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过着早出晚归的日子,整天和林槁枫“溺”在一起,虽然他会和我偶尔说话了,但终究仿佛各有心事般隔着无法跨越的沟壑。
沐晨知道我要为曹格辅导的事后,很是乐于帮忙,他家就住在离校不远的市区里,到了周末便邀请我和林槁枫去,说那里有画展,到了那儿我真的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来形容。
那是一座别墅,周围参天的树木四周围绕,简约的欧式设计又带着与众不同的奢华,由着长长的鹅卵铺成的小道,两侧是围成的天然湖面,远处而望,有四五个坐落的院子,各有千秋,景色更是美不胜收。
我的眼里满是震惊,原来沐晨是个富家子弟的存在,只是他为人低调,还真是没有让人发觉,似乎觉察到我的目光,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你们随便看看,待会我带你们去画室那边看看。”
进门便是铺陈的水晶吊灯,泛着光芒,让人感觉仿佛置身在一个宫殿般。我看了看林槁枫,他今天穿了一条深色的格子牛仔配上白色的t恤,有时候我会觉得他的品味真的很好,内敛而又张扬的气质被他展现地恰到好处,但眼神却依旧清冷着看不出一丁点的情绪。
沐晨家的仆人倒是不多,也估计是周末的缘故吧,这时管家递给我一杯柠檬水,我接了便喝下,发下味道里甚是独特,沐晨说那里有他们家特殊的干草配方。之后,独自来到一间卧室,打开复古沉木的大门,里面的铺设以黑白主调,但又夹杂了蓝色的边沿修饰设计,很是独特。这大概是个男生的房间,是沐晨的吗,我环顾着周围,眼神却定格在床边柜子上的蓝色相框。怎么会在他这里,不是早就弄丢了吗?
相片里是一个起身扣球的完美姿势,我突然想起右下角的字符,那里的M像一个寂静而又不断放大的记号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那是,一时兴起画的林槁枫。只是,那时大概潦草,素描的身影缺了脸的样子,沐晨,以为是我为他画的吧?
“怎么在这?”身后想起的声音让我一惊,立马将手中的相片藏在身后。
“我刚看到了,有什么好藏的。”他连说话的时候都云定风轻,好像所有的事都知道了一般。
我缓缓地掏出相片,嘴里喃喃着,“怎么会,我明明动作很快了。”
还在思考之际,他的手便一把抢来,他的指腹划过我的掌心,我的心里不禁一恸,突然想起那天星光下跌倒在他怀里的情形。我什么时候居然会有这样的少女情节了,我想,那大概是白霜的缘故吧。
他盯着相片,转而看像我,“不是你的东西,怎么紧张成这样?”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似乎过了,那幅素描画完全不能代表什么,就算林槁枫再怎么聪明,也不会联想到这是我一时起兴而画的,而主人公不偏不巧就是他,可是这样的画偏偏出现在沐晨的卧室里。
我想,沐晨是喜欢白霜的吧,不然这样的画,他不会如此珍惜细致地保存着,可是,我终究不是白霜,这样的白霜只是浮沉在这里的一个假象,只是这样的秘密,又有谁会知晓呢?
沐晨或许是个很好的朋友,但男女间存在着简单地友谊,要么就是一个装傻充愣到底,要么一个憋在心里永不说破。
门口传来脚步声,是沐晨的声音,他的目光顺着林槁枫手中的相片,又看着和林槁枫靠得极近的我,微愣。
我放下去抢林槁枫手里相片的臂膀,出了门,脸上的红晕还没褪去。
“走吧,带你们去画室看。”
林槁枫多盯着相片看了一眼,便放在原位,随着我们出去了,眼神随意而慵懒,仿佛刚刚那一刻的事未曾发生一样。他居然有这么腹黑的一面。
有那么一瞬,我觉得那天星空下的林槁枫绝对是我做梦时幻想出来的。温和地忧伤地带着秘密的他。
以前,白霜常常跟我提起他,我时常好笑。我说----
林,槁,枫,怎么都是木字旁。难不成他是用木头做的,还是他五行缺木来着。是啊,M代表的是林槁枫啊。
第十二章画室里的腕珠
跟着沐晨进了画室,才知道那是怎样的一个地方,那里的规模完全可以称得上画展的规模和设计了,一圈圈的走廊设计形成了独特的螺旋构造,上下落差却摆放有致的作品让人叹为观止,沐晨在门口的位置开了灯,顿时室内亮堂起来,看着我满足的笑意,沐晨说,“艺术节应该也是会照往年一样出一个主题来设计作画的,这里的画是一些难得的收藏,小霜,对你会有很大的灵感上的帮助吧。”
“弗拉富德的水车小屋,这不是英国著名风景画家约翰·康斯太勃尔创作的油画作品吗,我超喜欢这样的意境!”我指着视线前方的画作。
“嗯,但这不是原版的,不过它的仿真度很高,说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画家画的。”
“完全看不出来,这样的技巧得练得出神入化呀。”
随着往前走,我又看着前方的一幅画,不禁被吸引了,那是一张黑白的素描画,勾勒形态黑白交融,似简单却又复杂,但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深入细看,越是令人疑惑。
我指了指画,“沐晨,这画画的是什么啊?”
“我也不太清楚,无论是形态还是构造完全感觉不出来,我想大概是抽象派的作品吧。”
“那是破翼而出的天使。”身后传来林槁枫清朗而又安稳地声音,“天使融进了恶魔的身体,但恶魔爱着天使,想让天使自由着快乐,于是牺牲了自己的双翼。”
他深邃的眼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很快让人完全捕捉不到,我看着画,果然能看到两张交融在一起的脸,天使的脸上似乎有着泪珠,“那个天使是爱着恶魔的吧?”
我突然像想到什么,转身对上林槁枫的双眸,“我们可以让曹格学习一下这样的画风,我在想,他的素描基础不是很好,如果还得让他熟悉掌握色彩方面的运用,不一定会掌握的很好,所以我想让他把学习的重心放在素描的构型与创作上,色彩基础稍微掌握下就可以了。”
“这样这合我意。”
今天的收获倒真是很大。林槁枫又继续往前看着,果然天才就是天才。
沐晨看了看前方的林槁枫,拉了下我,面有难意,但终是说了,“小霜,那个相片,我,那是你上次画的,我知道以一定很奇怪为什么会在我这,其实,是,……是上次沐菱拾了去,说那是你给我画的,我,……”
原来是那个撞上我的女孩,我在想,总不能说画的不是你而是别人吧,这样子便太伤人了,我笑了笑,“没事,额,上次在医院的时候你不是还希望我帮你画的吗,那个就算是实践了吧。”
那时的我,总想着不去伤害喜欢白霜的沐晨,但所谓的不伤害才是最大的伤害。
沐晨的笑容依然阳光,但那份眼眸里似乎填上了一份满足,他拉着我,走到一幅画面前,“还记得这个吗?”
入眼的是一张相当古老的画,烟灰色的痕迹布满的纹络依稀可以见证着时光的蚕食,那是一条腕珠,模糊的画看不出珠子的材质,但却可以猜测那一定十分精致,腕珠的合口处有着细小的串珠垂下,仿佛是来时千年以前。
熟悉的感觉像是要从胸腔中迸发而出,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呢。
我的眼前似乎模糊起来,突然感觉腕珠像是要冲出画面,那晃荡的细珠似乎泛珠摇曳般的铃响,催眠却带着恐惧感,我突然像是溺水般呼吸困难起来,刚要倒下,却被一双手臂捞起,闭眼之际,入眸的是那双深邃却带着焦虑的眼神,是熟悉的温暖,终于,我安心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