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代言情男祸
1920900000070

第70章

衍月找上了在书房里处理奏折的雪刹,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找他!

雪刹轻挑眉,勾起一抹兴味的笑容,邪邪地问道,“爱妃找我有事吗?”

衍月神情淡然,眼神里闪烁着慧黠之光,她轻启菱唇,淡淡地道明来意,“我想做王后!”

闻言,雪刹再度挑眉,神情是愕然不解的!就在刚纳她为妃的那会儿,他就曾说过要立她为后,可却被她严词拒绝了!他仍还记得当时她的表情是多么的不屑!怎么现在又……

瞧出他眉宇间的讶异与不解,衍月妩媚一笑,径自绕过书桌走到他身后。她两只白皙柔夷放在他肩膀上轻轻揉捏,俯下头,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我想通了!毕竟,权势地位有谁不想要呢?既然我注定逃不出这里,与其浑浑噩噩地活,不如活出点精彩来!你说对不对啊?”

雪刹拧着剑眉,对于衍月这突然的转变,他心中是狐疑大于惊喜的!不过,他并不想拒绝她!就算是为了她唇边那抹敷衍的笑容,给了她后位又能怎样?

“当王后不是件轻松的事,你想好了吗?”只要她想,他便成全!

衍月优雅从容地勾唇笑了笑,“论轻松与否的话,我以前做纳兰王的时候似乎更艰难呢,我不也是挺过来了!相对安逸与舒适的生活,我似乎更喜欢挑战呢!”

“好!”雪刹突然赞赏地点头,就是这样浑身充满智慧与自信魅力的女人才值得他倾心于她!“回头我让人查查日子,择良日举行封后大典!”

“谢谢你!”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衍月用低头福身的动作掩饰住了。

她要变得强大,只有这样,她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她所在乎的人……

……

雪刹要封纳兰衍月为后的消息一经传出,朝堂上下立刻哄然!朝臣们纷纷觐言,以衍月纳兰王朝公主的身份不适宜做雪隐国王后为理由,劝说雪刹取笑即可举行的封后大殿!

面对一个个老臣卑躬屈膝地觐言去劝告,雪刹一概以凌厉的眼神一一作答。他既已决定的事,就不允许任何人置喙!先不论衍月要当王后的动机是什么,单就她的能力,管理后宫简直是绰绰有余!

他倒想尝试这么一回,试着相信她,试着满足她,不希冀她能很快爱上他,只求她能暂时放下心底的憎恶与冷漠,也看一看他的好!

甄嬛会找来,是衍月意料之中的事!她笑看几番欲言又止的女人,她脸上的焦虑那么明显,让衍月不由得失笑!

“你是想问主上封我为后的事,对不对?”还是她帮忙说了吧?不然,甄嬛恐怕到了明天后天都未见得能把这疑惑吐出口!

甄嬛点点头,她不明白,既然衍月决心要逃离这里,为什么现在又……

“坐!”微微扬手,让甄嬛坐在她身边,衍月表情慵懒,向来冷冽的眸难得融化了些许寒冰。放眼这雪隐国,她恐怕也只有在面对甄嬛的时候才能多少放下厚厚的心墙。

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甄嬛,衍月安慰地说,“这个王后的位置,我只是暂时借一下,早晚有一天会还给你的。所以,你根本无需介怀!”

甄嬛一听,立刻露出一头雾水的表情。暂时借一下?这也能借的吗?

“你知道,这里并非我的归宿,现在之所以会觑视王后这个位置,不过是想借由这道光环保护自己罢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

衍月的话句句肺腑,字字真挚,倒是说得甄嬛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你别这么说,其实王后不王后的,我早看开了!”以前,或许她会觉得爬上王后这个位置是件了不起的事,她也确实朝着这个方向努力了!可就在最近,她突然发现自己太愚蠢了!之所以有想当王后的想法,无非是因为她想更近距离地看心爱男人。毕竟,比起一人之下的王后,身为众多妃子中的一个,主上之于她总是遥不可及的!

她一直把这错当成对权势的想望与虚荣,现在想想,真是错得离谱!

瞥到甄嬛嘴角那抹自嘲,衍月眼神闪了闪!知道自己要什么的女人是聪明的,她几乎可以肯定,迟早有一天,甄嬛会熬出头来,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雪隐国的封后大典

头发绾了个贵气十足的髻儿,一身金黄色凤袍,衍月脚踏着尊贵,一步步走向台阶上站着的雪刹!她唇角始终漾着笑容,举手投足所流露出来的优雅绝对不是第二个人可以做到的!

所谓的加冕仪式其实很简单,就是国主亲自为未来王后戴上凤冠,两人一同站在最高处,迎接众人的祝福!

对这仪式,衍月丝毫不在意,而这仪式背后的权威才是她一心想要的!

在众人瞩目之下,雪刹将手中的凤冠为她戴了上,然后,他笑了,笑得十分自得,“你真美!”结合外表与内在的双重靓丽,能拥有这种的女人,恐怕不单单是他,任何一个男人都会由内心发出这种感慨的!

衍月用一抹绝美的笑靥回敬他的赞赏,她旋即转过身来,神态淡雅地看着台阶之下足足有千数以上的人。

台下,被雪鸯硬拉来‘凑热闹’的漓天,这时看见台上的衍月浑身散发出的那种睥睨天下、唯我独尊的傲然与气势,他呼吸突然一窒,总有种曾在哪见到的错觉,虽然头脑里还是一片空白!

这时,衍月的晶眸也扫到了台下正看着她的漓天,她对他笑了笑,旋即淡然地移开目光!现在的他与她就形同两条没有任何交点的平行线,除了漠然,她实在不知该用何种面孔来面对漓天眼中那淡漠的疏离!

“夫君?夫君?”见漓天直直盯着纳兰衍月看了好半晌,雪鸯心中一阵不安,她忙伸手挽住他的手臂,着急地想唤回他的注意力!

“我以前认得那个女人吗?”漓天回是回过神来,却问了句让雪鸯更加不安的话!

“呃?”眉心处打了个大大的结,雪鸯表情顿时不自然了起来。“你、你怎么会认识她呢?”

“是吗?”犀利的眸没有漏看雪鸯眼中一扫而过的心虚,漓天并未揭穿她不完美的谎言,而是把手放在了心口处,那里剧烈跳动着的心脏让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到底,他与台上那个女人有过什么渊源呢?为什么只要一见到她,他就会莫名地感觉心跳加速……

养心殿里,刚结束了封后仪式的纳兰衍月刚一回来,就被一群女人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臣妾们给王后请安!”足足有十几个样貌出众的女子优雅地对她福身,看到这里,就算再笨的人都能猜出来她们是什么身份了!

“平身吧!”衍月话音淡淡的,却自有一番慑人的气势在其中!

走到大殿里的上位坐好,她旋即命喜儿与敏儿两个丫头为列站在下面的嫔妃们准备椅子!来者是客,总不能让人家站着吧?

“你们有事吗?”待十几个女子纷纷坐了下来,衍月才慵懒地开了口。

一名样貌不算顶出色却颇有气质的女人率先站出来,她嘴角衔着谄媚笑容,对衍月作了作揖,道,“臣妾们是来给王后娘娘请安的!以后还得多劳烦娘娘您照顾才行!”

“嗯!”衍月淡应了声,心里多少有些烦躁!后宫之中的尔虞我诈她也只在史书上见到过!父王一生只娶了母后一人,所谓的后宫也只有母后一人,她自然领略不到千百年来一成不变的后宫争斗!不过,这会儿,见到眼前面色各异的女人们,她总算了有了最浅一层的体会!想来,她以后统领后宫的生活应该不会太顺遂才是!

一阵寒暄谄媚,在两个宫女送出了十几个女人之后,衍月总算能喘上一口气!

“娘娘,您累了吧?”送出嫔妃们后立刻折返回来的喜儿一见到衍月眉眼间显露疲态,忙倒了杯热茶给她!

“喜儿,刚刚那些人都是主上的妃子吗?”喝着茶,她淡淡问了句!

“是!”喜儿点点头,旋即想到什么似的,眉宇立刻皱了起来,“娘娘,您得提防那个云妃才行!”

“云妃?”

“对,就是那个看起来很有气质,刚才说了很多话的女人!她是李臻宰相长女,名叫李碧云。因为才学兼备,被纳进宫来,做了云妃!您别看她外表看起来很文雅,奴婢可是听说她背地里阴着呢,在她那当差的宫女们经常都被打出一身伤。”

喜儿生性害羞胆小,她做不来瞎编滥造的事。她这么说,就代表那个李碧云真有问题。

衍月淡淡地点头,对喜儿笑着说,“谢谢你,喜儿,我知道了!”

喜儿一听她说谢谢,小脸立刻又红了起来!她是打从心眼里喜欢这个新主子,明明贵为王后,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她却是一点架子也没有,简直比起其他妃嫔们要好上太多太多了!

……

雪刹走进养心殿时,见到的是一身素色内衫,头发披散在后的衍月,毫无疑问,她刚净过身,头发甚至是湿的!

衍月见到他愣了一下,她好像没听到太监的通传声啊!她旋即福下身,正要给他行礼却被他出声制止。

“无需多礼!”他突然一手夺下衍月手中的毛巾,代替她开始了擦拭头发的动作!

衍月坐在椅子上,脸色有些不自然。毕竟,除了漓天,还不曾有男人对她这样过。

雪刹动作轻柔,大手在擦拭头发的过程中似有若无地碰了碰衍月纤颈,惊得她立刻抖了一下!

“还是我来吧!”嘴角噙着尴尬的笑,她并不想与雪刹过从甚密,即便他是她名义上的丈夫!

雪刹突然自她身后抱住了她,他的怀微冷,不若漓天来得暖和。衍月怔了怔,有些懊恼竟拿他与漓天做比较!

转过身,她伸手轻轻推开他,笑容可掬地说,“主上,有一件事臣妾正要和你商量呢!”

“哦?什么事?”雪刹挑了挑眉,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衍月看着他,心想,一会儿若她说出这件事他还能保持这样的笑容,那她一定会钦佩他的!

“主上您日理万机,朝堂的事多有烦忧,臣妾便想为您分担这后宫中的琐事,其中包括,您每晚临幸哪位妃子,臣妾都会设想周到。这样,一来可以让您无后顾之忧地处理政事,二来也可以让我这个王后有事可做,生活充实起来。如此一举两得,主上您应该不会拒绝臣妾吧?”

雪刹听出了她话中的一些端倪,笑容顿时僵在唇边。

“所以,今晚……”

“今晚为您安排的是嬛妃!她性情温和又善解人意,一定会侍奉好您的!”衍月态度优雅从容,嘴角始终保持着45度上扬,无懈可击的笑容让雪刹暗恨在心头!

大手轻捏住衍月下颚,雪刹面色冷沉,眸光阴鸷,冷笑着道,“爱妃为本国主想得如此周到,我是不是该感谢你呢?”

就算他周身散发出的气势再骇人,衍月面上的笑容依然不变。她眼神轻闪了闪,回道,“主上客气了,为主上分忧解劳是臣妾的义务,何需言谢?”

“那若是本国主今晚执意要留在你这养心殿,你会怎么样?”说出的话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雪刹突然发现面前的女人当真有激怒他的本事!

衍月依然保持着千篇一律的敷衍笑容,“主上忘了吗?臣妾如今有孕在身,不便侍奉您。如果您打算与臣妾躺在一张床上什么都不做的话,那臣妾当然无话可说。不过这样一来,主上那些多出来的精力不就无处发泄了吗?”

雪刹不得不承认,若想驾驭眼前这个女人,他怕是要经过好长一段时间才行。她的才情,她的智慧,包括她的冷静与泰然,都让她在两人的‘拉锯战’中占尽上风。

不过这样反倒更激起他征服的欲望。他倒想看看,她脸上的笑容能维持到几时?

“恭送主上!”福身,动作优雅,声音洪亮,当雪刹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衍月嘴角立刻得意地扬了起来!

“夫君,我们……”雪鸯声未出,脸先红了!两人现在虽同榻而眠,可奇怪的是,夫君竟然不碰她。所以,很可悲,他们仍是对有名无实的夫妻!

“晚了,睡吧!”漓天侧过身去,不想看见雪鸯暗示性十足的殷切眼神。他现在就如同一副空壳子,连他叫什么是谁都不知道!在这种时候,他是决计不会碰她一下的!

雪鸯苦涩地笑了,夫君原则性很强,他说在没有拾起他从前的记忆之前,不会妄动她一下。这样一来,他们岂不是一辈子都要做这种有名无实的夫妻?

躺在软榻上辗转反侧,雪鸯突然开口说,“夫君,我们离开王宫好不好?”在这里,她每时每刻都感受着纳兰衍月对她的威胁,这让她很不安!

闻言,漓天身体僵了僵,不解地问,“为什么要走?”他总觉得雪鸯有事在瞒他。虽然现在记忆没有了,可他还有心,还有感觉。

“这是你失忆以前就一直存在于心的想望。你可能忘了,但是我却忘不了!”雪鸯将早准备好的套话拿出来搪塞他,骗都骗了,就索性骗到底好了。

“以前,你受不了王宫的束缚,就曾提到过要离开这里。可那时,王兄舍不得我,你也身居朝中要职,离开一事便向后拖了又拖!现在好了,王兄前几日找我谈过了,他说不愿意看见不开心的我们,决定放我们离开!”雪鸯从不知道,自己说起谎来可以如此自然。莫非,她有这方面的‘天分’不成?

漓天默然了!对于雪鸯说的话,他辨不出真假。或许,离开也无偿不是一件好事,毕竟这王宫太让人觉得窒闷了!

……

上过早朝,雪鸯便与漓天相携来向雪刹告别。正巧,衍月也在御书房里,一听他们说要离开,她心中登时一窒!

“你们想好了吗?”雪刹面无表情,虽然心里有些舍不得妹妹,但无论从哪方面考虑,把封漓天送离这里都是最保险的!谁敢说他这一辈子都会记不起纳兰衍月?万一哪一天出现了‘奇迹’,那他这些努力岂不是白费了吗?

“嗯,想好了!”雪鸯嘴角始终漾着娇甜的笑容,偎在漓天身边,小鸟依人地令人钦羡!

衍月庆幸自己将表情掩饰得很好,才不至于被雪刹看去她此刻滴血的心。她强颜着欢笑,在漓天不经意看过来的眼神中,再一次掠到那其中的淡漠。虽然对目前的状况已经有了基本的认识,可看到他眼中那层疏离时,她还是忍不住心殇。

“王后怎么看?”雪刹突然将箭矢射向衍月,他目光犀利,似想从衍月表情中洞察出她伪装的坚强!

衍月嘴角依然噙着无懈可击的笑容,看了眼雪刹,话带嗔怪地道,“主上为什么问臣妾?这事不该由臣妾管吧?”

“只是想问问你的意见!”雪刹眼光依然在她脸上流连,包括漓天与雪鸯都有志一同地看向她,在等她的答案!

躲避不开,衍月索性泰然地给出了答案。

“臣妾觉得,如果公主与驸马认为这王宫并非他们的归宿,那主上不妨让他们离开,去领略更广阔的天地,这样不是很好吗?虽然主上可能会思念公主,不过他们可以时常回来啊,所以,您似乎没什么好顾虑的!”

衍月落落大方的回答让雪刹嘴角溢出笑意。不过,他心中依然隐隐担心着,她当真可以如此轻易地放弃封漓天吗?会不会在她平静的表面之下,是他所不知的暗潮汹涌?

雪鸯与漓天真地离开了!衍月与雪刹共同站在皇城门外,目视他们坐马车离开。比起雪刹对妹妹的不舍,显然衍月的心情要复杂许多。

再相见,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或许到那时,他已经记起了她也说不定……

此时,纳兰王宫的水月殿中,纳兰玖一脸忧急地打开衍月嘱托赤给他送回来的信!

信的伊始,她说自己现在过得很好,叫他们不要挂牵。但这并不是信中的重点。衍月之所以命令赤送信回来,最主要的原因是暗示纳兰玖加强兵力,争取与水雾城达成共识,建立同盟关系……

这不禁让纳兰玖心中有了层层隐忧。女儿在信中并未说出原因,她应该是害怕信落入雪隐国人之手,才会只写了寥寥几句,且句句含着暗示。

纳兰玖因沉吟而挑起了眉,难道说是雪隐国要发兵制造战争吗?

同一时间,将军府中的司傲晨也受到了衍月的信。他兴致勃勃地打了开,里面却只写了一句话:兵强,国盛!

没了?就这四个字?

咬牙切齿地将信翻过来翻过去地看了不知多少遍,但无论他横着看也好,竖着看也罢,那上面依然就这么四个可怜的大字。这个该死的女人,甚至连句想念她的话都没有……

“将军,喝茶!”服侍在侧的秦素雪不明白他眼中这突然蒙上的阴霾是怎么回事,她战战兢兢地将一杯茶奉上去,却被脾气暴躁的男人一把将茶杯扫落在地,滚烫的液体溅到她腿上,秦素雪哀嚎了一声,顿时跌坐在地上!

“将军!”她可怜兮兮的唤着,因为腿上的疼痛小脸瑟缩着,表情苦不堪言!

“滚!”就算明知她受了伤,司傲晨依然没有半点同情与心疼。他整颗心都在纳兰衍月那该死的女人身上。

这些日子,他每天都在想,她在那边过得可好?嫁给了那个叫雪刹的男人,她可幸福?

他同时也暗自悔恨着:当初根本不应该这么轻易就放开她的手。他该死死抓住她,不让她做出这种牺牲小我,营救大家的蠢事。大不了,他拼了命去打雪隐国,大不了,他闯进那雪隐国的王宫去救回水月王后……怎么都好过她放弃一生幸福做出这种‘牺牲’!

他怎么会这么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