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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植物童话(9)

她到官府告了状,说沈贵是个妖怪,害死了她丈夫,还用什么丹石使自己长生不老。县太爷姓阎,是个行伍出身的恶棍,人称阎五爷。他听了沈富媳妇添枝加叶地叙说,有点不大相信,可是那丹石却让他动心。他亲自出马,领了二三十个差役,趁夜来到沈贵家。正巧,这天又逢七七日,沈贵正想上山去还丹石,阎五爷却领着人闯进了院子。

“沈贵!你知罪吗?”阎五爷说。

“知事大人,这么晚了,咋有空到这个穷山沟来?”沈贵赶紧跪下说道。

“无事不登三宝殿,听说你会妖术,害死了你亲哥哥!你有颗珠子吗?”

沈贵见阎五爷满脸杀气,急忙磕头说:“哪有什么珠子,是块小石头,早让人取走了!”

“取走了?真的吗?我看不给你点颜色看,你是不能交!来人哪,给我打!”

十几个人扑上来,把沈贵按在地上就打。棒子、鞭子像雨点似地落在头上和身上。阎五爷见沈贵一动不动,以为打昏了,便吆喝停下来。谁知刚停手,沈贵就爬了起来。他扑落扑落身上的泥土,笑哈哈地说:“知事大人,别生气,我确实没珠子啊!”

阎五爷吓了一跳,头发根儿都竖起来了。他把大眼珠子转悠了半天,突然大笑起来,伸出两只大手抱住沈贵的双肩,套近乎地说:“沈老弟,方才阎五哥跟你开了个玩笑。我听说老弟有半仙之体,刀枪不入,果不虚传啊!老弟,咱哥俩谁跟谁,自古官仙是同宗,当官者和当仙者都是能者。你大哥是该死,我不追了,往后咱俩交个朋友,有事找我去吧。”

阎五爷向差役使了个眼色,一伙人呼啦啦走了。刚出院子,阎五爷对两个心腹人偷偷耳语了几句。

天还没亮,山顶上大柞树周围就围了好些人。这时的大柞树,由于仙丹的神力,已长成一株大缸粗细的奇异大树了,还结了满村核桃大小的橡子。那橡子碗儿,就像古时候将士的头盔,特别精巧好看。这些围着的人,都是县知府阎五爷的差役。夜里留下的两个人,亲眼看见沈贵把丹石埋在大树底下了,阎五爷亲自领人来挖土寻丹。一时间镐锨斧锯齐上。正当一个家丁用斧子去砍一段露在外面的树根时,突然,大柞树的枝叶扇打起来,发出涨潮般的怪叫,放出一阵阵刺眼的白光。阎五爷头一个叫了起来:“我的眼睛!咋看不见了!”接着是一片哭号声,靠前的人都扔了工具,抱着头紧喊“眼睛疼”。凡是掘土锯树人都双目失明了。

有些站在远一点的人,看见神树山上升起一团红光,有一队顶盔贯甲的女将,手持刀剑戟,雄赳赳踏着彩云杀来。其中有个抱土枪的差役,对空放了一枪,只见中弹处飘下一盏灯来,渐渐落到地上,人们跑过去看时,都惊呆了:原来是一枝山花顶着一颗橡子碗儿,在山花的叶茎上还挂着根松针呢!

从此,沈贵连人带房都不见了,据说被狐仙接走了,到那仙境去了。这里只留下个沈家沟和东南山的大柞树。大柞树越长越旺,再没人敢碰它,人们一直叫它神树。

鸭 梨 树

很多年前,在靠渤海岸的小庄上,有两间低矮的茅草房,里面住着娘儿俩。儿子叫小木娃,十三四岁了,是个聪明能干的男孩;妈妈六十多岁,是个勤劳的老人。娘儿俩靠打鱼为生,过着穷困的日子。

在这两间茅草房后边,有一片白花花的盐碱地,上面荒凉凉的,除去一排排红荆条子,就是一些小杜树棵子。

有一年秋天,小木娃打鱼回来,路过房后盐碱地时,忽然发现几棵稍大些的小杜树棵上,结了几个小果子。这下子小木娃高兴极了,他轻轻摘下果子,一口气跑到家,冲着正在纺线的老母就喊:“娘,你看这是啥?”老妈妈仔细瞅了瞅,高兴地说:“在咱这渤海滩上,还没有见过这样的果子哩,你从哪儿弄来的?”小木娃笑了笑说:“这是咱房后头那些小杜树棵子上结的。”老妈妈赶忙跟儿子来到盐碱地上,抚摸着小树上的果子,两眼闪着光,向小木娃说:“孩子,把红荆条子铲掉,把杜树棵栽遍房后头这片地吧!”小木娃高兴地答应了。

打那时候起,小木娃就很少下海打鱼了。他每天每日在这块盐碱地上移栽小杜树,精心地侍弄起来。一年到头,他不是松土、浇水,就是施肥、除虫。可是,任凭小木娃怎么管理,小杜树就是不往高长,结出来的小果子又酸又涩。他焦急地问老妈妈,老妈妈说:“这儿都是盐碱地,是长不好的。”机灵的小木娃想:“能不能把一层白花花的碱疙疤铲掉,再铺上一层好土呢?于是,小木娃就开始昼夜不停地把碱土铲掉,然后一筐一筐地挑到海滩上去。”

老妈妈见小木娃昼夜拼死拼活地干,也就放下纺车,挪动着小脚,来帮小木娃起碱土。一老一少有多大力量呢?不久就把老妈妈累病,又剩下小木娃一个人干了。他那圆脸儿,被风吹得黑红黑红,眼窝也累得陷下去了。可是他还是拼命地干哪、干哪……

一天夜里,他干得实在太累了,就躺在一堆碎石上歇起来。突然,小杜树林里传来一阵吱吱的尖叫声,把他惊醒了。他扭头一看,只见一只小白兔,在杜树棵子间跟一只老恶鹰搏斗。老鹰扇着宽大的翅膀往下猛扑,眼看小白兔就要被抓去了,小木娃急忙抱起一块石头,使足全身力气向恶鹰砸去,正好打在老恶鹰头上,只听见老恶鹰“嘎”地大叫一声,扔下小白兔飞走了。小木娃一个箭步来到小白兔跟前,把小白兔抱在怀里,带回家去。老妈妈见到高兴地说:“咱这里灰兔黄兔多,头一回见到这么好的小白兔,就把它养着吧。”小木娃便在屋里地上挖了个洞,把小白兔喂养起来。

到了半夜,老妈妈从睡梦中醒来,只见这间屋子里,突然比白天还亮,她连忙推醒小木娃。小木娃揉了揉眼睛一看,果真满屋像雪一样白,银亮亮的。这是怎么回事?娘儿俩惊奇极了,原来是小白兔放的光啊!这时,小白兔竟说起话来,它说:“好心的老妈妈和小木娃呀!”娘儿俩一听吓了一跳,小木娃说:“娘,咱逮的恐怕是兔子精吧,要不,怎么会说话呢?”又听小白兔说:“好心的老妈妈和小木娃,我是月宫里嫦娥仙女的玉兔,今晚嫦娥仙女去赴仙会,我偷着来到人间,哪知遇到老恶魔,亏着小木娃救了我。可是,五更天以前我要回不去,嫦娥仙女就会把我扔到苦水河里去受上一百年苦的。”玉兔说着说着,就抽搭起来了。玉兔这么一哭,倒把娘儿俩哭得心软了。老妈妈说:“小木娃啊,咱把玉兔放走吧,嫦娥仙女要真罚罪它,多不好啊!”小木娃听妈妈说得有理,但又有点舍不得放走它,就犹豫起来。

玉兔看出了小木娃的心思,忙说:“小木娃,我知道你是个勤劳勇敢的孩子,你放我回去,今后你如果有困难,我会帮助你的。”边说,边从身上拔下一根毛来,交给小木娃:“这根毛能在夜里呼唤地上的所有动物,你需要啥动物,啥动物就会马上跑出来,老老实实地听你使唤。”小木娃听了,赶快乘机央求道:“玉兔哇,你看这荒凉的渤海边上,没有多少树林。这些小杜树棵子,只长些像玉米粒大的小果子,能不能让它长得更大些呀?”

玉兔想了想说:“在月宫里,有一棵高大的鸭梨树,如果你能到月宫,掰下一个鸭梨树码来,转接到小杜树棵子上,小杜树棵子就能长成鸭梨树。将来,它也能结出像月宫里那样个大、皮薄、鲜嫩、脆甜的鸭梨来的。”

这时,玉兔看看窗外的月亮已经西斜。时辰快到了,就慌忙从洞里跳出来,大声嘱咐道:“等你把碱土起光了,就让这根毫毛变成一朵云,你踏在上边,会把你带到月亮上去。到了上边,你不要害怕。你先登红石山,后过苦水河,再过毒蛇沟、桂树林,碰到啥好东西也别贪心,顺着桂树林子小道往右拐,过了万花园,就到广寒宫了。你一直往里走,过了金翅凤凰座,有扇孔雀门,门后便是高大的鸭梨树。你马上爬到树上,掰一个梨树码,揣在怀里跑回来,我如果在家一定会帮助你的。”玉兔说完话,对小木娃点了点头,就变成了一小朵白云飞走了。

玉兔走后,小木娃起碱土就更带劲了。他昼夜拼命地干哪,干哪!这天,他想起玉兔给他的兔毛,便小心地从怀里掏出来,轻声说道:“玉兔毛,快来帮个忙,大小动物来多少,快快下令作主张。”小木娃连着说了三遍以后,嘿,还真灵验,那成群结队的野兔、狐狸、花猫、野狗等,无数小动物都从四面八方拥来了。这些小动物跑到小杜树林子里,都趴在地上不动了,好像在等着啥。这时,小木娃又一晃玉兔毛,说:“玉兔毛,快吩咐,让他们赶快去运碱土,碱土运到东海边,运回好土培杜树。”

小木娃这么一说呀,小动物都一声不响地干起来了。它们把碱土用爪子刨几刨,就用嘴叼起往东海边跑去,跑到东海边把碱土放下,又叼回些好土来。这些动物一来一往,像穿梭似的热闹极了,小木娃高兴地坐在地边上看起来。不一会儿,感到困了,一合眼,就呼呼地睡着了。到他醒来时,天已大亮,眼前啥动物也没有了,杜树林子里的碱土都被起走,已经铺上了一层好土。他捧起玉兔毛高兴地飞跑回家去了。

一晃,到了六月。正当小杜树枝叶茂盛的时候,小木娃对娘说:“今晚是六月十五,该我去月宫掰梨树码了。”他说着,拿出玉兔毛,低声念着:“玉兔毛,快变形,变朵白云驮我上月宫。”小木娃话音刚落,那根玉兔毛果然变成一朵白云,小木娃踏上去,驾着白云,腾空飞起,扶摇直上,向月宫奔去。

小木娃觉得轻飘飘的,忙闭上眼睛,只听耳边呼呼的风声响,不大工夫就到了月宫。小木娃高兴得顾不上仔细多看,牢牢记住玉兔的话,翻过红石山,越过苦水河,勇敢地爬过毒蛇沟,又穿过桂树林,就在五彩云雾中,看到了玉兔说的那座广寒宫。他走进宫里,终于在孔雀门后看到了那棵躯干高大、枝叶茂盛、缀满果实的鸭梨树。

小木娃爬上树,掰下一个大鸭梨码,藏进怀里,就溜下树来,想赶快回家去。

这时,只见小玉兔从宫里蹦跳出来,它告诉小木娃,它已把帮小木娃上月宫摘梨树码的事,告诉了嫦娥仙女。嫦娥仙女让它赶快来送木娃回家。不然,鸭梨树就接不活了。于是,小玉兔摇身一变,变成一朵白云,驾着小木娃,从天而下。

不大工夫,就听玉兔说:“到家啦,快下去吧!”小木娃睁眼一看,真来到自家的杜树林子了。他忙站起来说:“小玉兔,我可怎么谢你啊!”玉兔说:“你去时是六月间,现在已是第二年开春了,快去看看你老妈妈吧!如再碰到什么灾难,还是在半夜喊我三声;如有大灾难,就喊嫦娥三声,我们都会来帮助你的!”说完,又变成白云飘走了。

老妈妈见小木娃回来了,高兴得流下了眼泪:“孩子,你一去半年多,我以为你回不来了。”老妈妈一边用衣襟抹泪,一边上下打量着小木娃。

“妈妈,我到月宫把鸭梨码带来了。今后,咱这海边上就有鸭梨树了!”

小木娃到小杜树林一看,一棵棵小树在风中摇晃着,不敢再耽搁时间了。他马上用小刀把小杜树末根处砍断,又用刀削平,在小杜树茬中间劈开一个小缝,把鸭梨树码夹在中间裹好了,又埋上土……

不多久,就从这儿生长出小鸭梨树来。这棵鸭梨树长到一人多高,就长出了鸭梨码子,小木娃就随时掰码子给小杜树嫁接上。不管刮风下雨,小木娃辛勤地移植、灌浇。五年多的工夫,这里就长成一片躯高叶茂的鸭梨树林了。

打那以后,月宫上移下来的大鸭梨也就出了名了。远近村落的人,都到小木娃这儿来要鸭梨码种。这一带隔村过河的,到处都长满了鸭梨树。直到今天,这香甜可口、鲜嫩汁多的大鸭梨,还是远近闻名的呢!

椰 子 树

在很久以前,有个姓椰的青年,大家都叫他“椰子”。

椰子小的时候,有一次他父亲病得很重,脸上蜡黄蜡黄的,请来的医生看了看转头就走,求神拜佛也不见好。左邻右舍见了都摇摇头,让椰子快准备后事。椰子痛哭起来,哭得天昏地暗。一个方士听到了椰子的哭声,感动得赶来了,他带来一株草药,放在病人的鼻子上,病人脸色即变,很快就好转过来。椰子转悲为喜,急忙把父亲扶了起来,等回头向那方士道谢时,那方士已不见了。

可是,人没有千年长寿的。多少年过去了,椰子的父亲突然无疾而终了。椰子掩埋了父亲,在路上,他又遇到了那位方士,急忙跪下,千拜万拜,求那方士收他当徒弟,表示立志行医,为天下百姓治病。方士被他的诚心所感动,同意了他的请求。

当时的皇帝,整日想着长生不老,就派了很多方士寻求不死之药。有个方士出海回来,上奏皇帝:“长生之药在海外一座蓬莱神山上。蓬莱神山是黄金为宫玉为殿,我们远看时,神山如浮云;快到时,神山倒映水下;临近时,神山随风而走,可望而不可即。不死之药,是求之不得的。”皇帝听后十分生气道:“朕广有四海,富有万民,贵为天子,有什么事不能办到?”于是,又派椰子等方士带领一队人去蓬莱神山寻求不死之药。出发后,他们在海上经历了千难万险,总算来到了蓬莱神山上了。他们采到一株药草,椰子一看,正是曾经救活他父亲的那种仙草,椰子十分高兴,便同随员采了满船仙草返回。

在返航途中的一天黄昏,他们遇上了台风,顿时天昏地暗,分不清天南地北。船上的舵也不管用了,船儿随海风的猛烈冲击,不知漂了多少时候。突然,一声巨响,大船撞在礁石上了。渐渐,风小雨停了,待到天亮一看,船搁浅在滩上,船上的淡水箱也被冲破了,一丁点喝的水也没有了。椰子非常珍惜那些药草,就和随员们一起把药草搬到了岸上。

他们停在这白沙滩上,正是清晨。太阳渐渐升起来了,炎热的太阳像喷着火,沙地上冒起火燎燎的青烟来。椰子他们热得难受极了,有的掘地三尺,想寻点泉水来解渴,可溢出来的水都是咸的;有的脱下衣帽用手高高举起,想遮住烈日,可是都徒劳无益。椰子向四处望去,在方圆几十里路的白沙地上,一棵树木也没有。几天过去了,椰子的许多随员都相继在烈日下昏死过去,椰子也昏过去了。醒来后,他把采来的不死之药拿给那些被烈日烤得奄奄一息的随员们吃,可是毫无效果。椰子叹道:“现在大家都死到临头了,这些仙药既不能止渴,也不能救人,还算什么不死仙药呢?”说完,便把这许多药草愤愤地扔进大海。以后,这些药草就变成了今天的海花和海树了。

椰子昏沉沉地躺在沙滩上,忽然,一阵清风轻轻地拂过他的脸,听见有人叫“椰子”的声音,他惊疑地四下望去,原来是师傅来了。椰子想是否自己把长生不死之药扔掉,让师傅生气啦,忙申诉说:“这不死之药也不能把干渴死亡的人救活,今天人们都干渴死了,这仙药还有什么用处?请师傅能为这干旱地方的人们寻求一种解暑止渴的药就好了!”他说完后,就闭上了眼睛。

师傅被椰子的话所感动,埋葬了椰子,便去寻求解救干渴的药草去了。

不久,在椰子葬身的地方,长出一棵树苗,顶着酷热,猛向上长。不几天,长成一棵树,上面结了一颗颗大大的果实,茂密的树叶向四面伸张开,像一把巨大的伞。来往经过这里的人们,在树下歇脚避暑,十分凉爽。摘下果子破开一看,里面装满甘汁,香甜可口,正好给人们消暑止渴。人们才知道,这是椰子用自己的生命,为炎热地方的人制造的一种止渴降温的仙药。为了不忘椰子的恩情,人们便把这种果子取名叫“椰子”。

龙 女 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