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葬礼林林续续安排结束了,而对我来说,却依旧像是一场梦,还未醒来。
我时常会站在窗前,透过白色的窗帘,看着庭院里风吹过枝蔓稠密的蔷薇花,无论是春夏或是秋冬,无论蔷薇是否盛放或凋零,我环着手臂,淡淡地微笑,看着那些我最喜欢的花,想着那些父亲为我做的事,淡淡地伤感,转瞬微笑。
五岁那年,是父亲陪着我亲自种下那密密麻麻的花丛,摸着我的头微笑。
关于父亲的去世,给亦家带来极大的不安,无论是家里混乱的场面,还是外界媒体的舆论,商场的蠢蠢欲动,而亦夫人早就请律师讨论关于遗嘱的相关事宜,亦湛远也总是在家里和公司来回忙洛,他甚至都来不及去悲伤。
在这几天的阴沉气氛里,小薇约我出去过,但她并不会明白我的失落和难过,只是不以为意地给以这件事一些评价。还有曹格,那天来亦家的时候,才发现陈姨是他的姑妈,他们大概是很多年没有见面了,道起名字和家庭的时候才知道和对方的关系,曹格母亲身体不好,一个人又过得清苦,但好在又多出来一个家人,相互便有了照应。而沐晨中间也来过几次,他表示若是需要,他们沐家一定会全力相助。
但是有个人,我却始终没有见到。
林槁枫从生日宴会那天我就没有看见过。
我觉得失望,
还有心寒。
一个星期过去了,亦家显得空寂而又萧瑟。
五六个佣人在清扫门前的落地,其中两个年纪有些大,另外三个较年轻。
一个女子停下来,将下巴倚在扫帚的邴端,叹了一口气,“你们说,这亦家怎么就这样冷清了呢,我总感觉全身上下泛着悚然。”
“没办法,老爷这么好的人都走了,上天真是不公平啊。”
“就是,就是,不过,那位雯小姐啊,却依旧吃吃喝喝,穿着艳丽,真怀疑是不是老爷养大的,哎,倒是那个小霜小姐,生了病,不知道的还以为后者才是老爷亲养的女儿呢!”
“真的假的?”
一个年纪大的妇女瞧了瞧四周,低声说道,“你们呀,不知道,听说亦夫人进门的时候肚子已经大了,那少爷啊,可能并不是老爷亲生的!”
“啊,有这样的事……”
站在墙角边上的亦雯听着佣人间议论的事,心里的震惊一层高过一层,她捂住嘴巴,指甲抓进墙角的缝隙里,稳住有些颤巍的身子,停顿了几秒,转身便离开了。
她曾听姑妈说过,母亲离开父亲之后就嫁给了亦国栋,那么,如果,亦湛远不是亦国栋的亲生儿子,那么他们……
亦雯觉得有些可怕,她不敢去想,跌跌撞撞地回到了房内,拿起手机,拨通了亦楚凡的电话,但一想觉得不对,先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
匆匆忙忙拿上外套和包包,亦雯出了门。
她有必要把事情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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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街道,寒风瑟瑟,一个身穿黑色裘皮的女子踏着Prada定制的高跟鞋,高挑修长的身姿加上出众惊人的高贵气质在这个普通的街道上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女子的步子有些涣散,长卷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脸颊,但上面似乎有还未干涸的泪意。
女子的双手垂下来,双眼懵然地盯着前方,聚散的灯光远远近近,大大小小,行至其中的还有并不停歇的人群。她的手里紧紧地拽着一份像是纸张一样的东西,她有些冷,在街道的一旁蹲下了身,高跟鞋走了一天,有些累,脚踝那边早已磨破,红肿一片。她把整张脸埋进膝盖里,她的发丝像是海绵卷一样把她整个人包围起来,孤单又寂寞。
头顶上方的路灯‘幌’的一声响起,她睁开眼,亮光有些刺眼,眼里又像是闪过什么似的,她突然便想通了。
这个女子,是亦雯。
她为了查清亦湛远的身份,跑了A市大大小小的医院,终于在一家很小的生产医院里查到了事情的真相。虽然费了很大的功夫,但当真相在她手中的时候,她却有些不敢打开了,亦湛远的出生证明保存在那份册子里,她有些颤抖的打开,出生年月那栏清晰地写道一九九三年七月十六日上午九点十分,而父亲栏那一项却是自己父亲的名字,她不敢相信,又拿了白霜的东西和亦湛远的头发做了基因比对,结果却更加确定了。
亦湛远和她真的是双胞胎。当年她留在了父亲身边,而母亲却带着亦湛远嫁进了亦家。原来,原来……是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