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产前一个月,顾晨希又要出差,出发之前他送二宝去别墅,已经入夏了,天气很热,下午二宝躺在床上睡午觉,迷迷糊糊间有人轻轻推着她,二宝睁开眼睛,是保姆。
这才听见楼下传来李玫瑰的嚎哭声,二宝一手托着后腰,一手捧着圆滚滚的肚子,在保姆的搀扶下,缓慢走出房间。
一楼站着五六个壮汉,李玫瑰坐在地上,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轮椅上的萧建军垂着头一声不吭。
萧建军去棋牌室赌博,越输越多,他找地下钱庄借了五十万高利贷,短短一个星期,利滚利,最后竟欠下钱庄几百万的债,他又瞒着李玫瑰,偷偷拿走别墅的房本,现在这套别墅已经归地下钱庄所有了。
二宝坐在沙发上,一手摸着肚子,一头雾水地听着李玫瑰的哭诉,她有些糊涂了,这房子是顾晨希的,他不签字,任何人也不能将房子占为己有。
李玫瑰哽咽着说,早在几个月前,她就让萧建军打电话给小顾,想要这栋别墅养老,顾晨希同意了,将别墅转到她跟萧建军名下。
二宝缓慢眨巴一下眼睛,这些事她毫不知情,萧建军果然是狗改不了****,李玫瑰果然还是精于算计,只想着自己养老。
“你去哪里?”李玫瑰哭着问。
二宝从保姆手里接过斜挎包,“我回自己家,你们还是回老家吧,以后我们各过各的。”她缓慢朝门口走去。
“二宝,救救我。”萧建军又开始发毒誓,要浪子回头。
李玫瑰厮打着萧建军,二宝头也不回地离开别墅,就她蠢,看不出他们两个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她甚至怀疑他们两个联手卖掉别墅套现,李玫瑰就像个吸血鬼、守财奴,她从大宝身上诈不出一分钱,就一个劲儿的从自己身上榨。
二宝走出别墅区,坐到树荫下的木椅上休息,十几分钟以后,那几个壮汉走了出来,二宝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他们是在火车站广场上等活的民工,李玫瑰给他们一人一百,让他们装成地下钱庄的人,二宝安静地听着他们说完,从包里拿出几百块钱递给他们。
别墅真的是被李玫瑰卖掉了,这个地段,这样的别墅,至少价值千万,看来她一直在演戏,就连在别墅里挂萧老太的遗像,都是在演戏给她看。
虎毒不食子,李玫瑰比虎还毒,自己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二宝盯着地上的树荫,木然地流着眼泪,脸上挂着凉凉的冷笑。
保姆拎着行李走出来,李玫瑰刚给她结算了工资,以后她不用来了,看见二宝,她特地走过来,“没事吧?”她俯下来,关心地问。
“羊水破了。”看着二宝臀底下湿淋淋的一片,保姆惊呼道。
二宝伸手摸了一把,摸到一手的液体,她的肚子一点感觉也没有,保姆飞奔去找保安帮忙,二宝镇定地拿出手机,拨通顾晨希的手机。
刚响了一声他就接了,“我的羊水破了,我可能要生了,我现在去医院。”她异常淡定地说。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我现在就回去。”他说。
“我没事。”二宝安慰道。
不远处保姆在前面跑着,保安开着车跟在后面,二宝眨巴一下眼睛,眼眶一热,连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都比自己的父母靠得住。
二宝被送去了她定期做产检的妇产科医院,宫口才开了一指,宫口要开到十指,才可以生,二宝慢慢地吸气呼气,肚子每隔几分钟就绞着疼。
顾晨希晚上赶过来,二宝还没生,李玫瑰和萧建军焦灼又兴奋地等在产房外面,保姆打电话通知他们的,直等到他们来,保姆才离开。
二宝脸色苍白如纸的躺在床上,李玫瑰心疼地给她擦脸上的冷汗,二宝疼得顾不上,当然也难以启口,尤其是当着顾晨希的面,去拆穿她跟萧建军之间的勾当,有些事他们做得出来,她都没脸说出来。
凌晨二宝被送进产房,直到第二天中午,二宝才顺产下一个女婴,孩子六斤半两,因为早产,暂时被送进保温箱。
听到是女孩的那一瞬间,李玫瑰和萧建军都露出了失望的神情,幸好他们早做打算,要了一套别墅过来,免得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二宝很开心,她梦里的是女儿,结果生下来真的是个女儿。
在医院住了半个月,二宝跟孩子一起出院了,其实她早就可以出院了,因为要等着宝宝,才推迟了出院的时间。
“艺艾芋芍芙蔼芭……”顾莱写了满满一张草字头的字,因为她单名一个“莱”的缘故,她要求堂妹必须也是单名一个草字头的字,不然就是偏心,她不服!
二宝靠在床头,小宝宝躺在她怀里,闭着眼睛,两只粉粉的小拳握得紧紧的。
“还能由你胡闹了去,晨希,你给孩子起个名字。”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季雅看着顾莱,柔声嗔道。
顾晨希从顾莱手里抽过纸,扫了一眼,“苒,顾苒。”他说。
“耶!”得了胜利的顾莱欢快地蹦起来。
“顾苒,苒苒,爸爸给你起名字了。”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二宝低头亲亲小粉团的脸,柔声道。
闭着眼睛的小家伙突然睁开眼睛,一双墨黑清澈的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她的眼睛像极了顾晨希,她不笑,只是静静地盯着自己,二宝心虚地移开了眼睛,她居然不敢跟一个婴儿对视,那个挥之不去的梦魇,让她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想法,这个孩子知道一切,知道她曾经用药毒害过她。
“吃饱了。”月嫂从她怀里抱走小家伙。
怀里一空,二宝的心仿佛也跟着空了,她直直地盯着,看着月嫂抱着小家伙去外面。
“笑了,顾苒笑了。”外面传来顾莱不可思议的诧异声。
季雅先是不信,然后凑过去看,躺在顾晨希怀里的小粉团果然咧开了小嘴。
二宝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声音,忍着起床去外面看的冲动,听顾莱说,顾晨希工作忙,经常出差,这次季雅过来是打算接小宝宝去北京,以后她负责照顾孩子。
二宝揉了揉湿湿的眼角,早在生下苒苒之前,她就失去了当一个母亲的资格,没有任何一个母亲会那样对自己的骨肉,她就做了,李玫瑰也是如此,她们一家子都跟禽兽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