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霑继续补充道:“谢修哲和冉雨萱的DNA报告也出来了。他们果然是父女关系。”
也就是说,冉潇真的是为了复仇,才策划了这一个可怕而血腥的阴谋。
所有的谜题都有了说法。林杉却依旧神色凝重:“可是,丁立晗的死仍是个谜。”
于霑摆摆手:“这种细节就不要在意了。反正凶手都死了。一切都尘埃落定了。”在他眼里,丁立晗顶多是无意中撞破了什么秘密,所以才被冉潇杀死。
不管怎么样,结束了。呼——于霑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长舒一口气。
米卡卡三人喝着果汁,沉默半晌。
“总之,多亏了你们的帮忙。这次算我请客。我还有公务,得先走了。”于霑叫来服务员埋单,转身大步离开。
剩下他们三人继续喝完果汁,一齐回到学校里。
教学楼下,湛蓝的天空上悠闲地飘荡着白色的云朵,淡金色的阳光洒落下来,空气干净透明得像一幅画。这般美的景象,落在谢修哲和丁立晗的眼中,也许,便会成为他们笔下的作品。
可是,他们都不在了……看着画室的方向,米卡卡不由得神色哀伤。
林杉心中亦溢满伤感。他提议道,“不如我们上去看看吧。”
画室里应该还留着谢老师和丁立晗之前的作品。
随即,三人来到画室里。
画室冷冷清清,没有一丝生气。敞开的大门吹进孤独的风。这一处好似被遗忘的角落,学生们的画架与颜料零散地摆放,犹显凌乱。由于学校暂时没找到代课的美术老师,所以几乎没人来画室上课。
风来,窗帘轻撩起。
窗户边,仿佛出现了一幅场景:谢修哲站在那儿,指导丁立晗画画。他们的笑容映着洁白的窗帘,以及窗外飞过的白鸽,像一场褪色的风景,又飞快地消逝掉。
窗边摆放着一个孤零零的画架。那是丁立晗的,上面画板写有他的名字。
画架用白布遮着,像蒙住面纱的少女。
这画的会是什么呢?
米卡卡小心翼翼揭开那层白布,轻轻的,仿若怕惊动画中的精灵。
随着白布缓缓落下,一张美丽的少女裸背图顿时浮现在阳光之下。那细腻的线条漾出奇妙而梦幻的光芒。而少女的侧颜充满了熟悉感,不似想象出来的人物。
她莫非是……
应该没错。三个人都猜出来了。这女孩的背部右侧有一块蜥蜴胎记。很显然,他画的是冉雨萱。不管这幅图是想象还是真实,唯有真情流露,才能令笔下如此栩栩如生。
“真可惜哪……”想到死去的丁立晗,米卡卡感触良多,又伤心得想哭。
这幅画是这个少年留在世上的遗作。或许,他想将画送给喜欢的女孩,只是,他的愿望没有实现……
林杉很体贴地递来纸巾。米卡卡接过,没出息地猛抽一口鼻涕说道:“谢谢。”然后,又忍不住叹气道:“不知道冉雨萱现在的心情平复了没有。经历这么多事,也难为她了。”
林杉告诉米卡卡:“听于警官说,冉雨萱打算离开这个伤心地,去美国留学。”
如此的话,冉雨萱便不用独守那座阴森的蜥蜴宅了。
“这样也好……”米卡卡呢喃。
大家默默地凝视着画像,仿佛在感慨人生无常。
突然,齐木的眼睛眯紧了。
等……等一下!
如果这幅画画的是冉雨萱,那么……
而此时,林杉似乎也意识到了同一个问题,他与齐木立即对视。
原来如此!两人同时想到了。
齐木顿时明白了一切。
为什么丁立晗会以另一种方式死去?
为什么案发现场只有他的脚印?
为什么当年凶手抱着婴儿出现在蜥蜴神庙门口?
为什么琴姐会失踪?
所有的为什么,都源自于一个男人竭嘶底里的复仇之心。
原来是这样子啊!
原来是这样子啊!
当一个人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他所培养出来的,将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怪物!
蜥蜴宅里。冉雨萱正在提着行李走出大宅。
关上门,她抬头回望眼前的大宅。炽热的阳光照射在茂密繁盛的草木之上,波光粼粼。飞舞的彩蝶落在肆意生长的花骨朵吸取养分,优雅地占领这座古老的欧式别墅,庭中的喷泉孤芳自赏地循环着水流。所有的一切,如诗般美好。
冉雨萱的心中五味陈杂。她在这儿生活了多年,今天要离开了。
她要去美国留学,永远离开这个地方。
再也不回来。
想着,她头也不回地拉着行李走向门口。一辆汽车早已在外面等候,将载她去机场。
刚要上车时,突然一辆劳斯莱斯从林间小路开了过来。
齐木三人从车上下来。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对他们的来访,冉雨萱十分诧异。
齐木看看蜥蜴宅,又看看冉雨萱,淡定道:“我们来解开蜥蜴神最后的谜团!”
最后的谜团?冉雨萱显得很不解。
这个案子不是尘埃落定了吗?这些人还打算搞什么?虽然充满困惑,但她也只能暂时搁置行程,领着大家又回到了屋里。
她在沙发上坐下来,“说吧,最后的谜团指的是什么?”
这时,齐木拿出了丁立晗留在画室里的那幅画。“你还记得这幅画吗?”
冉雨萱端详片刻,画上的女孩披散着美丽的长发,右侧脸的线条精致而美好。不过,最重要的应该是女孩身上的胎记,这胎记和她肩膀上的很像。
“这幅画怎么了?”冉雨萱不置可否。
“这是丁立晗生前为你作的画。你不会不记得吧?”
冉雨萱有些不悦,“我当然记得,可是这又怎么了?”她真的想不明白,齐木拿着丁立晗的画来找她,究竟想表达些什么。
接着,齐木又拿出一个人的照片,放在桌面上。
“这个人,你认得出来吗?”
冉雨萱发现那是个陌生女人的照片,她根本不认识。
这几个人究竟要做什么?她隐隐不安。
“我不认识这个女人。”她迟疑地摇摇头。
“你真的不记得?”一旁的米卡卡紧张地追问。
“不记得就是不记得啊。这个女人跟蜥蜴神有什么关系吗?”冉雨萱越发闷气,她根本不晓得这三个少年葫芦里卖什么药。而他们,此时却都是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
“这个女人跟蜥蜴神毫无关系。”齐木一边略略勾起嘴角,一边收起照片,像成功耍了个小把戏,露出笑意。“但是,你不记得她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为……为什么……”冉雨萱看着齐木,内心涌起一股寒意。眼前的少年好似狡猾的狐狸,而她似乎已经中了圈套。
齐木微微冷笑:“因为她可是你们班的班主任!你怎么会连班主任都不记得呢!”
天啊!
冉雨萱突然脸如死灰,手脚冰冷。
中计啦!
“我……我最近精神不太好……所以……”她努力地搜寻着脑海里的词汇,极力想组成一句通顺的话。
“别狡辩啦。”齐木紧盯着她,手指又点了点那幅画,“画中的人真是你吗?你仔细再看一下。”
冉雨萱感觉到大限即至般,又诚惶诚恐地看向那幅画。
这画表面上看没啥特别啊。
突然,冉雨萱眼睛猛地瞪大。噢!她发现了!这幅画里的秘密。
下意识地,她伸手摸向自己的左侧肩膀。这个小动作怎么能逃过齐木的眼睛呢。他冷笑一声,“现在发现了吧。这幅画的胎记是在右侧。而记得当时米卡卡撞见你洗澡,你的胎记却是在左侧!这说明,你根本不是冉雨萱!”
“可是!”米卡卡这时喊道:“她怎么长得这么像冉雨萱啊!连声音也几乎一模一样!”
林杉说道:“米卡卡同学,我们一开始就错了。”
“错了什么?”
林杉无奈地笑了笑:“我们都以为当年冉太太只生下了一个孩子。实际上,她生的是双胞胎啊!”
“什……什么?!”米卡卡更加震惊了,他的眼光又看向冉雨萱,“你……你是冉雨萱的双胞胎姐妹?!”
真没想到,自己和假同学相处了那么久,他根本察觉不出任何破绽。
冉雨萱紧咬嘴唇,一言不发,身体却在微微颤抖。谎言被揭穿的那一刻,血液似乎都慌乱了,集体冲向头顶而导致脊背阵阵冰凉。
齐木缓缓说出了她的真实身份:“双胞胎,一个胎记在左侧,一个胎记在右侧。我说的没错吧。蜥蜴神!”
是的。眼前这个冉雨萱才是真正的蜥蜴神!
那一瞬间,她抬起头,眼中露出可怕的杀意。但很快又熄灭了。她还在顽抗,坚决不肯承认。
“你……你有什么凭据吗!凭什么说我是蜥蜴神!这幅画也可能是错的呀!”
齐木却忽视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分析起来,“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丁立晗怎么会以那种方式死去。但现在我弄明白了,丁立晗不是被谋杀,而是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