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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和胡克拼个你死我活(2)

海盗们最后一次,对胡克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们乖乖地照他的吩咐去做了。孩子们假装挣扎着,被推进了船舱,舱门关上了。

“现在,听着。”胡克喊道。于是海盗们全都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只是他们没有一个敢对着那舱门看。哦,不!有一个,温迪。温迪这期间一直被绑在桅杆上。她等待的不是一声惨叫,也不是那欢快的声音。她在等——彼得的重新露面。

温迪等的时间不长,船舱里,孩子们都偷偷地溜到各处,用能找到的各种武器武装起来了。彼得打手势叫他们先藏起来,然后他自己悄悄地溜出来,割断了温迪的绑绳。现在,没有比他们一起飞走,更容易的事了。

可是,彼得偏不这么做。在他的心里,一直激荡着要和胡克拼个你死我活的念头。彼得给温迪解开绑绳以后,就悄悄对她说,让她和别的孩子藏在一起,他自己则代替温迪站在了桅杆前,然后披上了她的外衣,装作是温迪。接着,他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发出了欢快的声音。

听到这声欢叫,海盗们以为舱里所有的孩子都被杀死了。他们一下子慌作一团。胡克企图使他们振作起来,可是,他们就像他训练的一群狗,对他也露出了尖牙。胡克心里明白,这时要是不盯住他们,他们就会向他扑过来。

“伙计们,”胡克说,他想把他们哄骗住,当然,必要时也可以动武,就是决不能在他们面前表现出一点点胆怯。“我想起来了,这船上有一个不祥的人。”

“对,”海盗们咆哮着说,“一个带铁钩的人。”

“不,不对,伙计们,是那个女孩。海盗船上,来了个女的,晦气也就跟着来了。如果她走了,船上就太平了。”

有几个海盗想起来了,这是弗林特说过的话。“不妨试一试。”海盗们将信将疑地说。

“将那个女孩扔进海里喂鱼。”胡克喊道,海盗们冲向那个披着外衣的人。

“现在没人会来救你了,小姐。”马林斯恶毒地怪声说。

“有一个人。”那人说。

“谁?”

“彼得·潘!”随着这句可怕的答复,彼得一下子甩掉了外衣。这一来,海盗们全都知道了,刚才在船舱里捉弄他们的是谁了。胡克肺都气炸了,气得光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了。

最后,他终于喊出了声:“劈开他的胸膛!”可是,这话显得有气无力。

“来呀,孩子们,杀呀!”彼得大呼。转眼间,船上响起了一片兵器声。如果海盗们能集合在一起,他们肯定会获胜的。可是,因为遭到的是突然袭击,他们松松垮垮、毫无防备,所以现在他们只是东奔西跑,乱打一通。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海盗中唯一的幸存者。要是一对一的话,他们本来也很强。可是,目前他们只是被动地招架,消极防御。这就使孩子们能够两个对付一个,还可以随意选择对手。

海盗们有的跳下了海,有的藏在了暗角里。斯莱特利没有参加战斗,他提着灯跑来跑去,去找藏在暗处的海盗。他把灯直照在他们的脸上,照得他们看不清东西,这样很容易就成了其他孩子的刀下鬼。在一片武器的撞击声中,不时传来惨叫声、落水声,还夹杂着斯莱特利那单调的数数声:——五个啦——六个啦——七个啦——八个啦——九个啦——十个啦——十一个啦。

海盗们全军覆没了,勇猛的孩子们把胡克团团围住了。可胡克像有魔法一样,用铁钩在他的周围划出了一个火力圈,使孩子们无法近身。即使胡克的手下全死了,可他一个人也能对付所有的孩子。孩子们一次又一次逼近他,他一次又一次地杀退了他们。这时,彼得的刀刚刚刺穿了马林斯,他立即冲了过来。

“孩子们,收起你们的刀,”彼得喊道,“由我来对付这个人。”

忽然间,胡克发现他和彼得面对面了,其他的孩子都退了下去,围着他们站成一圈。

两个仇人在对看着,胡克在微微发抖,彼得脸上带着奇异的微笑。

“这么说,彼得,”胡克终于开口说,“这些全都是你干的。”

“对,詹姆斯·胡克,”彼得坚定地回答,“这都是我干的。”

“傲慢无礼的年轻人,”胡克说,“准备迎接你的末日吧。”

“阴险恶毒的家伙,”彼得说,“等死吧。”

再也不用多说什么,两个人互相刺杀起来。彼得剑法极精,躲闪迅速,使人眼花缭乱。他不时虚晃一招,乘敌人不备猛刺一剑。可由于胳膊太短,他每次出击都很难刺中对方要害。胡克的剑法也毫不逊色,只可惜,手腕上的功夫不如彼得灵活,他的猛刺也一次次被挡到了一边。于是,他想采取近身紧逼的办法,致对方于死命。但彼得手疾眼快,一弯身,躲开铁爪,向前猛刺,一剑刺进了胡克的肋骨。胡克一生最怕见到自己的血,他的剑一下子坠落在地上,他现在只能听任彼得摆布了。

“杀死他!”孩子们齐声呼喊。可是,彼得很有风度地请胡克拾起他的剑,再战。胡克立刻拾起了剑,痛苦地接受了彼得的大度。

胡克一直怀疑是不是被恶魔打败了,可是现在,他似乎更加困扰了。

“彼得·潘,你到底是谁?”胡克沙哑着声音问道。

“我是青春,我是快乐,”彼得随口答道,“我是刚出壳的小鸟。”

这当然是胡说的,可在不幸的胡克看来,这足以证明,彼得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或者是什么,而这正是最好的风度。

“再来。”胡克绝望地喊。

胡克现在是乱砍一气,无论大人或孩子,只要碰到这可怕的剑,都会被砍成两段。可是彼得在他周围闪来闪去,好像那剑扇起来的风,使他跳跃更加灵活了,他再一次刺中了胡克。

胡克现在再也不抱获胜的希望了,他那颗残暴的心,连求生的愿望也没有了,只盼着能在死前得到一个恩赐:看到彼得失态。

胡克放弃了斗剑,突然跑到火药库里,点着了火。

“再过两分钟,”他狂叫着,“整条船就要被炸得粉碎。”

这下好了,胡克想,大家一起看看彼得惊慌失措的样子吧。

可是彼得已从火药库里跑出来,手里抱着弹药筒,他不慌不忙地把它扔进了大海里。

胡克还能怎么样?他虽然是个误入歧途的人,我们也不能同情他。但我们还是高兴地看到,在最后关头,他遵守了他高贵门第的传统。这时,别的孩子开始围着攻打他,讥笑他,嘲弄他。他在甲板上跌跌撞撞地跑着,有气无力地还击着,他的心思已经不在他们身上。他的心思正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游戏场上,或者在扬帆远航,或者在观看一场精彩的拍墙游戏。他的鞋、背心、领结、袜子都穿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

詹姆斯·胡克,这个并非微不足道的形象,就要与我们永别了。

我们来看看他的最后时刻吧。

彼得在空中,举着剑慢慢地向他逼近;他跳上船舷,纵身跳入大海。他不知道鳄鱼正在水里等着他。因为,前面我们讲时,有意让钟停止了嘀嗒,免得胡克知道鳄鱼在等他。这也算是对他最后的一点敬意吧。

胡克最后取得的一点胜利,我们不妨也提一下:他站在船舷上时,回头看着彼得向他飞来,他作了一个姿势,要彼得用脚踢他。彼得果然给了他一脚,而不是一刀。

胡克总算得到了他渴望的酬报。

“太粗鲁了!”他嘲笑地喊道,心满意足地掉进了鳄鱼口中。

詹姆斯·胡克就这样被消灭了。

“十七个啦。”斯莱特利高兴地喊了起来。不过,他的计数是不太准确的。那天晚上,有十五名海盗因罪受诛,可是还有两个逃到了岸上。斯塔奇被印第安人俘虏了,做了保姆,给印第安人照看婴孩。对海盗来说,这是一个可悲的下场。斯密呢,从此四处流浪,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他逢人便说,他是詹姆斯·胡克唯一惧怕的人。

温迪站在一边,没有参加战斗。不过,她一直用闪闪发亮的眼睛注视着彼得。现在,战斗结束了,她又是最重要的人物了。她公正地表扬了所有的孩子。当迈克尔指给她看,他杀死海盗的地点时,她既高兴又害怕。然后,她把孩子们都带到胡克的船舱里,指着挂在钉子上的时钟给他们看,时钟上显示的时间是:一点半。

时间太晚了,这几乎算是最严重的事情了。温迪立即安顿孩子们在海盗的舱铺上睡下。只有彼得没有睡,他在甲板上踱来踱去。最后,躺在长汤姆大炮旁睡着了。那一夜,他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哭了很久,温迪只好紧紧地搂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