉得完全看不懂他了,是什么改变了,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承认自己有些害怕,我怕真的如外人的期待,他们兄弟会反目。
我的手在桌台下蜷曲成拳头,紧了又紧,心脏的跳动又有些难受起来,我觉得不安,可是,当我看到从门口进来的亦雯,她笑着朝大家点点头,又站到了亦楚凡的身后时,不安的情绪越发强烈起来,他们?是在策划了什么东西吗?白霜这回想要伤害的难道是亦湛远?
我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怕,穿着高跟鞋的腿有些颤抖,如果,这里的理事会是一个圈套,那我们不是被迫上演着瓮中捉撇的戏码么?不同的只是,我们是被捉的。我的脑海迅速地转动,我甚至想要退缩,我不希望亦湛远受到伤害,可我们退缩却只能代表怯弱,所以,我只能在这里站直了身,陪着亦湛远,奋勇一搏。
亦楚凡这时说话了,“关于亦湛远当任亦氏继承人,我表示有巨大的质疑。”
他的声音稳重成熟,在这个会议厅里响起,让我看到的仿佛不是那个小凡子,而是一个已经长大的男人。
关于理事会的人,分为两派,一派是支持亦湛远的肱骨之臣,一方面承认亦湛远的工作能力和领导水平,一方面受亦国栋的关照和情份牵系,对亦湛远是相当肯定,而另一派是支持亦楚凡,我觉得那些人大概就是些墙头草,巴不得出点事的风浪星子。
理事会的一个年迈的长辈发话了,“亦湛远的处事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这一点看亦氏的业绩就可以知道!”
亦楚凡发出一声嘲讽的笑意,“哦,不过,你们这些老狐狸这回可都投靠错了人。”
一旁的亦雯从手里拿出了一份文件,分发到各个董事的手里,又是在大屏幕上放映了出来。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文件里的内容看,却是一份出身份证明以及DNA的鉴定报告。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亦湛远的出生年月,父母名称,……这两份的报告说明都无比相同地证明了同一点--
亦湛远并非亦国栋的亲儿子,却是亦夫人同前夫生的儿子!
这样的爆炸性新闻在媒体中很快便有些不镇定或是说蠢蠢欲动起来,我睁大眼睛看着这些证明的文件,条理清晰却像是个巨大的讽刺摆在我和亦湛远的面前。
要是说亦楚凡和亦雯拿着一个假新闻来公布,他们大可不必这样,因为有社会公众的评判和媒体舆论的证实,一旦是假,便会遭到唾弃和身败名裂一说,这更是得不偿失,孤注一掷的一步险棋。
我有些颤抖,担忧着看向亦湛远,饶是他急剧善于掩藏情绪,但此刻他眉心的皱纹却那般清晰地让我感受到那份内心无比澎湃的震惊以及各种复杂的情绪。
我知道亦湛远的心在痛,而我也在痛,这样伤害的方式好比真正在人身上戳刀更疼,纵然久经商场,他无情冷漠,对各种复杂案件得心应手,但此刻却是面对血浓于水的亲情遭到严重的质疑还有欺骗。
父亲的提拔栽培以及疼爱,
母亲的欺骗?
如果不是今天,他到底会什么时候才知道让人残酷的真相?
在场的董事早已议论纷纷,而这时的亦楚凡却说话了,“我想在场的董事都应该看到了这份证明,那么大家还觉得亦湛远有胜任亦氏的能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