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峰笑笑说:“看来二位第一次找房吧?有经验的顾客会先看房才会问房价。这样吧,你先交两百块,我就带你们去看。”
季明一惊,说:“这两百元是什么钱?”
“看房钱,我们中介带顾客看房是要收费的。”
季明和乔罂面面相觑,季明说:“要收看房费?那如果房子我们不满意,这钱退吗?”
张峰又露出让季明恶心的笑容,说:“这钱当然不退了,但是我跟你说,我们这里的房子很棒的,价钱不高,房型很好,通风光线那就不用说的,几乎每个顾客看一次后就定的,从来没有看了之后不满意要求退钱的。”
“真的?”季明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我们在这里又不是开一天两天的,我们在这里做五年了,从来没有顾客投诉过我们。”
季明拿不定主意,看了看乔罂,乔罂托着腮望着季明,也拿不定主意,她总是觉得张峰怪怪的,感觉不太可靠,但她没说出来。
季明说:“你们的房子真那么好?那我们先看看。”
“当然了,放心吧。”
季明犹豫片刻,掏出钱包拿出两百元,先看了看乔罂,乔罂一眼迷茫,季明咬咬唇,把两百元递给张峰,张峰给季明开了张看房的收据,然后说:“走,我带你们看房去。”
来到了张峰说的那套房子,外观看来破损不堪,乔罂不禁叫道:“这么旧啊?像乞丐住的。”张峰回头对乔罂说:“外面旧怕什么?里面不旧就行了嘛。”
进到屋里,季明环顾四周,屋里是不旧,但是光线却没有张峰说的那么好。奇怪的是客厅居然有沙发和电视柜等一些家具和电器。季明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有人住吗?”
张峰假装没听见季明的话,他走到阳台上抽烟。季明和乔罂挨个房间看了看,却发现不是一室一厅,而是三室一厅,其中有两间房门紧锁着,里面似乎没有动静。只有一间敞开着,但是那间房子很小,最多只能放一张一米二的床和一个衣柜就没地方了,而且最大的不足是房顶中间有根横梁,刚好压住床的三分之一。
季明和乔罂实在看不下去了,季明对张峰说:“这房子怎么回事?有人住?”
“是啊,不过他们住他们的,你们住你们的。”
季明愤怒了,说:“我们想租的是一室一厅,这不是三室一厅吗?”
“你们是住一室一厅啊,那不是有个房间吗?”
“是有个房间,但是是和另两家合租啊,你为什么不早说?”季明怒视着他。
张峰却百般抵赖,说:“我也没说不是合租呀,你们说要租一房一厅,这没错啊,厅大家公用。”
乔罂一直没说话,见这个人耍无赖,她也很生气,她说:“你这人太没有诚信了,你是存心在忽悠我们吧?”
张峰说:“你怎么这么说呢?要知道,在这一片很难找房子的,能找到这样的不错了,你们就将就着住吧。”
季明愤怒地抓住他的衣领,盯着他的眼睛说:“你妈的不想混了吧?别说那么多废话了,这房子我们绝对不会租的,混蛋,把骗我的两百块还给我。”
张峰惊恐地望着季明,他没想到季明会这么横,他怯怯地说:“有话好好说,别,别动粗好吗?”
“别废话,把钱还给我”季明怒视着他,拳头拽得很紧。
张峰拼命地想掰开季明的手,可季明明显地比他高出半个头,也强壮许多,要打架他根本不是季明的对手,权衡利弊之后,他只得说好话:“别这样嘛,买卖不成仁义在……”
“谁他妈跟你仁义?把钱还给我!”季明简直失去耐心了,张峰结结巴巴地说:“刚才不是告诉你了吗?看房钱是不退的。”
“可你骗了我们,这钱应该退。”乔罂示意季明放开他。季明非但没有放开他,还打了他一拳,张峰挨了一拳后也愤怒起来,他声嘶力竭地叫起来:“你,你竟然打人,你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有王法吧?你竟敢骗我们,把钱交出来我就让你好好走人,不然让你横着出这个门儿……”季明威胁着他。张峰面露惧色,只好说:“好,我退你,你们一百块好吗?”
“不行,全部退!”季明斩钉截铁地说。
“全,全退我,我回公司不好交待。”张峰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乔罂心一软,对季明说:“算了,别逼他了,退一百就一百吧。”
季明气呼呼地对张峰说:“好吧,看在我女朋友的面上,先饶了你,那一百就当作喂狗了。拿来!”
季明放开张峰,张峰哆嗦着从口袋里掏出一百元递给季明。季明拉着乔罂走到门口,回过头对张峰说:“你们这些骗子,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
乔罂回头看张峰时,看到他一直在抹脸上的汗,眼里惊恐万状。乔罂感到可笑又解气。
季明沮丧极了,房子没找到,反而被人骗走了一百元,季明越想越窝火,站在街边闷闷地抽烟,乔罂拉住他的手,说:“季明,别生气嘛,我们继续找,我就不信这么大的深久市竟然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已近黄昏,季明决定明天再找房子。
星期天一早,季明和乔罂就出发了,眼看只剩下一周时间了。季明不禁着急起来,发誓今天一定要把房子搞定。
他们跑到乔罂上班较近的市区找,却发现周围的房子几乎都住满了,没有空房,他们这才意识到深久市的外来人甚多,自己在本市显得相当渺小。
无奈之下,他们又来到离季明公司较近的地方找,却发现这一片相当繁华,房子不少,但租金都高得让人瞠目结舌,看着小区物业挂出的牌子上标的在他们看来是“天文数字”的房价,他们望而却步。
站在小区门口,季明对乔罂说:“看来我们想在市区租房子的希望要落空了。”
乔罂眼里一片迷茫,她不喜欢住在城中村,除了出入不方便,另一个原因是城中村经常会有人养野狗,乔罂从小都怕狗,因怕而生厌。
“乔罂,我们去城中村找找吧?”季明万般无奈地说,其实他也不喜欢城中村,他觉得那些城乡结合部治安不好,人的素质低,噪音也大。
“季明,我很不喜欢城中村,要不我们在市区再找找吧?”
“别找了,市区哪里都一个样儿,你别想在市区能找到既便宜又理想的房子。”
乔罂虽然很不乐意,但是也无可奈何,只能随季明一起去城中村找找看。
他们来到深久市一个叫鹤岗的赫赫有名的城中村,听说这里聚集了深久市百分之六十的外来人,这里最初是深久市政府特地为外来人建造的廉租房,后来因为管理经营不善,经常发生一些欠租金逃租金的事,政府就卖给鹤岗的农民,农民以同等的租金放租。这里的房租较低,环境比别的城中村稍好些,所以外地人乐意来住。
鹤岗村的确是个风水宝地,人气旺不说,地势较高,背后靠山,只差前面依水了。季明和乔罂在村里转了一会,发现很多楼体上都有红纸贴的有房出租的广告,可很多电话不是打不通,就是被知房子租完了。他们继续走,继续打电话,终于在打了十个电话后,有个老太婆用极其不标准的普通对季明说:“我有两套一房一厅的房子,一套在九楼,另一套在一楼,你要哪一套呢?”
季明哭笑不得,没回答就挂了电话。
他们继续寻找,最后打通了一个电话,是个男人的声音,他对季明说:“有一套四楼的,租金一个月五百。”
季明问:“光线怎么样?”
“光线很好啊。”
“那带我们去看看吧。”季明对乔罂微笑了一下,乔罂感觉有戏了。
过了一会,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季明怔了怔,问道:“是你的房子吗?”小伙子点点头:“是啊,是我家的。”
季明和乔罂随着小伙子七拐八拐来到了一栋新楼房,上了四楼,小伙子打开门,季明和乔罂走进去看了看,发现客厅很小,光线也不亮,卧室倒不小,光线也较亮,但是最大的问题是厨房和卫生间光线都很暗,更要命的是厨房没有窗户。
乔罂说:“你这房子光线不好,客厅也很小。”
小伙子说:“这客厅不小了,你们住几个人呢?”
“就我们俩儿。”
“两人住还嫌小啊?以前那户人住了五口人,刚搬走几天。”
季明说:“算了,我们不租了,光线太暗。”说完拉着乔罂的手走了。
小伙子在后面喊:“你们想不想租?想租的话我把房租再降一点。”
季明和乔罂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办法,还得继续找。”季明对乔罂说,“这个村这么大,不怕找不到房子,只是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这里只是过渡一下,等我挣到钱了,我就买房给你住。”
乔罂感到些许的甜蜜,但是说到买房她感到遥遥无期,像天方夜潭一样。
他们走着走着,看到旁边楼体上贴着一房一厅的广告,季明刚掏出手机准备打上面的电话,一个中年男人叫住他们:“你们是来租房的吧?”
季明和乔罂望向他,季明说:“是的,你有房子出租吗?”
“有,有。”中年男人笑得嘴都合不拢,“我有好几套呢,你们想租什么样的?”
“一房一厅,光线好,通风好就行。”
“有,有。”中年男人呲牙笑着,“有一楼、三楼和七楼的,你想住几楼?”
“三楼吧。”
季有和乔罂随中年男子走了将近半里路,来到了一栋七层楼,上了三楼,在屋里转了一圈,季明发现房子结构、光线和大小正合适,也做了简单的装修,房子看来干净又舒适。季明和乔罂交换着眼色,都流露出欢喜的神情。中年男人紧盯着他们的脸,眼里闪过惊喜的火花。
季明和乔罂又仔细地看了每个房间,两人在阳台小声地商量着。然后季明对中年男人说:“这房子租金能不能再少点儿?”
中年男人惊讶地看着他,说:“已经很便宜了,再少点我就亏本了。”
季明看一眼乔罂,乔罂轻轻颔首。季明说:“这房子我们租了。”
“好的。”中年男子开心得不能自己,“你们确定要租就先交订金。”
“还要交订金啊?”季明感到奇怪,“我们过几天就搬来了。”
“是要交的啊,你以前没租过房子吗?”
“租过啊。”季明对他撒了个谎,“以前我们租房子不交订金的。”
“怎么可能?如果你交了订金,我就把下面的广告撕掉,以后就不带人来看房子了。如果你不交,那我还要带人来看,谁交订金快就租给谁。”
季明又看了一眼乔罂,乔罂说:“要交多少钱订金呢?”
“你们什么时候搬来呢?”中年男人眼里浮出一丝贪婪之情。
“下周六吧。”季明说。“那么久啊?”中年男子露出惊鄂之色,“要这么久那就要多交一点了,如果交得太少,你们变卦了,我的损失可就大了。”
“你说说多少钱吧。”
中年男人略做沉思,然后说:“交五百吧。”
“什么?”季明惊呼,“订金哪能交这么多啊?一个月房租啊?”
“是啊,这个村都是这样做的,如果你明天就搬来就交两百就行了。”
“那不成,我们宁可不租,交这么多你如果跑了呢?”
“哈哈,小伙子,我是房东我怎么能跑?”中年男人哈哈大笑。
乔罂说:“你看我们今天身上也没带那么多钱,你看看能不能少交点儿?”
中年男子眼睛往天花板上翻,想了几秒钟,说:“好吧,看你们像学生的模样,那就少收点,收四百吧。”
“四百我们也没有啊。”
中年男人沉下脸来,说:“那就算了,你们没有诚意就算了,我不租了。”
季明也沉下脸来,拉着乔罂正要往外走,中年男子突然叫住他:“你们别走啊,还有商量的余地嘛,如果你们真想租,那就先交三百五十元吧,这已经是最低的了。”
季明想了想,说:“不行,我最多只能交三百,不行就算了。”
中年男人脑子飞快地思索着,然后果断地说:“好,三百就三百,我看你也比较爽快,但你们下周六一定要搬来哦。”
季明把三百元递给他,“开张收据。”
“开收据啊?”中年男子似乎很为难,“我写张白条给你吧?”
“你不是房东吗?连收据也没有?”
中年男子一惊,马上说:“不是没有,而是放在家里忘拿来了,要回家拿时间可就久了,你们能不能等呢?”
季明摇了摇头,不耐烦地说:“唉,算了,白条就白条吧。”男人收了钱,留手机号给季明,交给季明一套钥匙。
六天后,明和乔罂收拾好东西,高高兴兴地搬来了。
走到三楼,却发现那套房子的大门敞开着,有一对男人和一个小女孩儿在里面打扫卫生,季明和乔罂都感到很奇怪,季明问那男人:“你们是?”
那个矮胖男人也惊讶地看着季明和乔罂,以及他们手里的行囊,说:“你们是谁?有什么事吗?”
季明和乔罂把东西往地上一放,季明严肃地说:“这是我们租的房子,房东叫我们今天搬来,你们怎么在这儿?”
“什,什么?你们租的房子?”那个男人有些目瞪口呆,“我就是房东,我什么时候租了房子给你们啊?”
那个女人和小女孩儿也走了过来,也是一脸惊诧,季明和乔罂面面相觑,都不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季明说:“上个周日下午,有个男人带我们来看这套房子,然后收了我三百元订金,说好今天搬来,怎么你成了房东了?”
那个男人接过季明手上的收据,看到上面的落款是“杨”,那男人似乎恍然大悟,他摇了摇头,把收据交还给季明,说:“你们上当了……”
季明和乔罂一脸惊愕,季明道:“怎么回事?我们上什么当啊?”
“这个姓杨的人前段时间租了我的房子,后来他拖了几个月房租,我们就赶他走,没想到他竟然冒充房东来骗你们的钱。”
季明和乔罂一起惊呼:“这么倒霉的事儿怎么让我们碰到了?”
那一家人看着季明和乔罂的目光充满了同情,季明还是不敢相信那个姓杨的男人会是个骗子,他连忙掏出电话拨打了他留下的电话,却被告知“号码已过期。”季明骂了一句“fuck”挂了电话,男人说:“真是对不住了,我还没来得及换锁,真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季明在被骗后多了些心眼,他说:“你们是房东谁可以证明啊?”
男人一愣,然后对季明说:“你怎么可以怀疑我们是房东呢?不信你可以去周围问问,实在还不信,我让我老婆回家拿房产证给你看。”
季明只好说:“算了算了,我们只当做买个教训吧。”
“这个人太坏了,小伙子,你留个电话给我,如果我能抓到他就打电话给你。”
季明把电话给了男人,说:“希望真能抓到他,我非打得他满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