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到2008年下半年,当时,美国总统布什会晤法国总统萨科齐及欧盟委员会主席巴罗佐,共同决定尽快召开全球主要经济体的连串高峰会,首场在11月底前,但在11月4日之后举行,因为他们认为参与者除了G8还应邀请中国、印度、巴西之外,还应有新当选的美国候任总统。
近来,西方在谈到必须重建国际金融及经济新秩序时,屡屡提及上个世纪有名的《布列敦森林会议》,因为这个会议的重要结论,架构了上个世纪后半叶全球金融、贸易有序发展的重要基础。
那次会议召开有十分关键的时代背景,人们认知到战争的爆发源自于经济的困难,而后者,很大程度上与国际间的贸易保护主义有关。于是,就在二战近尾声时(1944年),44个国家代表会聚美国布列敦森林,共同构思战后金融、贸易及经济的新秩序,以避免1930年代经济大恐慌的复发。
会议具体的成果有两方面:一是成立了国际货币基金(IMF)、世界银行(WB)、关税及贸易总协定(GATT),后者乃WTO的前身;二是建立了“可调整的钉住汇率制度”,根据此一制度,首先是各国货币各自钉住美元,其次是美元与黄金挂钩,其发行必须有十足黄金准备,兑换关系是每盎司35美元。各国彼此间的汇率平价经IMF公布后,即不得任意变更,但允许兑美元的汇率可在1%上下波动。
《布列敦森林会议》因此创造了一个有利于国际自由贸易与投资的大环境。在GATT及其后WTO的努力下,逐一排除国与国之间的贸易及投资障碍;在“可调整的钉住汇率制度”之下,基本排除汇率时时甚至大幅波动对贸易及投资活动的干扰。若总结此一战后国际经济体制的精髓,一言以蔽之,就是令美元与黄金挂钩,两者等同,而美元则成为国际通用货币。
但时移势易,由于美国国际收支失衡日趋严重,美元流往“境外”日多,美国担心各国若将其持有之美元一起向美要求兑换十足黄金,将无力应付,乃在1971年8月15日突然宣布美元同黄金脱钩。这一宣布,无疑使美元一下子成了由美国国家信用担保的“纯粹信用货币”了。对美国政府有信心者持有,而对美国政府的信心,理论上建立在美国政府必须有理有节地发行钞票,不能滥用这个世界唯一的“铸币权”。
遗憾的是,事实证明美国终究难以抗拒其贪婪的劣根性。自美元与黄金脱钩后迄今的三四十年,不断地,而且越来越大额地滥印美钞,终致于破坏了全球的金融及经济秩序,甚至引发金融危机。
当前的国际社会,应该是已经明白了此中的原委与问题所在,于是痛定思痛,很容易就达成了必须召开一系列全球金融峰会,共议重建国际金融秩序的共识。然而,形成了开会共识易,要达到形成结论共识却未必容易。
只要看英国布朗与法国萨科齐的表态就知。他们均认为不能再以20世纪的工具来管理21世纪的经济,战后以来的国际经济体制已过时,必须改革。这其中的潜台词很清楚:是美国主导的国际经济体制已过时。萨科齐甚至认为不但IMF(又是美国主导)必须大改革,连美国公司主掌的信用评等那一套体制并不合理,根本应该被淘汰掉。美国自然明白这些有针对性的矛头都是指向自己的,肯定会有所反击。
因此,可以想象,在未来的日子里,无论是国家立场、企业利益及意识形态分歧仍将继续。更重要的是,现在还未遭到二战后的悲惨情况,故要在共同危机意识下形成共识怕不容易。《布列敦森林会议》是“大破”之后的“大立”,目前全球尚未“大破”,故难期待“大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