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小姐发烧了。”暗卫丁秒也是大夫,此时正小心察看着凌烟。
“知道了,快开药来。”步飞云小心翼翼地把凌烟搂在怀里。
“少主,小姐这会儿正高烧,应该赶快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丁秒离去之前又小心地嘱咐道。
“知道了,我自有办法,也给那孩子好生瞧瞧,派个人好生照料着。”步飞云想起了带回来的那个孩子。然后进了马车,小心翼翼地给凌烟换衣服,然后又缓缓地给凌烟度了些真气,但见她脸色好了些才又抱入怀中呵护着。
一会儿功夫,药煎好了,步飞云因来得匆忙,所以暗卫丁秒此刻便身兼多职了。他将熬好的药捧到步飞云的马车外面有些迟疑,他一个大男人成天过得是刀口舔血的日子,伺候小女孩的事情还真没有经验,可是一想到宛若仙人的少主,难不成让少主去做这种事情,仿佛也不妥,正当他为这莫名其妙的问题纠结时,步飞云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把药给我,你且下去吧。”
“是。”丁秒如同获得大赦一般,放下药便轻快地离开了,边走还边在心里把步飞云崇拜了一番,主上的确是主上,总是能做常人不能做的事情,能体恤下属,爱护老幼……直到一颗钉子不长眼似的扎入了他的脚才回过神来。
“烟儿,快醒醒。”步飞云看着一直沉睡的凌烟,轻声呼唤道。可是小丫头一声也不吭,没有办法,步飞云只好先把药喝进自己的嘴里,然后掰开凌烟的嘴巴,再轻轻地将药度进凌烟的嘴里,如此反复多次才将一碗药让凌烟全数喝掉。
步飞云一直紧紧地搂着凌烟,生怕一松手小人儿就会消失一般。马车在道路上飞驰,两旁的景致一闪而过,正值仲秋时节,山间层林尽染,枫叶正红,片片落叶传递着离人无限的相思……
“师傅。你终于来救我了!”凌烟醒的时候感觉自己躺在一个温暖而宽厚的怀抱里,熟悉的兰花馨香充斥着整个鼻尖,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
“烟儿,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步飞云有些激动地问道。
“师傅,烟儿好怕,好怕再也见不到师傅了。”凌烟心有余悸地说道。一双灵动的大眼睛中蓄满了晶莹。
“好孩子,不怕了,是师傅不好,让烟儿受苦了。”步飞云心疼地说,眼里是慢慢的自责。
“师傅,是烟儿不好,没有好好听师傅教诲,才让坏人钻了空子。”凌烟靠在步飞云的快力轻声啜泣着。
“傻孩子,以后不会了。”步飞云当然知道她要说什么,但她身体尚没有康复,实在不宜为这些事情劳神,所以他赶紧宽慰道。
“哦,对了,师傅,你可曾看见和我在一起的那个男孩?”凌烟恍然大悟般问道。
“不必担心,为师已经安排人在照顾他了,想来已无大碍。”
“那就好,他也是烟儿的救命恩人呢!”凌烟喃喃自语。神色间有几分骄傲。
“是吗?既然是烟儿的恩人,为师定当重谢,烟儿就不必操心了。”步飞云有些不高兴地说着,他怎么不知道这个侄儿居然跑到那样的地方去了,而且还和烟儿扯上了关系,他有些莫名地烦躁。看来等他好了的时候应该快马加鞭将他送回婶子身边才是正理。
“师傅最好了。”烟儿欢快地往步飞云怀里蹭了蹭,然后不好意思地说:“师傅,烟儿好饿啊。”
“丁秒,找个客栈住下吧。”步飞云吩咐道。
“是,少主。”丁秒应声而去,凌烟则被步飞云强迫着进行了周身的检查才放心让她自己独自坐了。路上,凌烟本想给步飞云讲讲在山洞里的事情,可是不管她怎样回忆也记不起里面的格局,倒是那个神秘的男子不停地闯进她的脑海,但仔细一回想,又仿佛一切都是在梦中一般。
“少主,属下已经订好了客栈,请少主和小姐稍作休息。”丁秒的声音打断了凌烟的回忆。步飞云牵着凌烟的手下了马车,径直往走进了定好的客栈里。
“师傅,成哥哥呢?”凌烟下马车以后扫视了一圈周围,见没有赵一成的影子有些紧张地问道。
“他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为师派人把他送回家了。”
“可是,烟儿还没有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呀,而且也没有和他道别啊。”凌烟一听赵一成走了心里有些难受。
“以后有缘自会相见,况且他娘亲这些日子担心他得很,早早回去,解了父母烦忧才是正经。”步飞云见凌烟不高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那好吧,师傅,您知道成哥哥的家在哪里对吗?”凌烟一听步飞云的说法很有道理也就不再追问。
“知道,烟儿待要怎样。”步飞云声音有些冷,但他自己却不曾发觉。
“师傅,您曾经说过,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所以烟儿想找个时日登门道谢。”
“师傅会带你去的,但烟儿要先回凌云山修养半年再说。”心里却琢磨着两个字“报恩。”
“是,师傅。”凌烟其实是想说要不就乘这个机会去吧,可是她明显感觉自家师傅的周身散发出一种冷冷地气息,她想师傅可能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吧,所以便没有马上要求。
事实上,她的猜测是正确的,可不,因为客栈小二的上菜速度慢了些,步飞云把一把剑直直地插在了桌子上,吓得小二连滚带爬地去通知掌柜前来伺候。暗卫丁秒隐在暗处差点崩溃到现身,他跟着自家少主二十多年,什么时候见过自家少主喜形于色了,今日这少主脸上的阴晴圆缺自然让他这个见识浅薄之人思维短路。心里也默默地为自己祈祷着千万别惹怒了自家主子。谁料这世上的事情就是那么奇怪,你担心什么偏偏会来什么。
一顿饭毕,凌烟前所未有的满足,见步飞云一直含笑看着自己,猜想师傅今日必定心情大好,于是缠着步飞云要去逛逛街再回凌云山。步飞云一想凌烟对柳依送的珍珠爱不释手的样子,心里一阵思索觉得女孩子渐渐长大了,也该置办些小女孩该有的行头了,于是便答应在凌云山附近的集市上去逛逛。
哪知,这就是丁秒苦日子的开端。
凌云山的脚下的集市还算热闹,三日一小集,七日一大集,今日甚巧,正赶上七日大集。集市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东边有来自各个地方的特产,西边有各种女子用的胭脂水粉,南边是一群贩卖生活用品的小商贩,北边围着正要购置武器的江湖人士……
“师傅,快看,哪知小狗好可爱呀!”凌烟牵着步飞云的手高兴地催促道。
“丁秒,把那狗带走。”
“是,少主。”于是他箭步走到那只小狗前,弯腰准备抱狗,那只一条大狗冲出来就咬了他一口。丁秒那见过这种情形,一直以来隐在暗处生活惯了,现在居然被一只狗明目张胆地咬了,他气得直想跳脚。却正要发作的时候,一位老者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上前来猝不及防就拿这拐杖一顿乱打。本着不欺负老弱病残的原则,丁秒被打得抱头鼠窜,硬是没有还手,这么热闹的场面自然是吸引了成百上千的人前来围观,丁秒想施展功夫瞬间走人,可是他透过人群看到了少主那一副不带回狗,你也就不回来了的表情,所以现在只好忍气吞声被一人两狗追逐着。
“停!”丁秒大喝一声,瞬间人群安静了下来,那老者正要说话,丁秒抢先道:“老人家,我只是想买你的狗,可你这样追着我跑是个什么意思?而且,还放狗咬伤我!”丁秒委屈地大声说道。
“你这个偷狗的贼,你看清楚,我的这只狗是卖的吗?”老者气得吹胡子瞪眼地指着旁边的牌子道。丁秒这才仔细地观察了旁边果然有一个竖着的牌子,上面写道:“家里爱狗生病,重金寻兽医诊治。”丁秒顿时脸一阵发红,连手脚也不知道怎么放好,人群中顿时交头接耳大笑起来。
“快把狗还给我,否则,今天老夫让你有去无回。”老头的声音让丁秒无地自容,他本想放下狗走人了事,但是少主的眼神更可怕,于是左右思量了一会儿,他想反正丢人也丢到家了不是吗?干脆就丢到底好了。
“老人家,请问您的哪知狗生病了?在下对岐黄之术略懂一二。”丁秒上前作揖道。
“你,也好,就是这是大狗。”老者指着链子拴着的这只大狗。
“老人家,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若能够医好这只狗您可否把这只小狗送与在下?”丁秒诚恳地说。虽然他不是兽医,但医理大都相通,且这狗的症状倒是和之前师傅传授的症状很是相似,所以他在心里倒是已有几分把握了。
“这是自然。”老者审视了丁秒一番说道。
“好,我这就为这只狗开一个药方,再辅以针灸治疗,三个疗程以后,这只狗必定好起来,只是,在治疗这只狗之前,还请老人家稍等,我得先给我自己治疗一I下才行,否则下一个咬人的就是我了。”丁秒严肃地说。其他人一听顿时瞬间闪开了。见众人离开了,丁秒迅速以手指带针封住了自己的全身穴位,然后又咬破手指,将一股黑血逼迫至指尖引了出来。老人一见,方知遇见了高人,于是倒身在地恳求道:“请公子移驾寒舍,救小女一命。”
“老人家,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前去。”丁秒哪里肯去。他从小便是步飞云的暗卫,只做过杀人的事,没有做过救人之事。
“师傅,丁大夫好像遇到麻烦了。”凌烟在狂扫了集市一番后才发现丁秒这边的情况。
“走,回凌云山,他知道如何处理。”步飞云现在只想快点带凌烟回去。
“可是师傅,那老伯是有求于他呀,我看那老伯好可怜啊,不如就让他去吧。”凌烟看着步飞云说道。
“好,只要烟儿高兴,救人嘛,他会做的更好。”于是,可怜的丁秒在凌烟的恳求下,开始了对外悬壶济世,最重要的事却是,在他刚要离开集市的时候,一群商贩赶紧跟了过来,一问才知,原来凌烟扫货结束,但是付账人却都是他。看着这群眼露凶光的商贩,丁秒觉得今天绝对是出门没有看黄历。瞬间觉得自己主子在心中的美好形象荡然无存了。万般无奈之下,也只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老婆本拿出来结账。
人们都说好人有好报,此话一点也不假,因为丁玲第一次悬壶济世就让他收获了一生中最宝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