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的面色一变:“属下职责所在,请王收回成命。”
他的职责就是保护王的安危,虽然这一回王率军后援日逐王,并无凶险,但莫向来不是一个会大意之人。
“莫,你跟在我身边已有十多年。”岩止的语调平静,让人无法窥探他的情绪。
莫顿了顿,低声回应:“是。”
“轻尘出手应该没有留情,将你的伤养好。”
“王……”莫愕然地抬起眼,却见到王幽深的眼中不易察觉地闪过一丝暗芒,浑身一僵,莫的神情依旧那样冷峻,他缓缓地收回了目光:“莫甘愿领罪。”
“是该领罪。”岩止漆黑的眸子忽然一敛,神色骤然间冷了下来,他宽大的袖摆忽然一扫,一股凌厉的罡风扫了出去,跪在地上的莫当即面色一白,闷哼了一声,但那跪着的身子却是一动也不敢动,猩红的血液从嘴角缓缓流淌而下,浑身开始冒冷汗。
岩止垂下了眼帘,收回手来:“起来吧。”
莫皱着眉,刚才那一下他结结实实地吃了下来,一点躲闪也没有,纵使是他这样厉害的身手,此刻起身竟然也是踉踉跄跄地,险些没站稳。
低喘着气,莫原本就受伤的那只手此刻正在嘀嗒嘀嗒地向外淌血,就连袖子都被渗透绷带的血液给浸湿了:“王手下留情了。”
手下留情?
岩止漫不经心地勾起了唇角,他抬头看着天上那刺眼的太阳,双眸微眯,半晌才说:“莫,这一回,是你越矩了。”
“是。”莫低声称是。
岩止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莫嘴里虽然这么说着,恐怕心里未必这么想的:“接下来这段时间,你不必再跟着我了,你的任务是保护好轻尘。”
莫简直是难以置信,他的拳头忽然紧紧握起,这么一用力,血流得更凶了。
王明知是他自作主张对那个中原人动了手,却反而命他保护她。
岩止唇畔的笑意深不可测,但他的眼底却是威严骇然,分明带着警告的意味:“我不希望还有下一次。”
轻尘沐浴过后,又用了早膳,也不知道是不是岩止昨夜为她揉了一晚上肚子的缘故,昨夜分明还为了葵水疼得死去活来,今日她反而没有感到一点不适。
虽然绿芜和贡桑都说岩止是为了忙政事才在天还没亮的时候便匆匆离去,可不知为何,轻尘却觉得自己竟然心事重重的,这种感觉真是遭透了,睁开眼睛,闭上眼睛,脑袋里想的问题都是围绕着岩止在打转,郁闷得轻尘快要抓狂了。
头顶上忽然一暗,原本晒在轻尘身上的阳光被挡去了一大半,轻尘不满地抬起头来,却见到已经一整个上午没有见到的岩止正站在她身后,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双手环胸靠在石柱上,漂亮的唇角正高高向上扬着,有那么一瞬,轻尘甚至产生了错觉,好像岩止根本不是匈奴大国的王,她也并非置身于匈奴的王城之中,他们只是山野中再寻常不过的一户人家罢了。
坐在台阶上双手撑着脑袋的轻尘那双清澈的水眸忽然一亮,她仰着脑袋,粉唇也不自觉地向上弯起:“岩止!”
岩止忽然觉得好笑,他一把将她给抱了起来,让她坐在他横着的手臂之上,神色稍稍收敛得严厉了一些,警告道:“你知道地上有多凉吗?”
被岩止这么一说,轻尘原本还不觉得,此刻倒真觉得方才坐在石阶上,还真是冰凉。
看她这一点也不在意这点小事的模样,岩止只能不轻不重地抬起一只手,在她的小屁股上打了一下:“下次非要坐在地上,就让贡桑给你铺上一层毯子。”
轻尘被岩止这么一打,顿时红着脸,有些气急败坏了,岩止非得打她的屁股吗?
岩止哪管轻尘这点小心思,见她脸红了,他的心情更是愉悦,那张白皙嫩滑的小脸慢慢涨红,那张因为有些不高兴而紧抿的唇让他的喉结微微一动,就着这姿势,在她的粉唇上辗转啃噬。
轻尘被他微凉的薄唇碰到,顿时觉得坐立难安,她的眼睛不禁睁大了一些,有些不可思议地颤动着狭长的眼睫,只因岩止的吻越发用力起来,简直是在咬她,他的阳刚气息侵袭而来,疼得轻尘忍不住要往后躲,可岩止却已经适时地戛然而止了,反倒留下她一个人在那狼狈地喘着气。
她不知道岩止为什么突然在这里就吻她,就算岩止要……他也都会将她抱进屋中的,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在侍女守卫们很可能随时经过的大庭广众之下便吻她。
“岩止?”轻尘伏在岩止的肩上喘息着,又羞又恼,想问也说不出话来。
岩止低笑,一只手在她背上为她顺着气,一边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几个月前,我封了贺达为日逐王,赐他军队,命他向北征服浑窳、屈射、丁零、和薪犁,今日传来捷报,日逐王大捷,我将亲自率一支军队驻军后援,庆贺日逐王为匈奴立下的大功。”
“你封了贺达作日逐王?”轻尘眨了眨眼睛,她对贺达有印象,是个对岩止极其忠诚的人,颇有能力,授予军权这样的事非同小可,岩止重用贺达,是个稳妥的决定,贺达也不负所托,带来了大捷的消息,岩止为了表示对日逐王的重视,亲自率军后援,迎接得胜的大军凯旋,看来岩止当真十分重视贺达。
可是岩止为何要将这些事情告诉她,按道理,即使她是匈奴右王妃,但即使是地位再尊贵的女眷也是不允许参与政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