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决定打电话给晏婷。电话通了之后她很快就接了,“季明吧?什么事儿?”
“晏姐,很久没见了,最近好吗?”
“好,很好,怎么想起我来了?你好吗?”
“呵呵,我还行。”季明硬着头皮说,“我好得快揭不开锅了。”
季明似乎听到晏婷干笑了几声,不过他起她不会如此冷酷,也许是自己饿晕了产生的幻觉,他听到晏婷说:“季明,你一个大男人对一个女人说自己快揭不开锅了,你不觉得丢脸吗?”
季明怔了怔,没想到她真的如此冷酷,他说:“晏姐,我觉得很丢脸。我觉得我作为一个男人混到这种地步,还不如去死。”
晏婷轻叹一口气,说:“我是想帮你,可你不领情啊。”
“晏姐,你能不能介绍一个客户给我?我知道你认识的有钱人多。”
“我都有没买,我介绍别人会有说服力吗?”
季明苦恼地说:“这倒也是,那就算了,祝你快乐!再见。”
挂了电话后的季明突然感到陷入绝境的焦灼,他掏出口袋里最后一根烟,叼在嘴里却不舍得点燃,心想也许过了明天,自己就不会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了。这时他想起了乔罂,她应该还不会见死不救,但转念一想,怎么跟她开口要钱吃饭呀?自己都向她承诺要买房,养她,自己反倒向她伸手要钱,这样她就会渐渐地瞧不起我,那么,我的爱情也会离我而去。常青借给他的一百元花得就剩下十元了。又重回一周前的尴尬境地。在梦里,他看到自己饿得就剩下皮包骨头了,挤身于非洲众多瘦骨嶙峋的难民中间,和他们抢着人肉吃。
第二天,正当他置身于大街上,踯躅向前走时,他的手机突然唱起:
“欢迎您拨打110免费热线,感谢您参与到全球同步推出的监狱一年游活动中来,您是前十名报名者,恭喜您获得精美手铐一副,别有豪华警车接送,并赠送两次亡命越狱套餐……”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晏婷”两个字,季明呆呆地盯着那两个触目惊心的汉字,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他上周挂电话后,以为跟和晏婷已是老死不相往来了,没想到她会主动打电话给自己,这到底暗示着什么呢?尖锐的电话铃声扰得他心神不宁,他接了过来:“喂。”
“季明,最近业务做得怎么样?”晏婷略带慵懒的声音丝毫没有任何异样,季明紧张的情绪得以缓解。
“晏姐,是你呀?”季明故作轻松地说,“没什么起色,不过也饿不死。”
“那就说明不是太好。”晏婷直截了当地说。
季明一时语塞,不知如何接话,晏婷接着说:“我那保险还没有买呢,你如果还想签我的保单,那就过来吧,我想还是买了吧,省得夜长梦多。”
一听说签保单,季明有些兴奋,但是他有些担心晏婷会对他会有进一步的要求,他迟疑片刻,嚅嗫着说:“晏姐,你,除了签保单还有别的事吗?”
晏婷沉默了几秒钟,说:“还怕我强奸了你不成?你来不来?不来我找别人买了。”
季明感到有些尴尬,反而觉得自己有些以小人之腹度君子之心了,他说:“那好,什么时候去你那儿方便?”
“现在,就现在,我过两天要去北京出差。”
挂了电话后,季明按了按胸口,竭力平复激动的心情。“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春”,季明心里默念。
到了晏婷的别墅,季明站在门口迟疑了片刻,他感到幸福来得太突然了,这段时间自己经常处于迷茫之中,突如其来的好运让他一时难以适应,他感到有些晕眩,不知道这到底是何种幸福,让他无法塌塌实实地去享受这种震荡的快乐。
季明的手机再次响起,是晏婷的,季明接了过来:“喂。”
“你来了吗?”
她竟然催了,季明心想,一般都是业务员催客户买保险,还没遇到过催业务员去签保单的客户,季明说:“我到了,在楼下呢,请开门。”
晏婷开门那一刻,映入季明眼帘的是一个憔悴幽怨、落寞忧伤的苍白的脸,面前的女人象只失魂无依的黑天鹅,季明蓦然感到有一丝疼痛在心里滋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想不明白那天自己看到晏婷那一刻为何心底会疼痛。
季明迟疑一下,迈开腿踩过那块色彩斑斓、艳丽似锦的羊毛地毯。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后,晏婷端来两杯热咖啡,递了一杯给季明,季明接过来时,不经意间触到晏婷微凉的指尖,他心头一颤,紧张地望向晏婷,晏婷迷离湿润的双眸和他不期而遇,在她眼里季明看到深深的忧伤和寂寞。
四目相对片刻,季明移开视线,他本来想问她“你还好吗?”但话到嘴边他硬是咽了回去,晏婷的凝视让季明有些不自在,他沉吟了几秒钟,然后打开包,拿出投保单端放在桌上。
一只雪白粉嫩的纤手伸过来握住季明的手,季明心头一颤,他抬眼望向晏婷,一脸不解和迷惑,晏婷静静、深深地瞅着他,说:“季明,我找你来并不单是为了签保单。”
那种好不容易放下的紧张重回季明心里,他知道自己又上当了,这个寂寞的女人这回不会再放过自己了,不知道这回自己该怎么逃避她的致命诱惑。季明轻轻拿开她的手,眼睛不经意触到她雪白而诱惑的胸脯,他心里开始狂跳着。
“季明,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你明白吗?我真的喜欢你。”晏婷说这话时声音是嘶哑而低柔的,季明依然听得一清二楚,他眼神闪烁,不敢看她,干脆低下头。
看到季明抗拒的神情,晏婷眼神变得幽怨,她脑子里闪过放弃的念头,但是看着季明眉宇间流露出的迷人气质,她还想做最后的努力,她硬着头皮说:“季明,我从未主动追求过一个男人,我知道我这样很贱,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但是我是真的放不下你,虽然我对你不甚了解,但是不知道为何,你的影子总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曾经试图去忘掉你,但是我做不到。那次你决然离去,我的心被掏空了,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
季明感到自己立即被抛进万劫不复的深渊,他感到左右为难,跟上次的情形差不多,只不过这次他有了些企图心,他并不讨厌晏婷,反而有些欣赏她,但他更喜欢她的保单。为了房子,为了乔罂,一想到乔罂,他的心又是一颤,为了乔罂,自己总在理智和欲望之间饱受煎熬。季明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晏姐,我,我恐怕会让你失望的。”
晏婷深情凝眸,脸里有化不开的凄迷,她喃喃地说:“季明,我知道,你有了女朋友。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只希望你能分一点感情给我。我只要一点点,成吗?”
季明动容地皱紧眉头,迷茫地看着她:“你这话我不是太理解。”
晏婷静静地瞅他一会,然后用低柔却令人无法抗拒的口气说:“做我的情人,给我快乐。”
季明略显震惊,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就象一阵暴风聚雨一样冲刷他内心所有的纯净,令他有些措手不及,他也明白一个有自尊的女人说出这一翻话那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啊。他明白如果不答应她,今天恐怕还是无法签成这张保单。
看到季明犹豫不决,晏婷接着说:“季明,就相貌来说,你并不太出众。说实在的,我并不是找不到男人,追我的男人中不乏优秀、温情和英俊的,但是我对他们都没有感觉,唯独对你,有一种说不清的情愫,我觉得你身上有些东西非常吸引我。首先是你这人没有坏心眼,第一次你来我家我诱惑你,其实只是想考验你,你断然拒绝我的要求,看得出来,你做人很讲原则,不是那种用情泛滥的人;其次,你很有责任心,不会轻易言爱,但是你一旦爱了就会很专一,我想,作为你的女友或者妻子的女子一定是幸运的也是幸福的,光凭这几点,你就深深地吸引着我。”
季明还不知道自己原来有这么多优点,被如此赞美,他感到很受用,象个小女孩儿一样羞赧地笑了,说:“谢谢晏姐的赞美。但是请你别在我身上浪费你高贵的情感,我恐怕会让你失望。”
“季明,我不要求你能给我一个名份,我只希望当我需要你的时候,你能在我身边陪陪我。”晏婷眼里流露出一丝祈求,季明突感她有些可怜,也许是寂寞太久了,想起她被丈夫抛弃了,一直独身,实属不易,女人太过于痴情只会苦了自己。女人如此这般祈求一个男人,那该需要怎样的勇气啊!
季明沉思片刻,还是无法接受作她情人的要求,他说:“晏姐,我感谢你的爱,但是你知道我是有女朋友的,我很爱她,我想,爱情是很自私的情感,我真的无法分给你这种感情。”
晏婷深深地看着季明,或者说审视着他。接触到她热切妩媚无比的眼神,季明心里一阵荡漾,他躲开她的注视。
晏婷唇边扬起一丝苦笑,她轻叹一口气,点燃了一根烟,轻轻吸了一口,眼睛飘忽着望向那面安然素雅的电视墙,灰黑的背投电视屏幕里映出季明和晏婷两个悸动不安的身影。
晏婷徐徐吐出一口烟,说:“季明,你现在的处境我看出来了,你做了几个月保险并没有太大收获,你刚毕业出来,在这个城市没有人脉,没有后台和背景,如果没有人帮你,你也许很快被保险业淘汰。你信吗?”
晏婷的话说到季明的心坎里,这正是他的软肋,她这翻话深深地触痛了他微伤的心,他的自尊瞬间险些崩塌,他可不想在一个爱慕自己的女人面前尊严全失,他内心挣扎而迷乱,他情不自禁地点点头。晏婷看出他内心颇不自在,她说:“我其实是想帮你的,我希望看到我喜欢的男人体体面面、自信尊贵地活着。”
季明心想她不愧是个老板,口才一流,具有一定的说服力。他说:“晏姐,谢谢你能为我着想,但是我不想伤害你。退一万步来讲,如果我们刻意地发展一段感情,明知这种感情很可能不会长久,会造成我们彼此之间的伤害,我们又何必要这么做呢?”他迎着她投来热切而温婉的目光,坚定地说。
“这方面的问题我已经想过了,但是作为我,这一生能遇到几个让我心动的人呢?我不想去顾及将来,我只想把握眼前,把握现在。”
她轻喘着,然后突然抓起季明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脯上。感觉到她玉峰那片丰盈和柔软,季明心头疯狂地悸动,他本能地想抽出手来,但是晏婷紧紧地拽着,季明紧张地盯着她,他意识处于混沌状态中,无法预知她下一步的动作。
晏婷纤柔白嫩的手开始轻柔地抚摸着季明健硕的胸膛,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季明,季明内心开始颤栗,激情和理智在进行着殊死的博斗,他咬了咬嘴唇,抓住她越来越动情的双手,颤抖着说:“晏姐,你知道,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更不是柳下惠,请你别这样儿,我怕我……”
季明话还没说完,晏婷已经用嘴堵住他的嘴,令他猝不及防,晏婷辗转地吻着季明,季明半推半就,全身的血液在沸腾,欲望席卷他身体每个细胞。晏婷双手勾住季明的脖子动情地亲吻他,并发出勾魂般的喘息声,她温软的胸脯紧紧地贴在他的胸脯上,那一刻,季明彻底沦陷,下身开始渐渐膨胀,逐渐清晰起来的的欲望在心底疯狂地滋生,季明清楚地知道自己对女人肉体的渴望,他迷糊地抱起她往卧室走去。
季明抱住晏婷,狂吻着她的脖子和胸脯,晏婷发出饥渴和快乐的呻吟,她轻声说:“要我吧?我好久没有男人疼了……”
季明感到骨头都酥了,他更加疯狂地吻着她。他们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衣服,晏婷的长卷发全部倾泄下来,一股清新淡雅的发香充斥在这暧昧无比的空气中,晏婷半遮半露的身躯显得淫荡而诱惑,季明毫无防御地渴望进入晏婷的身体,他把晏婷按倒在床上,他把她身上最后的摭挡物拿掉,晏婷全身羞赧而颤栗着映入季明眼帘,在她越来越重的喘息声中,季明完全进入了她的身体……
床上激烈地震荡,伴随着女人快乐的喘息和扭动……
窗外,风停止了呜咽,空气凝固着,床头柜上的紫罗兰静谧地吐着芬芳,在床灯的浪漫微光下迷离地销魂。
窗外的木棉花静静地耸立于树枝上,任由微风吹拂,摇摇欲坠。夜色如此撩人,喧哗的街道上人来人往,而楼里屋内却是暗香浮动,芳香四溢。繁华落尽,一切应回归夜晚的静谧了吧?
回到家,已是深夜十二点钟,季明拿出晏婷那份投保单,细心地检查一遍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他记得他填单的时候激动得手直发抖,检查完后,没有错误,他放心地把投保单等资料放回包里。
看着这份到手的投保单和转帐授权书,季明却不像预期的高兴,反而有种沉重的感觉,因为那是他用肉体换来的,并不光彩,也并不高贵。看着满地冒着轻烟、绻缩而猥琐的烟头,他觉得自己很可悲,NND,在焦灼的心里骂着。他再次点燃一根香烟。
他眯起双眼,想起了晚上在晏婷家发生的一切,那风情而寂寞的女人像条蛇一样缠绕着自己,他不得不承认她床上功夫了得,他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感和震憾,但是他从头到尾都有些惴惴不安,有种负罪感,他脑子里闪过几次乔罂的影子,心痛而身体却快乐着。
他心痛地感到自己已经不再干净了,自己有愧于乔罂,有愧于作一个男人的原则,也许自己将为了今晚的失身抱憾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