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姨娘的话,可以说是声嘶力竭,声泪俱下,再看她的额头不停地渗出的汗水,可以想像她的痛苦一样!而且,七姨娘拒绝红珊碰她,好象生怕红珊伤害到她一样!
于是,红珊伸出的手扶了个空,有些无奈的看着商雪玉。
只见商雪玉冷冷地抿着唇,望着七姨娘,一双清透得犹如阳春白雪一般的眸子里,有微微浮动着的光芒!
而七姨娘则弯腰,作痛苦状,她一边痛诉着商雪玉的种种,一边再次朝着地下瘫倒下去。
正在这时,聘儿惊叫一声:“哎呀,不好,七姨娘流血了!”
只见七姨娘的身子底下,有殷红的血迹正一点一滴地落下,让小丫头不由大吃了一惊!
红珊低下头去一看,顿时捂住了嘴:“哎呀……好可怕啊!”
七姨娘有了身子,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现在,她居然流血了,那得多可怕啊?
红珊和聘儿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流露出说不出的担忧——这有了身子的人若是流血了,可不就是小产了么?可是,这两个小丫头就是想破了脑袋瓜子也没有想清楚,七姨娘不是找小姐来说话的么?这只不过是转眼间的功夫,怎么会她会摔倒,怎么又会小产的呢?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一侧的萼儿早掩着口站到一一侧,看到七姨娘脸色腊黄,似乎就要晕倒的样子,她也被吓呆了,似乎这一时之间,手足无措起来!
三个小丫头个个都慌了手脚,她们连忙扶的扶,搬椅子的搬椅子,扶着七姨娘坐下。这边,萼儿及时地来了一句:“我去请太医……”
说完,也不等商雪玉答应,就推开门,一溜烟地跑了!
红珊和聘儿扶着七姨娘坐下之后,地下那一滩血,仍旧触目惊心!大家都是一脸的关切和着急地望着七姨娘,焦急地问道:“七姨娘,七姨娘,您没事吧?”
红珊急得就要哭了!
这七姨娘若是真的小产的话,小姐可是脱不了干系的啊。这可得赶紧想办法才行啊!
然而,一直沉默着的商雪玉,一直静静地望着七姨娘,看到她身上的血一下子染了衣裙的样子,还有一脸的痛苦和惨叫,眸光幽深,看不清是什么。听得红珊叫她,商雪玉才抿紧了唇,淡淡地朝七姨娘说道:“七姨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红珊停住了手,聘儿一脸吃惊地望着商雪玉!
只听七姨娘苍白着脸,朝商雪玉说道:“你不肯帮我想办法……那个威胁我的人说了,只要说是我的孩子被你弄没的,这件事,她就既往不咎了……”
既然商雪玉已经打开了天窗,七姨娘也就撕开了脸皮。毕竟,接下去的交道,还是要打的,都在这大宅院里生活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这是避无可避的!
商雪玉听了,眸子里有讥诮的光芒,她摇了摇头,说道:“七姨娘,你真太天真了……”
七姨娘望着商雪玉,沉默着不说话!
屋子里的两个丫头,都是信得过的。索性的,商雪玉也不瞒着了。眼下,这萼儿一定是叫人去了,时间还有,趁人没来的话,把话说清楚,说不定还能回头。
但是,商雪玉更知道,七姨娘并不是一个蠢人,对方能将她吃得死死的,怕是除了假怀孕的这一招之外,对方还朝七姨娘下了别的狠药。
商雪玉望着七姨娘,冷笑一声:“你确定,那个人真的会信守承诺?”
那个人是谁,商雪玉已经想了个八九不离十了。只不过,有些话,还是要七姨娘说出来才行的。毕竟,这接下去的戏,可还得唱下去呢!
七姨娘苍白着脸,说道:“你不帮我,我除了听她的,还有别的办法么?”
姨娘诈怀孕,这说到轻了是争风吃醋,这若是说得重了,可就是心怀不轨,祸乱后宅了。这样的罪名一旦成立的话,那可是要浸猪笼,或者被发卖,不会留情的啊!
七姨娘可不想看到自己有那样的下场!
商雪玉冷笑了一声,说道:“是的,我不帮你,你就帮人家陷害我……可是七姨娘你想过没有?这件事横竖都成了把柄——还被人握得牢了——要知道,若是我推你堕胎的罪名成立,并因此获罪的话。你觉得,你就可以解脱了么?不,她既然利用了你第一次,就一定会再利用你第二次,而你第二次的把柄,就是曾经诬告过我。而我呢?一定会想法子替自己脱罪,寻找证据,让人相信你的怀孕原本就是假的。那么,到时呢?你若因此获罪,那个人可会一伸援助之手么?”
这一番话,七姨娘已经瞠目结舌。
她原本也算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可事到临头,忽然发现一切的一切,都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商雪玉看着七姨娘迟疑的样子,摇摇头,说道:“七姨娘,你好好想想吧,这事情孰轻孰重的,你一定非常清楚的,这事情的后果,你也一定能预料得到,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
七姨娘咬着下唇,坐在那里不说话!
这原本就是商量好的计谋,七姨娘诬陷商雪玉,说是商雪玉推她而堕了胎。然后,那人会安排好太医,来帮七姨娘诊治,替七姨娘将这一个谎言给圆过去。
但现在的问题是,商雪玉的一番话,又让七姨娘想到了其他的种种可能,所以,现在的她,迟疑起来!
商雪玉坐回到自己平日里所坐的椅子上,喝着红珊端上来的茶,一脸沉静如许的样子。她既不看七姨娘,也不看屋子里的一切,只将视线移到了窗外那一棵丁香花树上。
那里,芳香逸人,细瓣吐蕊。一阵清幽的香气从窗口逸了进来,直扑商雪玉的鼻腔。
商雪玉静静地看着那花,那叶,又似乎透过了那此茶叶,看到了不知道休息的彼岸,她的眼神,清幽而且洁净,就象是绝壁之上,不曾被玷污的积雪!
七姨娘却有些坐宁不安了!她毕竟也还年轻,并不是在尔虞我诈的大宅院里长大,靠的是青春和美貌,还有一些小聪明赖以生存,可现在,当她所有引以为傲的东西被击成了碎片之后,她原本的信念,似乎被打破了一半,现在的她,颇有些踌躇的味道。
没过多久,太医就进来了。
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太医的身后,跟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被解除禁足的商静盈!
右手吊着绷带的商静盈轻施脂粉,红脂轻敷。衬着她眸光流转的样子,更显得她娇俏活泼,青春逸人。
商静盈一身的红衣张扬,赤金的簪子在头顶熠熠生辉。随着她前行的身影,阳光似乎都被带了进来。令众人的眼前蓦地一亮!
商静盈进得屋来,就朝商雪玉笑逐颜开地说道:“五妹妹的丫头找太医,刚巧我娘请来的太医刚刚准备出门,于是,我就让太医跟着来看看,顺便来看一下五妹妹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商静盈有说有笑,语气玲珑,听得商雪玉不由蹙了蹙眉——你见过入宅的黄鼠狼么?有不偷鸡吃的?
只不知道,这商静盈究竟闻到了什么味道,这一下子就赶过来了!
七姨娘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在看到商静盈之后,更加毫无血色。
她低头头,坐在那里,似乎连动都不敢动一下了!
商雪玉将七姨娘的神情收在眼底。她也不拆穿,只淡淡地说道:“七姨娘在我屋里摔了一跤,见了红。有了太医正好,可以帮她看看!”
商静盈的眸光,从商雪玉的脸上,转到了衣裙带血的七姨娘的身上!
她忽然娇笑道:“哟,前两天才听说七姨娘有了身子呢,却不料今日就出了这等事了?”
商静盈一边说,一边朝那个太医摆摆手,说道:“你快些帮七姨娘看看吧,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个太医听了,立马走上前来,七姨娘身后的红珊拿了一张帕子,将七姨娘的手腕盖上,然后,让那个太医帮七姨娘把脉!
趁着那个太医帮七姨娘把脉的时候,商静盈来到商雪玉的对面坐下。
她将受伤的手轻轻地摆在一侧的椅靠上,眼睛却是一瞬不瞬地望着商雪玉,笑道:“五妹妹,这七姨娘怎么哪里不摔跤的,单单在五妹妹的屋里摔了一跤呢?是五妹妹屋里的地不平呢?还是另有别的原因呢?”
商雪玉迎着商静盈的眸光,微微的弯了弯唇:“三姐姐,这话你问我似乎问错了吧?听说你爬墙的时候都会摔断手,这五姨娘在哪里摔跤,难不成还要挑个黄道吉日不成?”
商静盈一听,脸上登时变色。她怒道:“哼,谁知道这七姨娘究竟是摔的,还是被五妹妹你推的呢?”
商静盈就是商静盈,永远沉不住气,也玩不了阴谋,她还是那样的一副德行,三句话一说,就露了马脚!再三句话一听,就原形毕露!
商雪玉微微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她淡淡地说道:“三姐姐不觉得这事你问错主了么?这摔跤的是七姨娘又不是我,你若真那么关心七姨娘的,应该找她问个清楚才是啊!”
不软不硬的,商静盈又碰了个钉子。这下,她就真的恼羞成怒了!
商静盈用力一拍桌子,朝商雪玉吼道:“商雪玉,你敢谋害爹爹的子嗣,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商雪玉一脸怜悯地看着商静盈,那眼神,象在看一个孩子,一个胡搅蛮缠,色厉内荏的孩子!
过了许久,商雪玉才开口:“三姐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商静盈蛮横地说道:“哼,我说你是心中有鬼才是!”
商雪玉摇了摇头,不再和商静盈废话!
在这世界上,有一种人,永远不知道“道理”二字是怎么讲的,她们只会横刀立马,胡搅蛮缠。
太医把完了脉,站回到商静盈的身边,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正在这时,忽然屋外传来红珊的声音:“夫人,您来了?”
杜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