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居”酒楼散场之后,罗汝楫酒没醒,人倒是醒了。他突然想到晚间那个士兵小卒举报钦犯说岳飞不是岳飞而是隗顺的情景。不是他当时脑子走神也不是他的思路短路,而是他误解了小兵的意思,把人名当成是骂人的语言了:他说的确实是隗顺而不是坏怂,那个小兵检举的是有人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偷换了钦犯,这么说毒死的是隗顺而不是坏怂了。想到这儿,罗汝楫身上雨霖了一般,头上的汗珠子如同落冰雹一般顺颊而下。当然,此时他不能汇报丞相,更不敢上报朝庭。唯一能做的就是协同老万想想办法如何及时弥补上这个大漏洞,因为他和老万都是监斩验尸官,利益共享,责任共担,一条绳上的蚂蚱,出了事谁也别想跑,跑也跑不脱。
万俟禼听说之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两眼发直了足足有半碗饭的工夫,缓过神之后立马就给了老罗一个大耳刮子(他的职务高于罗汝楫),然后蹲地下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骂:
“你狗日的罗汝楫呀,你赔我的锦绣前程,秦丞相答应我此事之后就提拔我当大理寺正卿的。这下好,别说正卿不正卿了,不他妈的杀我全家灭我九族才怪呢!老罗呀老罗,你狗日的不得好死啊!”
摸起鞋蹲一边在哭,不由触动了罗汝楫的痛楚,同病相怜,俩人抱成一团,同时嚎啕起来。哭罢多时,还是老罗自制力稍强些,他首先止住哭声,劝道:
“哥,咱俩这么哭也不是办法呀!就是哭死也不起鸟作用的,我俩合计合计,看这一关有没有过的法子啊?”
老奸巨滑的万俟禼稍一停顿说:“老罗,这事可千万不能传出去,一旦钻进皇上或是老秦的耳朵,我俩立刻就报销了,知道吗,罗入鸡!”
罗汝楫小心翼翼地说:“这不我才找你商量哩吗?我知道哥你点子多办法稠,一定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
“放你娘的屁!那也分是什么事呀,给皇上办事砸了锅,你想这能是一般的小事吗?”
“追!我估摸着他们带着仨半死不活的病人,不会走多远,现在咱派人骑快马去追,保正能追上!”罗汝楫献计说。
万俟禼点点头说:“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了,不过师出有名,咱没皇上的圣旨,倘若有人问起来,这事咋交待?”
“问个屁!”罗汝楫恶狠狠的说,“谁敢?”
“不行不行,咱不能以势欺人不是?没个文书这事无论如何不能进行,错一次不能错二次。”万俟禼似乎更老谋深算些。
“我这儿有张空白圣旨……”罗汝楫生死关头顾不了许多了,索性就说,“那年我在宫廷借调了几天时间,悄悄藏了几张这个,玉玺啥的都印齐全了的,万兄你看能用吧?”
万俟禼瞅瞅那张只有皇上才能颁发的圣旨,着实吃惊不小。小声咕哝道:“就凭这一条,你老兄就得灭全家。”
“是是,全仗万兄遮掩。”罗汝楫一副书呆子相。
“好,外面找个人按我们的意思把字填上,就是圣上的圣旨了。一路去追逃犯,哪个敢放半个屁?”万俟禼毕竟是刑法官出身。
万俟禼和罗汝楫未经皇上恩准、丞相点头,私发大理寺典狱长、捕快头、众衙役狱卒等等共是一千余人队伍,暗藏皇封旨意,也不打任何旗号,晓行夜宿,悄悄往北进发。
王佐带的队伍,也是一千多人,也是不打任何旗号。不同的是因为目标太大,队伍白天行动不便,多是昼宿夜行。这日在一无名小镇住了一天,正要趁夜启程,忽有探子来报:
“后有一支骑兵队伍,不打认军旗号,约有千把百人,悄悄向我逼近,离此大约不足十里。”
王佐掐指一算,笑道:“有了。”想罢,王参军立即吩咐下去,队伍就地待命,令牛皐带几位战将前来洽谈有关战事。众将到齐后,王佐左右一瞅,说:
“来了俩大饭桶带有几个二饭桶,还有号小饭桶。唯有一点,这些人上阵杀敌的本领不济,但是使阴使坏的本事不小,岳大哥就被这伙人折磨如今这样子的。你等谁愿去走一遭,务必把两个大饭桶给我捉来,让大家羞辱一番,至于那一千多小号的,杀一部分算了,别杀得太多,太多了影响太大。限个数字,只准备杀两百,谁去?”
众将一听,纷纷喊道:
“王哥我去!”
“王哥,自打你接官队伍以来,我可是句句都听你的,这回你不能漏下我呀!”
“王哥,咱俩啥关系我知道,以后岳元帅出来后说我对事不尽力,那不窝囊死我了。”
王佐挥手制止大家的请战要求,说:“捉几只小羊羔儿,去那么多大老虎不是浪费吗?只牛将军带四员骁将,二百兵勇足够了。只记住一条,少杀人,带回俩活的大饭桶来。”
“滑头”军师把责任推给牛皐,由牛皐牛将军出头,大家这才又把目标又转向牛皐:
“牛哥,咱俩关系不错……”
“…………”
万俟禼、罗汝楫带一千人的队伍,刚要准备在镇子前就近打尖,埋锅造饭,突然不知从哪儿冒出一飚队伍,为首一条黑大汉,双手执两根四楞镔铁锏,大叫一声道:
“哪里来的狂徒,敢在此处安营扎寨?快快快,来个会事的,先吃老爷一铁锏!”
万、罗二位一愣,脑子发蒙头发涨,两眼昏花血压长,他们本想着原先是几个壮汉或背或抬仨囚犯,急急逃命去了,没料到还有支队伍挡住去路,但愿这不是岳家军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