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眼前的情势,管家老张极有可能是打开笼子的人。抑或是有人趁他不注意袭击了他,从而夺走钥匙。总之,只有找到他,才能够找到答案。
然而,无奈铁笼的大门敞开着,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那铁笼里关着的,可是吃人的巨蜥啊!
想起那天看到的工人险些被吃的惊魂一幕,米卡卡忍不住惊惶张望四周,“你们……你们说,那巨蜥还在里面吗?”
这句话一出口,众人脊背一凉。
如果那巨蜥不在里面的话,那情况再糟糕不过了。
“我们得小心点。”林杉刚说完,功夫了得的李小崇已经从地上捡来一根木棍防身,并且摆出李小龙的战斗姿势。在他身后,躲着米卡卡。
“阿虫哥,交给你了!”米卡卡表现出无比的信任。
“就交给我吧!”李小崇正气凛然。他回头一看,米卡卡的身后还躲着齐木,便说:“这位兄弟,多谢你的信任。”
齐木不冷不热地说一句:“非也,我只是认为,那条蜥蜴吃掉你们两个就饱了,吃不下第三个。”
这句话说的……
李小崇怎么有种赴死的感觉呢。他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两下,想起那巨蜥可能正藏在哪儿对自己虎视眈眈,心头浮上一片凉意。
但不管怎么样,总得有人进去查看情况。这儿就数他功夫最好,他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于是,李小崇眼一闭牙一咬,心里念叨着为人民服务,拿着那根木棍就小心翼翼地踩着碎步走向笼子,走向那一片吃人的危险地带。
冰凉的夜风吹过,叶子沙沙作响。被黑暗笼罩的铁笼,让人不寒而栗。
那巨蜥,它会躲在哪儿窥视着这群人呢?
树上?笼子的一角,还是草丛?
眼前那一片沉甸甸的黑暗,恰到好处地隐匿了所有危险。
压着内心的恐惧,李小崇走得很轻,很慢。手电筒谨慎地移动,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惊动了那吃人的祖宗。笼外的同伴都密切关注着他的举动,屏气敛息,不敢出声。眼瞅着他的背影徐徐走进黑暗中,大家都忍不住吞了吞唾沫。
近了,更近了。
笼子的铁网就在眼前,李小崇不禁紧紧地握着那把木棍,全身肌肉紧绷得好似坚硬的铁皮,突然——
“阿嚏!”
身后响起一个喷嚏,吓得李小崇“哇”地跳起来,木棍都掉在地上。笼外的人也吓得汗毛倒竖。
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李小崇惊惶地四下张望,不见巨蜥的身影。回头一看,乖乖……竟然是齐木的恶作剧。
这捣蛋鬼还揉着鼻子装无辜:“不好意思,有点感冒了。”
真的假的?反正米卡卡不太信,他斜着眼,“你是故意的吧?”
“我是那样的人吗?”齐木反问,眼神凌厉如刀。
米卡卡哪敢说他的坏话,只得违心说:“不,你是世界上品德最高尚的人。”
仅次于雷锋。
总之,李小崇被吓得够呛。他警惕四周,生怕刚才的喷嚏声打草惊蛇,若是那条巨蜥被惊动了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他战战兢兢地捡起木棍,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感到放松,然后……一步,一步地走进笼子里。
当他的身体越埋进黑暗,心灵便越发被恐惧啃噬。不知为何,周围的空气好像变冷了,冷得鸡皮疙瘩都倒竖。
握着木棍的手在黑夜中微微发抖。
好歹他犹剩一腔孤勇,余下的勇气促使他用手电筒小心地探寻着地面。无尽的黑暗中,他整颗心噗噗直跳,仿佛自己正漫步在地狱。手电筒的光芒像一只仓皇的小动物,缓缓游移。
暂时性地,没有发现。
四周的树木仿佛都静止了,在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手电筒光移到树上,那是巨蜥曾经栖息的地方。那儿空荡荡的。
笼子外,人们只见那微弱的白光在四处游移,李小崇的身影已经辨识不清了。
蓦然——
“呀!”笼里传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人们神经又是一紧。莫非出事了?
但见那手电筒光却僵在原地,李小崇不像被袭击的样子。只见他迟迟不吭声,像木头人般驻足。
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米卡卡忍不住喊了一声:“阿虫哥,你还好吗?!”
李小崇没有出声,身影依旧凝固。
气氛愈加紧绷。每一秒钟的流逝,更加缓慢。等不到回应,笼外的人们再也按捺不住了,这时,于霑拔出了枪,攥在手里,进入一级作战状态,蹑手蹑脚地踩着碎步进去。
其他人也随之其后,小心翼翼地缓慢前行。
黑暗里等待着他们的,究竟是什么呢?
引导人们的,只有那束纹丝不动的白色手电筒光。每走一步,人们便觉得脚下越发沉重,像灌满了铅……特别是于霑,总觉得有一股力量在拉着他的裤子,阻止他向前走。以至于他不得不回头,“米卡卡。”他不爽地提了提裤带:“你可以躲在我身后,但请别拽着我的裤子好吗?”
“哦,对不起。”米卡卡这才不好意思地放开手。
没办法,他害怕啊!
米卡卡始终摆脱不了在操场上被蜥蜴狂追的心理阴影。
就这样,一行人慢慢往前走,一直走到呆若木鸡的李小崇身边。于霑拍了拍他的肩膀:“臭小子,你愣什么呢?”
李小崇这才回过神来。他眼睛呆滞,好像丢了魂。
“于叔,是……是老张……”
他的手指轻颤着指向地面。
众人一看,竟是管家老张的尸体!
他死了。
尸体趴在一片血泊之中,脖子上出现一道触目惊心的咬痕,撕烂的皮肉向外翻开,鲜血像炸开的烟花向四周迸溅,如同生命的消逝,那般震撼人心。
谁也不知道,他生前遇见了何种不幸,又为何会出现在铁笼里。
从尸体形态分析,老张在死前经历了一番殊死搏斗。他衣衫凌乱,身上的燕尾服破烂不堪,且右手手指弯曲,手中似乎抓着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管家老张怎么会死在铁笼里?
更重要的是,这个铁笼只有冉潇与死者有钥匙呀。
“老张的钥匙在这儿。”林杉蹲下去,掰开死者紧握的手。那把钥匙赫然出现在眼前。
既然钥匙在老张手里,那么是他擅自走入此笼?
不一定。米卡卡心想,也有可能是凶手胁迫老张打开笼子,然后杀了他。
这个可能性不能排除。
忽然,齐木问冉潇:“冉先生,警报器为什么会响?”
之前工人闯入时没有响警报,而这次却警报大作,这不禁令人好生奇怪。而冉潇解释说,这铁笼有两道门,皆配备了钥匙和密码锁。而在第二道铁门的后面有个按钮。只要按下按钮,才不会响起警报。上次工人进去之前,管家老张曾经告诉过他按钮的作用。所以,应该是工人按下了按钮,才没有响警报。
而这次,明显是不知情的人进入了铁笼。
“这么说,凶手是刚才才进入铁笼的了?”米卡卡给出自己的推测:凶手胁迫管家老张至此,却无意中触动警报,在他们等人赶来之前,凶手便落荒而逃了。
“不对。”齐木却推翻了他的推理。
“为什么?”米卡卡有些不服气。
“时间太短。从我们听到警报声到赶到铁笼,不超过两分钟。凶手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杀死管家老张再逃跑。”
“还有另一个可能。”林杉也加入讨论。“这儿不是案发第一现场。凶手是事先杀死了老张,然后把他的尸体运到此地。”
这样一来,就算只有仓促的两三分钟,任何人都能完成这个诡计。
“不,这儿就是第一案发现场。”齐木说。
其实,只要仔细查看现场的情况,死者的出血量就知道这儿是第一案发现场无疑。而林杉也同意这个说法。
“那你觉得凶手是如何犯案的呢?”林杉似乎早有结论,而是故意在试探齐木的本领。
齐木脸色微冷,说道:“凶手使了个小小的障眼法。”
“什么障眼法?”米卡卡问道。
“就是警报声。”
“嗯?”米卡卡有些不懂。
齐木说,警报声大作,会让人以为凶手是外人。然而,万一凶手是知道按钮内情的呢?
警报声响起的时候,并非管家老张的死亡时间。
凶手来过这铁笼,两次。
第一次,是杀了老张。
第二次,它故意弄响铁笼的警报声。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
而在刚才赶过来的人里面,少了三个人的身影——斗笠怪女,冉雨萱,丁立晗。
他们在哪儿?
“哎哎,你们几个。”于霑不爽地叉起腰,点起一根香烟,猛抽几口。“别在这儿玩侦探游戏。我才是老大,知道吗?!”说着,他拍拍腰间的手枪,意有所指。
米卡卡三人对视一眼,乖乖闭嘴了。
毕竟,在罪案现场,警察才是正宗的执法者。侦探之类的,说难听点,可是无牌经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