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伊低低一笑,她站在风口之中,冷风的侵袭却依旧没能让她感到一点寒冷,被吹乱的长发轻轻地扬起,又悄悄地落下:“那个孩子,您究竟是如何看待她的。”
“孟轻尘?”岩止性感的薄唇轻轻地向上翘起,磁性悦耳的嗓音低低地念出这个名字,他深邃的五官轮廓仿佛也被一层柔光所覆盖着:“我如何看待的并不重要,她的命运早已经注定了。”
是的,自从那个孩子被他在大漠里捡到,一切就已经注定了,她会成为王的伴侣,她逃无可逃,注定是属于他岩止的。
“是吗?”像是听到了正如自己所预料的答案,佐伊有些无奈地轻叹了口气:“王,您真的懂得如何去爱一个人吗。”
像岩止这样的人,真的懂得有一些事情,没有注定,也没有所谓的逃无可逃的吗?和他征服权力征服这个帝国所有的一切不一样,有时候,想要得到一个人,并不是为了征服,而是因为想要珍惜。如此残酷冷漠的岩止,当真懂得如何爱一个人吗?
佐伊笑了,她倒是希望,那个孩子,能够成为一个例外。
“这并不是你该操心的问题,佐伊。”岩止微微拧眉,从他的脸上,无法让人看出丝毫情绪,但他显然不愿意再与佐伊再继续这个话题。
“王。”
就在此时,莫忽然出现在岩止面前,他本欲向岩止禀报一些什么,可他迅速看了眼方才正在与岩止谈话的佐伊,立即用目光请示岩止。
“你早些休息吧。”岩止的眸光一沉,不再看佐伊,丢下一句话后便阔步离开了这里。
莫跟随在岩止身侧,直到离开梅林有一段距离了,他才低声在岩止身旁说了一些什么。
岩止的面色骤然一沉,他周遭的空气顷刻间冷厉得仿佛无数道寒刃齐发而出一般,脚下的步伐加快了,正是朝西殿他所居住的地方而去的。
“孟轻尘在哪里。”岩止忽然想到了那个总是喜欢待在浴殿的孩子,他的眉间早已拧出了一个冷峻的川字,然而此刻他所能想到的,第一个想到的,竟是追究那个孩子的行踪,确认她的安危。
这一个微妙细节,甚至连他岩止本人也尚未察觉到。
“孟姑娘下午之时用过浴殿,已经离开那里很久了,什么也没有看到,请王不必担心。”莫沉声回复岩止关于孟轻尘的行踪。
“嗯。”听闻及此,岩止紧紧皱起的眉峰才稍稍松展开一些来,下令道:“看好她。”
“是。”莫不敢迟疑,早在他来禀报王之前,就已经安排了暗卫重重保护西殿。
穿着贡桑为她准备的寝袍,轻尘坐在床榻之上刚刚喝完了一杯暖身的羊奶,此刻她也感到了手脚不似已往那么地冰凉,看来这羊奶的确是十分地暖身。
想起来,轻尘仍然郁闷不已,她不明白为什么,贡桑好说歹说就是不让她裹胸,贡桑一向是个固执的人,但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为了这事,竟与她反复强调了许久,直到轻尘后来没有耐心了,才不得不作罢顺从了贡桑。
湿漉漉的长发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总算是干了,绿芜正拿着镶嵌着蓝玉的梳子为她理顺如丝如绸的长发,绿芜的手很温柔,尽管她曾经经历了莫大的灾难,那双曾经被挑断过手筋的双手连稍微重一些的东西都无法拿得起来,但经过这段时间她十分仔细地为她调养,绿芜的情况已经好了许多。
就在此时,西殿外头忽然有些骚乱了起来,轻尘原本有些懒洋洋地睡意也顿时一扫而光,眸光一敛,竟是精光璀璨。
大贺城里戒备森严,别说刺客了,就是一只飞鸟都难以飞进来,可为何现在外面竟然会有如此骚动的情况?
“绿芜,我们去看看。”轻尘忽然握住了绿芜正在为她梳理头发的手,阻止了她继续下去。
“小姐……”绿芜的双手一顿,竟也有些用力地稍稍回握了一下轻尘。
“怎么了?”轻尘原本想起身,不想却被绿芜那一拉给拉了回来,她有些不解地偏过头看绿芜,神色困惑。
绿芜的眼神一闪,然后才稍稍瑟缩道:“小姐,我们还是不要出去了,如果遇上什么不好的事……”
轻尘微微一愣,然后才淡淡笑道:“没事的绿芜,不必担心。”
也许这么多年的奴隶遭遇,让绿芜养成了有些过分谨慎小心的习惯,太过敏感了。
“姑娘,恐怕您还是不要轻易出去的好。”贡桑的声音忽然响起了,她正从外面进来,一进来后便反身关上了门,在桌上放下了必须亲眼盯着这个孩子吃进去的食物,有些严肃地向她强调道:“这是为了您好,即使外面真的发生了什么事,王也会处理的,请您不必担心这些。”
与其担心外面发生了何事,不如乖乖地把桌上那些东西全吃了吧,这是王的命令,这个孩子总是太过清瘦了,这让王不得不命令为她多加了一餐,而她也必须每天亲眼盯着这个孩子把东西吃光才算完成任务。
轻尘的脸色有些发苦,但她还是沉着脸一声不吭地从床榻上下来,慢吞吞地走到桌前坐了下来,十分苦恼地扫了眼桌上的食物,轻叹了口气,看来她必须尽快习惯这突然多出来的一件任务才行。
浴殿。
王城的侍卫已经将浴殿隔绝了出来,每个人的脸色都严肃得好像发生了一件十分不好的事情,一阵令人作呕的恶臭正从浴殿里面传出来,被侍卫隔绝在外面的,还有一些早已经吓得瑟瑟发抖的侍女和原本要进行打扫浴殿工作的女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