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尘腹部贴在马鞍上,脑袋朝下,险些要脑充血了,克拾拉跑得极快,颠得她差点就掉下去了,腹部也随着一颠一颠,颠得轻尘只觉得胃部翻滚。所幸岩止抽空用一只手拽住了轻尘的背,轻尘才没有掉下去,可岩止却没有半分将她拎起换个舒服些的姿势的意思。她现在的姿势何其的狼狈啊,即使是被岩止掳回去,也不必如此将她严严实实地捆起来吧?连双手都被固定在了背后,无法动弹。
轻尘蹬着腿红着脸抗议,只可惜她现在一脸黑灰,根本无法用那幽怨又委屈的神情来唬得岩止心软一些,只能气急败坏地蹬着腿:“岩止!停下!你不能这样!我……”
岩止皱了皱眉,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拍在轻尘的屁股上,一下将轻尘给拍老实了,只听得头顶传来一声低沉却暗含愠怒的声音:“闭嘴。”
如此抗议并非真的毫无效果,至少克拾拉的速度放慢了一些。
“岩止,我们得谈谈!”轻尘实在不知道岩止为何发那么大的怒,她在信函里不是说得好好的吗?
“谈谈?”岩止的唇角忽然向上勾起了一道不知是何情绪的弧度,他生平第一次发如此大的怒,若不是念在……这小女人叛了他而去,他怎么可能只是将她抓回来那么简单?岩止抬起一只手就又要朝着轻尘的屁股打下去,未落下,那一掌却又硬生生地握成了拳头,甩到了一边,他冷哼了一声:“谈你如何打算再跑一次?”
若非他亲自来将她抓回,她是不是打算永远不回来了?
岩止的怒气轻尘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她被颠得七荤八素了,语气竟也有些有气无力起来:“岩止,我这不是回来了。”
“回来?”岩止终于大发慈悲地勒停了马,而他们也已经离得战场极远,岩止下马,直接拎起被捆成一团的轻尘往沙地上一丢,那一下看着摔得很,可奇怪的是轻尘竟一点也感受不到疼痛。
轻尘可怜兮兮地跌坐在了地上,整个人被捆着,连站都站不起来,只要仰着脑袋,黑乎乎的一张小脸比哭还难看地皱在一起看着岩止:“你真的打算打下上郡吗?岩止,是不是可以撤军了?”
先前看那阵势,轻尘就知道岩止对上郡根本就没兴趣,此时说这些,也正是希望能快些把寻川的谋算告诉岩止,景项既然答应不插手了,那他们现在在景项这浪费兵力和时间绝对是不明智的。
“你还是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岩止皱着眉,冷笑了一声,再一次一把拎起坐在地上的轻尘,揽着她的腰,一只手将被披风捆在里面的轻尘拦腰拎起,见轻尘又要蹬腿,岩止不耐地在她的屁股上又一次重重地打了下去,这一次是真的用了些力道。
上郡他即使真的没兴趣,至少也要把那座烽火台给拆了,她刚刚竟敢在他的眼皮底下牵谁的手?如果不是看在那家伙撑不了多久了,她是否还会乖乖从那座城里出来?
轻尘觉得自己魔怔了,岩止现在明明处于震怒之中,自己还被岩止打了好几下屁股,又被他冷言冷语地对待,要知道,这些年岩止待她一直是以纵容为主,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可她被岩止给抓了打了一顿屁股,竟还觉得心里暖暖的,这不是魔怔了是什么?
近日的秦国,茶楼里的说书人又有了新的段子,这个段子很快在大秦各郡各县传开了。
“话说陛下身旁那侍卫是个生面孔,听闻其人生得面若黑炭,瘦骨嶙峋,生得异象,乃天下奇人!”
“那天啊……匈奴大军千百万,上郡守将苦苦相撑,无奈敌人数量太多,整个沙漠都是黑压压的一片,到了晚上,还能听到鬼哭狼嚎之声!声声凄厉,人心恐慌!那些匈奴蛮子,一个个脖子上都挂了一圈的骷髅头,眼睛发出青光,手里的刀自己还会噗哧噗嗤往外冒血,这是阴兵啊!匈奴王向地狱借了阴兵!天要亡我大秦也!”
一片惊恐的抽气声响起。
说书了卖了会关子,得意地捻了捻胡子:“但好在,陛下乃真龙天子也!陛下一出现,身上带着金光,就连头发也都一根根发出真龙金光,震慑得那些匈奴阴兵吓破了胆!天子天子,天之子,陛下金光护体,从天而降,离陛下最近的那些匈奴蛮子还未近身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可惜可惜,那匈奴王是个能调动阴兵的人啊!这个时候,那匈奴王全身开始冒出黑色的魔气,一时间黑气和陛下身上的金光遍布两侧的天空对峙着,谁都无法插手!但是陛下乃真龙,就是天将也得任真龙天子调配!”
“方才所说的陛下身边那面若黑炭的侍卫,你们猜如何?正是个天将!虽生得丑陋,却力大无穷,身怀神功。说时迟,那时快!有人看见一个又黑又瘦的身影忽然奔了出去,直冲敌营啊!这不是天将是什么?那侍卫就这么冲出去了,一下子就不见了,连匈奴王也不见了!当天夜里,匈奴大军就从上郡撤了,陛下没有下令为难他们,这是为什么?因为他们连自己的单于王都凭空消失了啊,一群阴兵没了主人,还能怎么兴风作浪?可怜那又黑又瘦的小侍卫,就这么以身殉了。”
“真是勇敢的侍卫啊!”
“哎,昨夜真君托梦予我,那侍卫其实并不是什么天将,而是那匈奴王的老相好。”
“相好?难不成……没想到那匈奴王竟然是个好男风之人!难怪!难怪称王多年,不曾听其喜好美女之说,就连姬妾女奴都能说烧就烧光,原来是内有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