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了衣服,轻尘便见到岩止修长的身躯正坐在床榻边沿,捧着一卷羊皮卷,那个角度,即使是不点着灯,撒落下来的月光也恰好能让人看清楚那上面写的字。
听到了出水的动静,岩止将羊皮卷往身侧一放,好笑地看着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拿着干布笨拙地擦着自己长发的孟轻尘,大手一拉把她拉了过来,按住她的脑袋,接过了她手里的活。
轻尘乐得自在,垂下了手,一动不动地坐在岩止的面前,任他的大手拿着干布揉她的脑袋。
“岩止……”黑暗中,轻尘的眼睛清亮如水:“今天……弓青说的话……”
坐在那犹豫了好半会,轻尘还是决定亲自问岩止,虽然她并不大相信莫所说的若是她问了岩止便会告诉她。
听到轻尘说的话,岩止的手忽然一顿,暗哑低沉的声音在轻尘的身后响起:“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必放在心上。”
轻尘也不管头发擦没擦干了,小手拉下岩止落在自己头上的大手,转过身来看这岩止:“可是我想知道。”
岩止心中有一团无名怒火,可偏偏对着孟轻尘这张让人想生气却又气不起来的沉静的小脸,他反握住轻尘的手,力气大得有些让人生疼:“说出来,也只是徒增你的烦恼而已。”
“可是我想知道。”轻尘的眼神坚定,这丫头有时候发起犟来,天王老子都没辙。
岩止微微沉眉,继而蓦然一笑:“你该不会在吃这等没边际的味吧?”
吃味?
轻尘神色窘迫,别过了脑袋,还是那句话:“我想知道。”
岩止的脸色不大好看,从岩止进来开始,轻尘就察觉出了今天的岩止有些古怪,她从来没有见过岩止像今天这般心事重重的样子,虽然他掩饰得是那样完美无瑕,可轻尘与岩止朝夕相处,不能不察觉到。
见轻尘又要张嘴了,岩止毫不客气地俯下身堵住了轻尘的嘴,轻尘被突然一吻,被吻得七荤八素的,刚刚沐浴过后的身子散发着香软的气息,她本来还想继续犟,可岩止这一招对她当真是有效,立马就变得脑袋空白不知东南西北了,轻尘已经被岩止训练得能够靠着本能去回应岩止的温柔,她主动地吻了回去,眼神迷乱,小手去抓岩止的衣服,这一反应,顿时击碎了岩止本就对她毫无抵抗力的单薄防线,呼吸变得沉重了起来……
岩止啃咬着轻尘的脖颈,两道不稳的呼吸此起彼伏着,越发厚重,忽然,岩止意乱情迷的深邃眼眸中陡然恢复了一丝清醒,他的侵略戛然而止,突然松开了轻尘,坐起身子来理了理自己松开的衣襟。
突然被他松开,轻尘只觉得周身炙热的气息骤然消失,浑身一冷,她的眼神还有些茫然,一头雾水地也跟着坐起身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岩止?”
岩止苦笑不已,险些就坏了事儿。
“我还有事,本想回来看看你便走,不知不觉就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岩止一面解释着,一面拉了拉轻尘的衣衫,安抚道:“今天你也累了,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来,听话。”
说罢,岩止便要起身,不料却被轻尘抓住了手,她拉着他:“岩止……”
又是这样!
这个小女人也不知是无意的还是故意的,她只这么一唤他的名字,却比千言万语还有奏效,岩止不舍得甩开她的手,直好重新坐下来,凝视着轻尘的眼睛:“好,你说,你说完了我再走。”
轻尘也是一蒙,没料到岩止竟然这么好说话,她依旧犟道:“你还没告诉我,你若不告诉我为何弓青对你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就能影响到你的心情,所以那些话一定不是真的莫名其妙无关紧要对吗?如果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如果说了会徒增我的烦恼,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烦恼烦恼,我乐意。”
岩止讶然,这小女人什么时候竟如此蛮横霸道了?
“需要我再说一遍吗?”见岩止没反应,轻尘稍稍歪了歪脑袋,很认真地思考了片刻,眨了眨眼睛,疑惑地问道。
如此无辜正经的模样,好似刚才那番霸道的话不是出自她口一般,岩止失笑出声来:“现在你应该乖乖地听我的话,好好休息,等我回来。待我回来后,再细细地告诉你。”
轻尘难得无赖一回,岩止不得不对她妥协了。
她还在发愣,抓着自己的手不放,岩止无可奈何,抓住她这两只不安分的手,塞回了毛毯下,又好气又好笑地警告道:“你再抓着我不放,耽误了事情,回来又有你一番好受的了。”
轻尘浑身一抖,霎时间面色涨红,岩止见她有反应了,这才似笑非笑地凑到她耳边,吻了一下,温热的气息在她耳窝边上吹气着:“乖乖等我回来,不准乱跑。”
在轻尘还在发怔之际,岩止已经松开了她站起身来,阔步朝外走去,他高大的身子穿戴整齐,轻尘定定地看着岩止走出去的背影,直到帘子重新被放了下来,遮蔽了她的视线,她才不得不收回目光来。
她总觉得,若不是突然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以岩止这样从来不认为有任何事是他所不能解决的人,是不可能这么晚了,却又匆匆往外走,她记得他进来的时候,身上便穿着干净的王袍,他抱起她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岩止已经沐浴过了,一般情况下,岩止沐浴过后便不会再穿王袍的,除非在那之后他还有政事要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