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小王子水孩子小飞侠彼得·潘柳林风声
18983100000040

第40章 白兰登岛的仙人(1)

那么,汤姆现在境况如何呢?是的,上面已说到,汤姆从礁石上跳下,逃到水里去了。但是,汤姆仍旧放不下可爱的小爱丽。说实在的,爱丽的体积足足有汤姆一百倍大,汤姆也已经记不清爱丽到底是什么人了,但他却清晰地知道,爱丽是个小女孩。大狗雄狮比小狗威克大了近二十倍,可威克知道雄狮也是狗;小草和大树相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但它们一样可以称兄道弟。这没什么好奇怪的,都是同类罢了。这样,汤姆毫无悬念地知道爱丽是个小女孩,就开始盼望和她一起嬉戏。这样的思绪,整日整夜地笼罩着汤姆,成为他生活的重要一部分。可是,汤姆的好奇心并没有持续太久。没多久,他又开始关注别的事情了。让我来讲讲他最新的故事吧。我也是通过事件发生后的报纸才知道的。那份报纸叫《水报》,是水里面最好的一份报纸。关于报道汤姆惩罚恶魔的故事,你一会儿就能看到。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有一天,汤姆正顺着礁石游泳。旁边隆头鱼正吃着石头上的螺蛳。它可毫不含糊,连壳带肉整个儿吞了下去;而水底下的鳕鱼也正在捉虾填肚子。汤姆正看得高兴,猛不防看见了他久违的老朋友龙虾。那龙虾正端坐在一个笼子里,笼子是用绿色的枝条编织成的。龙虾一脸愧色,正坐在笼子里拨弄着自己的触须。它可真无聊。

汤姆打趣道:“你怎么被关起来了?是因为自己调皮吗?”

龙虾懒洋洋地说:“没办法啊,我没法跑出来啊!”看得出,它对汤姆的提问有一点儿不高兴,可由于自己精神委靡不振,也没和汤姆计较。

汤姆追问:“那你怎么进去的呢?”

龙虾回答:“从上头那个圆洞进来啊。”

龙虾用劲地拨弄着触须,可那都是徒劳的。它不得不面对现实,低着头承认:“没办法,出不来啦。”

它接着说:“我可是向左右旁边,向下方,向上方,向后方,能想到的地方最少跳了有四千多遍,可还是被困在这里。唉——总是跳在这下面,找不着出去的洞。”

汤姆是人类变的,当然要比龙虾聪明很多了。他围着这个捕龙虾的机笼看了一眼,就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换了你,只要看一下虾笼的构造,也一样会立刻明白的。

汤姆安慰龙虾说:“稍等一下,我来救你。为了防止你让刺戳住,你可以把尾巴竖起来朝着我,我把你倒着拖出去。”

龙虾其实跟大多数捕狐的人一样,在自己熟悉的地方里非常敏锐,但一到陌生的地方,就笨手笨脚了。这只龙虾现在就是这样,非常蠢笨。它根本连洞都找不着。现在对它来说,最难过的地方就是找不到尾巴。

没办法,汤姆只好从洞里伸下去接近它,还好,终于逮住龙虾的尾巴了。不过,正如我们料到的那样,愚蠢的龙虾一用劲,把汤姆也拖进笼子里去了。

汤姆愤愤地说:“你可真行。不过别急,现在,请你张开大鳌,一个个把尖刺钳掉,这样我俩就能很顺利地出去。”

“我的上帝!没想到这样,我白活了这半辈子。”

看到了吧,这世界,不管是龙虾还是人都一样,都要既有经验,还要有头脑。我们能够看到,这世界有好多人,见识了整个世界,但其智商还不如儿童呢。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当他俩把尖刺还没拔掉一半,就感觉到一片乌云笼罩在其头顶。他俩可不相信,大晴天的怎么会出来乌云,一抬头,原来是那只老獭从它们头顶游过。

真是冤家路窄。老獭看见汤姆,不由得咧开嘴笑了。他对汤姆说:“哈哈,你这个小混蛋,让你多管闲事,今天我可抓到你了!你赶紧和我说鲑鱼藏在哪里了,我今天要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说着,老獭把身子趴在笼子上,准备钻进笼子来。

汤姆吓蒙了。等到老獭发现了上头的洞,把躯体从洞里挤了进来,汤姆更加害怕了。等到他看见老獭那巨大的眼睛和两排闪着寒光的钢牙时,汤姆吓傻了。不过你放心,那老獭的脑袋才伸进洞里,勇敢的龙虾先生立马揪住它的鼻子,并且一点儿也没有放松的意思。

你想,笼子能有多大的地方。现在三个人全都待在这一个笼子里,龙虾揪老獭,老獭抱龙虾。两个还把汤姆推来搡去。这真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汤姆被挤得喘不过气来,就想办法趴到老獭的背上,平安地从洞里逃出来了。嗯,要不是这样,后果真是难以预料。

汤姆十分高兴。但它也不想丢下它的救命朋友不管。汤姆一看见龙虾的尾巴竖立着,就赶快抓住,而且用劲拽着它。

龙虾怎么肯放。

汤姆对龙虾说:“嗨,别怕,你没看见它已经死了吗?”龙虾定睛一看,老獭果然已经被淹死了。坏心肠的老獭得到了它应有的下场。

即使这样,龙虾还是不肯松手。

汤姆以为龙虾这次没救了,因为有个渔夫把笼子提到船舷旁边了。可龙虾一看见渔夫,情急之中,身子猛一挣,安然返回了大海。唯一遗憾的是,它把那只长了瘤节的螯丢掉了,这主要是因为它那个愚笨的脑袋从没想过放开手,也只好把自己的螯扔掉了。龙虾自我解嘲说,这样倒是更方便。

汤姆问龙虾为什么不放手。龙虾大义凛然地回答,那是虾族中的原则,士可杀不可松手,就是这样。

劫后又遇喜事。汤姆和龙虾刚一分手,就碰见了一个水孩子。这对汤姆来说,简直是天降喜事。

这个水孩子正坐在白沙上,两只手拨弄着一块小石头,她可是一个真正的活着的水孩子。一看见汤姆,她同样愣了一下,转而喊道:“真有趣!你也是个水孩子,还是个新面孔啊!”话音刚落,那个水孩子就朝汤姆跑了过来。汤姆也热切地跑了过去。两个人急急忙忙地亲热、接吻,表示友好,足足用了大半天的时间。它们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也没什么稀奇,水底下哪有那么多俗套可介绍的。

好容易才停了下来,汤姆吐露着心声:“可把我急坏了,你不知道我找你们找得有多辛苦。你不知道我在这里有多么寂寞。你们都到哪里去了?”

那水孩子回答:“我们多着呢,大概有几百人吧。我们可哪里都没去,就在这里待着。要问我们什么时候来的,我们自己也记不清了。你怎么看不到我们呢?要知道每天晚上回家时,我们总要追逐着,还要唱歌啊。你怎么能听不见我们的歌声呢?”汤姆仔细端详着她,说:“真蹊跷啊!我好几次都看见过你们这样的人,却总是误以为是贝壳或者其他海里的生物。万万没有想到,你和我一样,都是水孩子!”

你想想,这事奇怪不奇怪!奇怪到你自己也不一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你要是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建议你最好把这本书读九次,然后再动脑筋想想,你就会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比如,为什么汤姆会在救了龙虾之后,才遇见水孩子的。我有这么一种看法,相信你们会同意,那就是,别把什么事情的原因都交代给孩子们。他们要是得不到一点儿开发脑筋的机会,这对孩子们是一点儿好处也没有的。

那个孩子说:“你帮我一下吧,赶快把它做完。不然,我的哥哥姐姐来了,我还是完不成,要知道,现在应该回家了。”

汤姆问:“我怎么帮你?”

那水孩子对汤姆说:“帮我救救这可怜的石头吧。还记得上次的大风雨吧,水里漂来一块笨石,那石头把这块石头撞掉了,石头上的花也不幸被扫了个精光。现在,我发了誓愿,要让这块石头变成整个海岸最漂亮的石头花园。我要在它上面重新栽上珊瑚、海葵和海草。到时候,这块石头就是最争奇斗艳的啦。”

汤姆当然没有反对意见。两个人就把石头救起来,把石头四周的沙子铺平,还在上面栽种了花草。直到潮水来临,它们才停下。它们为自己的劳动果实感到十分自豪。就在这个时候,汤姆突然听见别的水孩子也过来了。它们叫嚷着,追逐着,笑着,还唱着歌,像浪花一样热闹。汤姆这才明白,其实自己的眼睛一直就看着他们,耳朵也一直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但由于自己的眼睛、耳朵一直被蒙蔽着,就只能是熟视无睹了。

有近百个水孩子都过来了,它们身着白色的小游泳衣服,十分整洁。它们有的比汤姆大些,有的小些。当它们听说汤姆是个新水孩子,就赶紧过来和他亲吻、拥抱。我的小汤姆,这世界还有人比他更幸福吗?那些水孩子把他环绕在中间,围着他在沙子上翩翩起舞。

不过,一会儿它们就一起喊道:“现在我们得回家了,不然潮水一走,我们就都干涸了。上周那个可恶的风暴冲垮的地方,现在是看不到了。因为我们已经把石池子修理完整了,海藻也连接起来了,那么多的蚌壳又被重新安放在沙滩上了。”

这下你明白了吧,你看到的,那些海滩上的石池子之所以能够是那么干净整齐,其实就是水孩子们的功劳。每次风暴过后,是水孩子跑到岸上清理它们,把它们修整得井井有条。

我看见的,所有的海边并没有水孩子,为什么呢?这里有个原因。因为水孩子最最难以忍受的就是恶臭的气味。要是海岸上的人们不爱清洁,喜欢糟蹋东西,总把阴沟里的污浊东西排进海里,而不像勤俭的人那样,把垃圾或堆或埋在田地。有的把死鲛鱼,把鲱鱼的头,还有其他废弃物乱扔到海里。这样就把干净的海岸弄得脏兮兮的,水孩子当然就不来了;更有甚者,水孩子好几百年都不光顾,只留下螃蟹和海葵出来打扫一下。我明白了,为什么我们的海边,没有水孩子的踪迹,一定是我们海岸上还有污浊的东西。要看到水孩子,一定要干净的海水把人类的污迹都洗刷掉,把海岸泥沙上的污秽都遮盖住,还有那些活着的海鼠、金冠贝、牡蛎、海扇、蛾螺,也都要移植过来。只有这样,当海岸又被休整成一座美丽的花园的时候,我想,水孩子是会回来的。

要问那些水孩子的家究竟在哪里?我可以明白无误地告诉你,在白兰登的仙人岛。

白兰登是一位善良的隐者。很久以前,他在蛮荒的海边开发,他和其他五位隐士善意劝诫爱尔兰人。可那些爱尔兰人执迷不悟。白兰登他们看到爱尔兰人不听劝告,逐渐也变得灰心起来。

有一次,白兰登在山上遥望那嘶吼的海水,游目骋怀,直到大洋。他感叹道:“如果我能有一对像鸽子一样的翅膀该多好,唉!”忽然,他看见离夕阳不远的地方有一片湛蓝的水围绕着许多金色的岛屿,还散着仙气。他就说:“那才是善良人住的岛屿啊。”于是他和其他隐士一起,驾船驶向西方。

白兰登和他的朋友们一到那座仙岛,就看见许多漂亮的鸟儿,还看见高大的杉木长满小岛。白兰登可是个有礼貌的人。他在杉木下端坐着,先为所有的小鸟祈福一番。那些鸟类听了他的祈祷,十分开心,就把这好消息告诉了海里的鱼,于是鱼也来了。白兰登一视同仁,也开始为鱼类祈福。鱼又喜不自禁地告诉了岛下石洞里的水孩子,于是水孩子也来了。这些水孩子每逢礼拜日,总能聚集好几百人。这样,白兰登自然而然有了一个像模像样的学校。千百年来,他一直教导着这些水孩子。后来,白兰登老眼昏花,胡子也长得很长很长,他自己走起路来也太吃力了,于是他也不敢轻易出动了。终于有一天,白兰登和其他五位隐士都在杉木下面昏昏睡去,直到今天也没有醒来。

再说,汤姆到达白兰登岛后,才发现这岛上原来立着好多圆柱。岛下面到处都是洞穴。岩石上还铺着数不清的珊瑚、石蚕和海葵;早前汤姆看到的柱子有的是沙石,有的是红绿相间的蛇纹石,有的是黑岩石,这些石头上全都是黄色、白色和红色的条纹;这岛上有的山洞是白色的,有的山洞是青色的;洞壁上披挂的都是褐色的,绿色的、红色的、紫色的等五颜六色的海藻。而水孩子们则在雪白的细沙上睡觉。螃蟹负责收拾和打扫这些山洞。它们把地上零碎东西拾起来,像猴子那样一口气吃完。而且,岩石上铺满了数不清的珊瑚、石蚕和海葵。它们成天清洁着海水,使海水保持着干净美丽。但这些螃蟹和那些扫烟囱的扫屋子的人不同,虽然做的是这些事情,却没有把自己弄得又黑又脏。那些仙女要公平正义很多,她们很体贴生灵和万物。仙人给这些石蚕、海葵、珊瑚打扮得无比漂亮,人们一眼看上去就像看见一大片鲜艳的花田。你可别以为我是信口开河,我说的可是真事。必须指出的是,我们真的该尊重那些扫烟囱的和打扫房屋的人,是他们让我们的生活环境如此美好。

对了,这岛上可没有警察。那么他们是怎么防止盗贼的呢?你绝对猜不到,这岛上有千百条水蛇,它们是天然的守护神。这些水蛇得到海中仙女的庇护,个个身怀绝技。这些蛇的名字五花八门,什么菲罗多斯啊,波尼奴啊,沙马特啊,欧尼斯啊,还有其他海中仙后周围的仙女,她们的名字也都是仙女起的。也是,只有美丽的仙女才能起这么动人的名字。仙后周围经常有许多美女环伺着,她们总是乘着嵌有贝壳的玉鸾巡游。再说说那些水蛇。它们的身上全是丝绒,有紫的、绿的、黑的,不一而足;它们身上还镶嵌着一道道箍。有些水蛇尾巴还长着眼睛,甚至有的每个骨节都长了眼睛,这样,它们就对周围的事情,时刻保持着警觉。比如说青色的水蛇,那可都是非常机警的侦探。这些蛇对养家糊口这些事毫不在意,它们勇猛异常。要是碰到有可恶的东西走近,这些水蛇就一定会冲上去。每条水蛇都有几百只脚。它们的脚下简直就是兵器库,锥、匕首、手钻、长剑、长矛钩刀、钓鱼钩、鹤嘴锄、叉、曲口剑、两刃剑、刺刀、镰刀、古代的戢、钺、开山斧、切纸刀、绣花针、木塞起子、长针、镖枪,数不胜数。它们运用这些武器得心应手,捣、钻、砍、抓、戳、刺,谁碰着谁告饶,然后慌不择路地逃命。否则,被切成碎块吃掉将是唯一的宿命。这些蛇要生小蛇时,会直接在尾巴上生出来。要是小蛇能自立了,就会自然而然地从尾巴上脱落。

岛上的水孩子太多了,别说是汤姆,就是你也数不清。可以这么说,这世界上,不幸的孩子有多少,那水孩子就有多少。而那些被别人不待见的水孩子,在这里成了仙人们的宠儿。这些孩子里,有自幼被人教会吃酒,或者被大人骑在身上毒打苛责的,放任他们跌落在火里,或者被放任端起开水壶喝水的;还有生下来就没有教养,惨遭人冷漠对待、抛弃凌辱,命运悲惨,父母也不疼爱的;还有被狠心的主人和恶毒兵士杀死的小孩子;还有流浪在破落乡村和大街小巷的;还有那些死于麻疹、寒热、猩红热、霍乱或者其他不治之症的孩子(听我说,其实这些病不传染,人们之所以害怕,是因为他们不知道这些常识)。

汤姆现在有了好多玩伴了。可是,他还是秉性难改,非要骚扰那些动物。当然,水蛇他是不敢碰的,因为水蛇不爱别人打扰他。说到这里,我真的想劝诫汤姆,别再胡闹了,别再骚扰那些生灵了,尽管它们不能说话,别再淘气了,因为你已经有了那么多的好朋友了。汤姆往石葵嘴里填石头,石葵还以为到了晚饭时间了呢。汤姆一有机会就挠石蚕,吓得它们紧紧闭上壳子,藏到沙土里面去,用眼角从沙子里偷窥汤姆。别的水孩子实在看不下眼了,就警告汤姆:“注意收敛你的行为吧,仙女会惩罚你的。”汤姆根本就没把这些忠告当回事,仍然嘻嘻哈哈,不管不顾地四处树敌。终于,在一个周五的早上,专门惩治恶人的仙女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