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他是我的朋友,还不如说他和我是同一类人,按他的话说,我们都拥有孤独的灵魂,所以我们才能那么了解对方,能够给对方鼓励,听对方倾诉。
和深蓝不是经常见面,但是在网上已经无话不说。我喜欢他的气质。记得有一次对他讲了我和南宫晴川的故事后,他沉默了良久,对我说,“没有人值得你去流泪。真正值得你流泪的人是永远不会让你哭的。”不记得是第几次听到这句话,可是这次,我心痛得再也无法压抑。整个高一的上学期,几乎我的生活全被南宫晴川填满,我的朋友,我的学习,几乎变成了空白。我把自己弄丢了。人最悲哀的就是把自己弄丢了之后,还沾沾自喜。最后弄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满身的伤痕,却没有人在乎。
那个下午,清楚地记得南宫晴川转身时的坚决。
七天了。仿佛就在刚才,他那一转身的决绝,我那一瞬间的心疼。
我一个人走到上岛,点了最苦的曼特林咖啡。不加糖奶。苦得让人想哭。我终于哭了,咖啡馆里的人用奇怪的眼光看着我。我突然间吼了一声,“服务员呢!?我要5瓶蓝带!”一个脸色发白的女孩子兢兢业业地问我,“小姐,是不是有点多?你一个人……”
“关你屁事!反正我有的是钱,你怕我付不起啊!”我猛地一拍桌子,我想我疯了。因为,我现在,真的想杀人。女孩大概以为碰到了神经病,低着头“哦”了一声,很快拿来了那些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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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蓝情人节(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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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我这到底是犯了什么错,为什么要喜欢上南宫晴川,明明就知道感情这东西碰不得,我真是个傻瓜,以前一个人过的时候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会自己去找罪受呢!
我真是活该,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去招惹感情这东西。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啊!犯什么贱啊!越想越郁闷,我拿起酒瓶子就往自己的嘴里灌。
不知道从哪本书上看到的,说是人难过的时候喝酒很容易醉,骗人!都是骗人的,我都喝了那么多了,为什么还这么清醒。
世界上骗人的人都已经那么多了,为什么连写出来的书都是在骗人的。为什么没有人能对我真心点呢?为什么?为什么?我到底是做错了些什么?为什么都要这样对我,想着想着,我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不哭,莫罗十米,不许哭。不就是失恋了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男人吗?现在中国人口那么多,我还怕找不到个好男朋友?
男朋友,MMD,我不找了。一个人过怎么了?现在不是流行嘛!找了个男朋友还得每天担心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一个人多好啊!什么都不用想,只要自己开心就好。不用去刻意的讨好谁,也不用担心谁,过得自由自在的,有什么不好。
“莫罗十米,你一个人也可以的,一个人生活也是可以的。”我猛地站起来叫道。
“小姐……你……”刚刚那个服务员走过来怯怯地问我。
“我没事。你再帮我拿5瓶酒过来。”我打了个酒嗝坐了下来。
“可是……”她为难地看着我。
“可是什么?本小姐有的是钱,你还怕我付不起账吗?”我把钱包里的钱全都掏出来放到桌子上。
“是,我马上去帮你拿。”服务员逃难似的走开了。
看来我真是不讨人喜欢啊!连服务员都怕我,不愿意理我。看来深蓝说得没有错,太聪明的女孩子是不讨人喜欢的。
可是天知道,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要那么聪明,我只要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就好啊!为什么连我这么简单的请求都满足不了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趴在桌子上喃喃着。
突然我听到很熟悉的音乐声,好象是《孤单北半球》。那首歌曲的旋律我还牢牢地记在脑海里,那首歌曲是南宫晴川唱给我听的。那个时候他对我那么好,那么温柔。可是现在,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呵呵……我怎么还会幻听呢?而且正好是这首歌?难道我真的那么难以忘记他吗?不会的,不会的。我甩了甩头,想把那首歌甩出去,可是,音乐的声音是那么的真切,就像在我耳边响起一样。
耳边?我突然意识到这首歌曲好像就是这会儿放的。不会吧!我努力撑起自己的耳朵,想听清楚,是的,我没有听错,真的是《孤单北半球》。
咖啡馆里竟然在放着那首《孤单北半球》,怎么会放这首歌曲呢?听着这首歌,南宫晴川对我的好,给我的温暖就这样浮现在我的眼前,画面最后定格在他决绝地离开的那一瞬间。心好痛,我拿起桌上的水,想找点东西让自己寄托一下,没想到手却抖得厉害。
“啪”一声,玻璃瓶落地的清脆响声,杯子还是掉在地上了,虽然我也想强装镇定,但是我的手还是泄露了我的内心。
“小姐,你没事吧?”还是那个服务员,她冲过来问道。
“我没事,是你们有事。”我生气地瞪着她。
“请问是我们的服务不周到吗?”她委屈地看着我。
“你听听,你们现在放的是什么歌曲啊?换歌,放的什么垃圾!你们这是咖啡厅,知道什么叫咖啡厅不?这应该是个高雅的地方,去,快换首高雅点的歌曲来听听。”我心里知道我这是无理取闹,但是我真的不能再忍受了。我不能让自己再想起南宫晴川转身那一瞬间的决绝。我真的好痛。
“好的,请您原谅,我们现在马上为您换歌,请问您要听什么呢?”面对我的无理取闹,那个服务员还是好声好气地回答我。
“随便吧!反正不是这首歌就是了。”我挥挥手叫她走开。
“好的,请您等一会,我马上去换。”还是逃跑一样的背影,我真的很令人讨厌吧!
不过我真的很惊讶像我这样的神经病顾客在这里,他们居然不赶我走。哦,对,想起来了,我爸和这里的老板认识。这真讽刺,又想起那封信中那句“靠别人算什么本事?”
是啊!靠别人算什么本事,我一向自以为自己了不起,不用靠别人,可是呢?我什么都是在靠别人。上学要靠爸爸去走后门,以前考试考得不好要靠南宫晴川来安慰我,觉得冷的时候也要靠南宫晴川给我温暖,离家出走还得靠比我小的妹妹去把我找回来,我还有什么不靠别人呢!我真是没用,难怪没人会喜欢我,我越想越难过,拿起酒就往自己的嘴里灌。世界本来就是疯狂的,我为什么要拒绝成为疯狂的人呢!不对,也许本来我就是个疯狂的人吧!只不过我太过压抑自己的本性了。
疯狂!我变得疯狂自己会开心点吗?我变得疯狂就会有人喜欢我吗?我问自己,可是我却回答不出来。
喝酒,我现在满脑子只剩下喝酒。只要我能把自己灌醉,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都不用想,心也就不会痛了,我又往自己的嘴里狠狠地灌了口酒。可是我自己一点醉的感觉都没有呢!我还清楚地记得南宫晴川手心里的温暖,还记得他每天送我回家的时候,我趴在他的背上,还记得他把外套披在我身上的温柔,更记得他离开的决绝。
从来不知道痛到深处的感觉,原来这就是痛到深处的感觉吗?
在酒精的刺激下,七天来强忍着的眼泪终于全部亮相。在这样幽雅的环境里,传来的是我撕心裂肺的痛哭声。周围的人全走了,是被我吓跑的吗?
我拿出手机,忽然发现可以联系的人原来是这么这么地少,危?橙子?秋?
不!我不能让他们看到我如此狼狈的样子。就算只是为了我可笑的自尊。刚才不小心被玻璃碎渣划破了右手腕,可是我没有感觉到,是流出的鲜血将白色的毛衣染红才让我注意到。这时一个穿白色毛衣在路灯下的身影在我脑海中出现。那些被血染红的点点红斑,在这样的灯光下,显得如此美丽诡异,可惜这些,南宫晴川都看不到了。看不到了。
我还能找谁?深蓝,我打通了深蓝的电话。
“喂……罗十米啊!”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温柔。
“深蓝,我问你个问题哦!”我强迫自己睁开眼睛。
“好,你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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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蓝情人节(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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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告诉我,我真的那么不讨人喜欢吗?”
“罗十米,你怎么了?你现在在哪呢?“深蓝真的很敏锐,我才说了两句话,他就能感觉出我的不一样。
“深蓝,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啊!我真的不讨人喜欢吗?为什么没人喜欢我呢?”我任性地要求道。
“罗十米,你先告诉我你在哪,然后我再回答你好不好?”他耐心地劝我。
“我告诉你我在哪你就会回答我吗?别想骗我,我脑子很清醒,我能听得出来你是在敷衍我。”他当我是三岁小孩啊!我可是很聪明的女孩子,聪明到没人喜欢的女孩子呢!
“我不是骗你啊!你先告诉我,你在哪好吗?”
明显敷衍的语气嘛!不就想知道我在哪吗?那我就告诉你好了,反正你也不可能出现的。呵呵,“我啊,我在我们家附近的‘上岛’啊!”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外面下起了雪,一片一片,落在我的心底。我看着窗外忙着回家的人们。咖啡馆里听从我的“建议”换了一首曲子,是英文歌,“godisagirl,doyoubelieveit?canyoureceieveit?”是如此具有震撼力的声音。如清水一般穿透我的心。让那些深藏的泪水愈加汹涌。
“罗十米!”门被推开了,冲进来一个人。
我眯着眼睛看,好像是深蓝!
他怎么会来。他在另外一个城市。我摇了摇头想看清楚,真的是深蓝,外面的雪应该很大吧,他的身上落满了雪花,脸冻得发白。他喘着气走过来抱住我说:“罗十米,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为什么?”他的声音里满是心疼,多久了多久了没有人这样对我说话了。
我伏在他的肩膀上,第一次如此肆无忌惮地哭了一整个晚上。隐约感到有滴滴水落在我的手指上,我以为是我的眼泪,可是,当抬起头看到深蓝的脸时,我被惊呆了,他哭了,这个只见过几次的男生,因为我哭了!他连哭泣都是那么帅气。我认识他吗?为什么这样的感觉如此熟悉?
“罗十米,答应我不要再这样了好吗?你这样会伤到你自己的。”陪我从医院出来,他心疼地捧着我受伤的手,对我说。
“我……我只是觉得难过。”我从来没想过要伤害自己,我只是觉得我的心好痛,我只想找些东西来分散我的注意力,让我不觉得那么疼。
“你以后如果觉得难过你就告诉我好吗?不要一个人承担,让我来帮你分担好吗?”他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从他的眼里,我看到了心疼,看到了担心,也看到了真诚。
“谢谢你,深蓝,谢谢你关心我。”在我最难过的时候陪伴我的竟然是一个还不算熟悉的陌生人,我真不知道这到底是我的运气还是我的悲哀。
“罗十米,你别和我客气。我们是朋友啊!当然,如果你愿意,我们也可以不单单是朋友。”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我惊讶的看着他。
“呵呵,深蓝你真会开玩笑。”
“我是不是开玩笑你会知道的。对了,要不要和我一起去D城?”他也不勉强我,马上转移了话题。
D城!看来D城真的成了我疗伤的地方了,每次我受了伤,都会想到D城去,这次也不例外,所以当他问起,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见到程琪琪的时候,她很小心地问道,“姐,你怎么了?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憔悴?”
“我没什么事,只是想过来呆几天,你放心,我已经和我爸爸、妈妈打好招呼了。”我不想解释些什么,说完整个人瘫倒在沙发上。我真的觉得好累啊!
“姐姐……”程琪琪担心地看着我,想继续追问。
“好了,别问了,让她好好的休息下吧!”深蓝拦住还想追问的程琪琪。
“那好吧!我不问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回去吧!我会好好照顾我姐姐的。”
“那我先回去了,罗十米有什么事情你就给我打电话,我的手机会一直开着的。”深蓝走之前还不忘记交代程琪琪。
“我知道了,她是我姐姐,我还能不好好照顾她嘛!”
他俩一直在说话,但是我却听不下去,我现在只觉得好困,好想睡觉,这些日子我一直没有好好的睡上一觉,但是今天我真的好想好好地睡一觉。
接下来几天,深蓝总会出现在我身边,他陪着我发呆,带着我和程琪琪出去玩,我知道他是想让我开心,我也明白他那句:如果我愿意我们也可以不单单是朋友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真的不敢去想象。我现在已经是满身的伤痕了。我真的怕了。
今天是情人节,一个本该是西方的节日,现在却在东方盛行了起来。街上到处都是甜蜜的气氛,我想我没有资格享受这样的气氛吧!我拒绝了所有人的邀请,关掉手机,一个人在网吧坐着。门外阳光明媚,积雪融化,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满大街都是玫瑰花的芳香,熏得我无法呼吸。网吧里人已经很少了,大家都高高兴兴过节去了吧。南宫晴川,我们居然没有熬过第一个情人节。我连上网络,却不知道要干什么。QQ上没人在。游戏不想玩。我只下载了那首《Godisgirl》,反复地听着。groovecoverage的声音给人总是很强的震撼力,很久没有因为一首歌,这样地感动。“上帝是女孩,你相信吗?”我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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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蓝情人节(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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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吓了一跳,转过身,是深蓝!他怎么会找到我?应该是程琪琪告诉他的吧。
深蓝用相当快的速度将我面前的电脑关掉。说:“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我今天陪你一天。你想干什么呢?”
“我想喝醉。”我突然好想喝酒。
“一定要这样吗?这样你就会开心吗?”
“是。”我真的不知道我这样做会不会开心,但是我现在真的想找个喝酒的地方,不想再看到街上甜蜜的情侣。
“好,我陪你去。”
“啊?”我没想到他真的答应我了。
这家酒吧,很别致。很像很久以前去过的“katte”。这样的灯光下,又将我带回到曾经那一瞬间,那么清晰的记忆,刻骨铭心。他曾经为我唱歌,只为我一个人,可现在呢,我们竟然连一个情人节都过不了。
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我低下头不想让人看到我的软弱,但是眼泪不听话地一直往下掉,不许哭,莫罗十米不许哭,我猛得往嘴里灌了口酒,硬生生的把快要流出眼眶的眼泪给逼了回去。我可以的,我可以做到的。
我还在一口一口的灌酒,深蓝突然间抢过我手上的杯子,说:“不要喝了,你醉了!”
“我没有!”我抢过杯子想继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