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苦笑了一下,便放下了自己的手。准备离去,看来,这个小家伙不怎么喜欢自己呢……
蓝衣自嘲地摇摇头!然而,就在她刚刚想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的惟儿忽然冷冷地说了一句:“哼,骗子……”
蓝衣阻止了自己拔脚要走的冲动,她转过脸来,问惟儿:“惟儿,你这是说什么呢?”
只听惟儿冷冷地说道:“绯衣姐姐和聘儿姐姐全部都失踪了不是么?可是,你却还在这里骗我,说她们出去了……哼,你不是骗子,又是什么呢?”
蓝衣苦笑起来!
这个小小的孩子,可真是牙尖嘴利的主儿啊,只用了一句话,就说中了蓝衣的要害!
是的,商雪玉的聘儿,甚至是绯衣,的确是失踪了。可是,现在的问题是,这个小小的女孩儿,又是怎么知道的?
惟儿仰望苍穹,眼神冷漠而且幽远,她似乎不屑再看蓝衣,只是冷冷地,象是对绯衣更象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哼,我所关心的,就只有绯衣姐姐和聘儿姐姐而已……至于那个什么五小姐的,虽然我不大认识她,但是,能将绯衣姐姐和聘儿姐姐地教得这么好的,一定不是一个很差的主子……还有那个什么大少爷的……明明自己都已经死过一回的人了,这不知道珍惜生命不说,整天还胡吃少混的,什么事不干的,只做那些连累别人的事……哼……”
惟儿的话,那最后一个“哼”字,犹如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蓝衣的心上!霎那间的功夫,蓝衣不由地身体晃了两晃,几乎跌倒……
这个小小的女孩儿的语气,哪里象一个小孩子了?那分明是一个主宰者的语气啊,似乎,这个小小的女孩儿,就是苍穹的主人,在面对卑微的人类的时候,所发出的一种不屑一顾的喟叹!
惟儿并不看重商雪玉,哪怕商雪玉的身份是个主子!
惟儿所在意的,就只有绯衣和聘儿!
甚至商府唯一的继承人,在惟儿的眼里,也只不过是一个“已经死了一回的,不懂事的,只会连忙别人的家伙!”
更让蓝衣震惊的,除了惟儿的语气,还有就是她的话了+——是的,商雪玉,商天琪,甚至是绯衣和聘儿,一起在昨晚失踪了,可是,这个消息,不要说是商府上下,只有商宁蝶一个人知道,就连外人,都是没有一个人知道的啊!
但是,这个惟儿,却用如此冷醒,却又如此洞察的语气,说出了这么根本就秘而不宣的秘闻!
现在,蓝衣就想知道,这一切的一切,惟儿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呢?
不得不说,这件事,似乎只有眼前的这个小孩子,才有蓝衣想要的答案的吧?
蓝衣弯下腰下,看着惟儿的眼睛,轻声地问道:“惟儿,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么?”
惟儿几乎用不屑的眼神看了蓝衣一眼!那眼神,蓝衣居然看懂了,那分明就是在说——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呢?
蓝衣眨眨眼,以为自己一定看错了!
然而,就在这时,惟儿突然再次开口了,这一次,倒是真真切切地对着蓝衣说的:“她们四个在那口井里,但是,你是救不了她们的,非但你不能,你的主子也未必能……但是,我可以教你一个办法,你叫你的主子把自己的血,放到那口井里去,若是那井水能变成红色,她们四个就没事,若然不是的话,她们几个就死定了!”
听了那样的话,蓝衣几乎要跳起来了!
什么那口井啊……
什么要夜慕枫全部的血啊……%
什么除非那口井水的颜色变成红色啊!
这个惟儿,不但人怪怪的,这说话也是怪怪的,不但怪,还真的让人听不清楚的啊……
你想一下啊,这井水得多深啊,哪里有人可以用血,将之变成红色的呢?即便那井水变成了红色,是不是那井水就干涸了,她们四个人就可以回来了么?
荒唐,真的是荒唐啊!
蓝衣想要出口训斥,然而,她还没有开口呢,只听惟儿已经冷冷地说道:“办法我已经教给你了,若是你不快些告诉你的主子,即便他有再多的血也没有用的了……过了今晚,就是十五,月圆之夜,你即便有再多的血,也于事无补了……”
惟儿说完,居然转身就走。她走出两步,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再冷冷地说了一句:“今晚,雪停之前,若你的主子还没有救出她们的话,她们就要从这个世界上,永远地消失了……记住,是永远地消失……”
话一说完,惟儿转身就走!
似乎为了验证惟儿的话一般,狂风席卷着雪花迎面而来。那风,那雪,倒灌入蓝衣的眼睛里,脖子里,甚至是每一个可以藏匿的地方!
看到惟儿细小的身影消失在前面,蓝衣张了张嘴,想叫惟儿出来,然而,风席卷着雪花倒灌而入,转眼间,连同刚刚消失的雪片,一同被吞入喉咙之中,蓝衣吞了一下口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但是,惟儿先前的话,却犹如一个魔咒一般地,不停地在蓝衣的面前响起:“她们四个在那口井里,但是,你是救不了她们的,非但你不能,你的主子也未必能……但是,我可以教你一个办法,你叫你的主子把自己的血,放到那口井里去,若是那井水能变成红色,她们四个就没事,若然不是的话,她们几个就死定了……”
“今晚,雪停之前,若你的主子还没有救出她们的话,她们就要从这个世界上,永远地消失了……记住,是永远地消失……”
“过了今晚,就是十五,月圆之夜,你即便有再多的血,也于事无补了……”
那样的话,在蓝衣的心里,来来回回地响,犹如一个钝钝的锯子,拼命地锯着蓝衣的每一根神经,让蓝衣的头,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蓝衣抱住自己的头:“假的,假的—……不要信,不要信她……”
这是蓝衣自己潜意识的声音,她在怀疑惟儿的话,甚至在怀疑惟儿的动机——试问一下,一个几岁大的孩子,怎么可以洞察如此多的事情,甚至,还知道这所有的起因和结果呢?
不,蓝衣不信,不,蓝衣是绝对不会上当的……
“过了今晚,就是十五,月圆之夜,你即便有再多的血,也于事无补了……”
“今晚,雪停之前,若你的主子还没有救出她们的话,她们就要从这个世界上,永远地消失了……记住,是永远地消失……”
“她们四个在那口井里,但是,你是救不了她们的,非但你不能,你的主子也未必能……但是,我可以教你一个办法,你叫你的主子把自己的血,放到那口井里去,若是那井水能变成红色,她们四个就没事,若然不是的话,她们几个就死定了……”
……
那样的话,来来去去地响,那样的话,翻天覆地地响,到了最后的最后,似乎每个字眼,都带了无限的威慑力一般,似乎,那每一个字眼,都带了重重的回音一般,那些字眼,在蓝衣的脑海里,轮番轰炸,直到蓝衣再也忍受不了那些轰炸,她“啊”的大叫一声,忽然夺路而逃……
蓝衣快速地穿过商府的后花园,然后,径直冲入地道,快速地朝着夜慕枫所在的方向奔去……
在她奔跑的瞬间,惟儿的声音还在紧随而来,一个字一个字的响着:“她们四个在那口井里……她们四个在那口井里……”
“但是,你是救不了她们的……但是,你是救不了她们的……”
“叫你的主子把自己的血,放到那口井里去……叫你的主子把自己的血,放到那口井里……”
“若然不是的话,她们几个就死定了……若然不是的话,她们几个就死定了……”
那样的话,重复着响,交替着响,那样的话,每一个字眼,在响过每一遍,再重复一遍的时候,都积蓄了力量,而在说出下一次的时候,她便以更加重磅的力气,砸在蓝衣的心里!
随着那声音的响,蓝衣渐渐地觉得沉重起来,似乎,她的心里,被压了太多的石块儿,除非将这些石块儿搬开的话,她一定会被这些话,这些字眼,这些石头,生生地压死的!
但是,蓝衣并不想死。最起码,没有将这个消息带给夜慕枫之前,她还不能死……
蓝衣重重地喘息着,她飞快地跑着,似乎,要在最后的一刻,将这些话,带给那个同样焦急等待的人……
蓝衣飞快地跑了,所以,她没有发现的是,在她的身后,那个刚刚离开的惟儿,突然停住了脚步,非但是停住了,而且,惟儿的身体开始摇晃,她在迷蒙的雪片里睁开眼睛,只看到眼前一片又一片的血红的颜色!
那些血红的颜色,就如红色的幕帘一般,在惟儿的眼前,不时地流动着,不是地晃动着,又不时地闪烁着,迷蒙的光线里,一个十分熟悉的背影闪了出来,惟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然而,她的身体似乎再也没有办法地支撑了,只见她晃了两晃,便一下子跌倒了!
雪片,仍旧扑天盖地而来,落在惟儿的衣角上,脸上,甚至是身体上。那些雪,原本洁白的颜色,可是在遇到了惟儿身上的红色之后,但被浸染成一片一片的红,那样的刺目,那样的可怕!
更多的雪,更加快速地落了下来,将之前的红色掩盖,没过多久,那一片红色,连同那个双眼流血的女孩儿,都被掩盖这白雪之下,再也看不到任何的踪迹了……
这场雪可真大啊,大得足以掩盖所有的真相,大得那些无论是想让人知道的,还是不想让人知道的,统统的,全部的,都没有了踪迹!
雪,很大,雪,很急!
然而,再大的雪,总有停的时候,只是不知道,这雪停的时候,又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呢?
不得不说,这还真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