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可脸色发青地指着二宝,这个拎不清的小混蛋,一旦事发,上到萧建军下到参与的村民,全都要吃枪子儿,然而始作俑者,不管是林裴还是顾晨希,他们一根头发也不会少,中国的法律是针对平头百姓的,在官场只有窝里斗,派系斗,权力斗的失败者最后才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你这满脑子浆糊的玩意儿,顾晨希绝逼是在利用你,愚不可及的东西。”洛可恨得咬碎了牙,喉咙里直往上冒铁锈味,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家人!
二宝猩红着眼睛,将手里的篮子掼到她身上,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最怕听什么,偏偏她就说什么。
水和野菜溅了洛可一身,“呀!”她惊叫着一头扑向二宝,二宝双手握拳,稳稳地迎上去,一个抱摔,将洛可摔在了河边的淤泥里,洛可被她压得动弹不得,她惊叫着一把薅住她的头发。
萧老太不放心跟过来看,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两货一见面就掐架,从小就掐,长大了还掐。
“小心肚子里的娃娃!”萧老太拍着臀,大叫着跑上去拉架。
顾晨熙在院子里没看见二宝,他溜溜达达出了门,往地里走,他们现在有一亩的田,二宝在地里种上了各种蔬菜。
远远地一堆人围着看热闹,“先生。”见他过来,村民们恭敬地叫着,自动让开一条道。
顾晨熙看到了像泥猴一样全身湿淋淋的二宝,萧老太一手抓着一只泥猴,另外一只泥猴是随林裴一起过来的女人,两个女人像斗鸡一样恶狠狠地互瞪着,两条腿儿还妄图扫过去踢对方一脚。
“这是大宝,我大孙女。”围观的好多村民不认识洛可,萧老太介绍道。
“二宝,回家。”顾晨熙转身就走,二宝最后再用力瞪一下洛可,抬腿跟上他。
“你真是越来越给我长脸了。”顾晨熙垂眸扫过身旁边走边滴水的泥猴子,淡淡道。
二宝吸吸鼻子,滚下两串眼泪。
“还委屈上了?”顾晨熙握过她肉肉的手,包裹在手掌心。
他一说,二宝更觉得天大的伤心,她倒抽几口气,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又竭力忍着,忍到两个肩膀直抽搐。
“想哭就哭,憋着做什么?”顾晨熙牵着她的手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懒声道。
“不专业,不能让人看见。”二宝抽搐着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她毕竟是心理咨询室的首席助理,如果她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好,当众崩溃,那就太不专业了。
没想到她心里包袱还挺重,顾晨熙脱了自己的白色衬衫,罩到她脑袋上,他里面穿一件白色背心,“没人看见了,哭吧。”他悠声道。
二宝当即咧开了嘴巴,仰头无声地嚎啕大哭,她大哭的时候向来是不发出声音的。
嚎到家,二宝的情绪得到了舒解,她冲了个热水澡,换上睡衣,爬到床上睡觉。
顾晨熙走进卧室给她盖上毛巾毯,他坐到床边,温暖干燥的大手轻轻地摸着她的脑袋,“跟我说说吧。”他开口道。
二宝睁着红肿的眼睛望着他,“别贩毒了,我们开一家包子铺。”她哽咽道。
“害怕了?”顾晨熙轻轻地捏捏她的脸颊,柔声问。
“你是不是在利用我?”二宝垂下眼,轻声问他。
“利用你什么?”顾晨熙反问道。
二宝抿着嘴,绞着手指头不说话,最想问的一句话一直憋在喉咙里,无论如何说不出来,“你爱不爱我?”这话太矫情太肉麻了,打死她也说不出来。
“说出来。”顾晨熙手指抚过她的嘴唇,充满蛊惑的声音催道。
“其实你跟顾晨希就是一个人,每个人,心里都住着天使和恶魔,你只要稍稍调和一下它们的比重——”二宝吞吞吐吐地说,为了更好地胜任助理,她看了不少心理学方面的书,越说声音越低,越说越没底气,她偷偷抬起眼帘看了一眼,他用鼓励的眼神温柔地望着她。
得到他无声的鼓励,“你要不要去城里,看心理医生,我会一直陪着你。”二宝努努劲儿,一口气说道。
顾晨熙笑着拍了几下手,他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按下报警电话,“我要报——”二宝脸色发白地摁断电话,觉得不保险,她又拔出电话线。
“你有什么值得我利用的价值?难道因为你足够蠢?”他俯身过来,擒住她的下巴,笑问她。
他嘴角扬着浅浅的笑,可眼里却一点笑意也没有,二宝怔怔地望着他,眼泪吧嗒吧嗒地掉着。
“你可以滚了,看看没有你,我能不能在这个村立足下去?”顾晨熙拍拍她的脸,冷冷道。
他起身离开,二宝连滚打爬地下床,从后面紧紧抱住他的腰,“我错了,你别生气,原谅我。”二宝哭着求道。
顾晨熙用力掰开她的手,手腕疼得跟断了似的,二宝踉跄着一下子摔坐到地上,“疼。”她捂着肚子叹道,他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二宝擦去眼泪,慢慢挪到床边躺下去,她一动不敢动地躺着,生怕肚子里的孩子掉出来。
晚上顾晨熙带他们去镇上的酒楼吃饭,童珍借故有事先走了,林裴开车送她回城。
吃完饭陆东他们在镇里的宾馆住下来,顾晨熙开摩托车回狗尾巴村,洛可正好有话要对他说,她留下来坐他的车一起回去。
“你放过二宝,我比她聪明,可以胜任你的助理。”洛可坐在摩托车后面,环上他的腰,开口道。
“你确实比她聪明。”顾晨熙在黑漆漆的桥上停下车,他倚着桥栏杆,点上一根烟。
“成交吗?”洛可伸出一只手。
顾晨熙握住她的手,将香烟掐灭在她手心,“我不信任你。”他开口道。
“混蛋。”洛可疼得弯下腰。
准备离开的顾晨熙停下来,环住她的腰,将她抱起来扔进河里,“啊——”洛可惨叫一声,“扑通”一声掉入水里。
顾晨熙发动摩托车离开,这就混蛋了?他还没把她的肉一片一片削下来呢。
小院里黑乎乎的,听到摩托车声响,二宝急忙打开房间里的灯,她躺在床上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停车的声音,堂屋门开合声,最后他带着酒气走进房间。
“怎么还没滚?”顾晨熙扫一眼床上的人,冷冷问。
二宝像小媳妇儿似的一声不吭,悄悄往里面挪了挪,给他腾地儿。
顾晨熙点上一根烟,躺到她身边,他深吸一口,将烟递给她,二宝接过香烟,也不抽,单是在手里夹着,她现在怀上孩子了,不能抽烟。
“贩毒,杀人是我擅长的事,除了这些,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可能睡一觉,醒来就不是我了。”他从她手里抽走烟,送到嘴边吸了一口,悠悠道。
二宝钻进他怀里,“你是不是更喜欢他?”顾晨熙低头看着怀里的人。
在她心里,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二宝抿抿嘴不敢说,生怕又惹他生气。
“他也这样吻你?”他俯身含住她的唇,舌尖刺入她口腔,野蛮的吞噬她的呼吸,一吻结束,二宝满脸通红,气喘吁吁。
“二宝,我可以信任你吗?”他与她十指相扣,凝着她的眼睛,轻声问。
“嗯。”二宝迎着他幽深的眼睛,重重地点头。
顾晨熙关掉房间里的灯,抱着她躺下来,一只手放到她的小腹上轻轻揉着,黑夜里他的眼神冷然一片,没有任何温度,她说对了一件事,他确实是在利用她,利用她,为自己谋一块安身立命的地方,他不信任任何人,所有人都只是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