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毛狮子躺着的地方也有一团厚厚的枯草。野人不会说话,但白缨知道自己手里抱着的这份,应该是野人每天晚上要盖的“被子”。
或许是出于良心的谴责,白缨在稻草上坐下后,向一旁呆蹲着的某只招了招手,然后指指身旁的一个空位。“位置很大,你也过来睡吧。”说完,白缨又把手上的草分成两半,一半放到身后留给野人,一半裹在自己身上。
侧身躺下,白缨感觉身旁有热乎乎的东西正在向她靠近,她知道是野人爬过来睡觉了。她闭上眼,舒了口气。虽然盖了一层枯草仍赶不走山洞里的寒冷,但走了一天的路,白缨有些疲乏,于是将就着把自己的身体蜷缩得更紧,迷迷糊糊地便睡着了……
深夜,山洞里安静异常,一堆柴火仍“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待耳畔传来女孩均匀的呼吸声后,躺在枯草上的野人倏然坐起身,动作轻悄悄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住睡在他身侧流着哈喇子的白缨。
看了好一会儿,野人才鬼鬼祟祟地用手撑起自己高大的身子,小心翼翼地往白缨身边挪,一点,一点地……待他的手臂触碰到她的衣角时,他满意地重新定住身,端端正正地蹲在地上,继续观察白璎的睡脸。
白缨的睡相极不老实,本被她抱得严严实实的枯草此时十分凌乱地撒得到处都是,双手双腿张开,形成大字状。黏兮兮的口水顺着她的嘴角缓缓流下,然后慢慢溅在地上,与之前流淌下来的液体形成一个“小水潭”。
乳白色的运动衫被她蹭掉了两颗扣子,两团圆呼呼的东西呼之欲出,野人吞了吞口水,他不知道那是什么,却奇怪地让他移不开视线,突然很想像触碰她的指尖那样,轻轻地舔上一舔。
于是,他低低地“嗷”了一声,悄悄地把身体往前面倾了倾。试探性地伸出舌尖,想要舔一舔让他胸口发痒的东西。怎料——
一道细微的深吟自女子的嘴中吐出。野人大惊,猛地缩起逾越的身子,闭起眼,胆怯兮兮地一动都不敢动。
然而,过了很久身旁都没有其他的动静。野人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看见白缨翻了个身又睡下了,他紧绷的身体这才放松下来。
薄薄的枯草上,白缨紧紧地将自己的身体抱成一团,看起来软软的唇瓣此刻冻得有些发白,一阵冷风吹进来,她无意识地打了个喷嚏,接着身体哆嗦的频率愈来愈快。
单薄的运动装在这个寒冷的夜里根本起不了丁点的保暖作用,脚趾头冻得像十个小石头,下意识地蜷缩着。
野人双眼一眨不眨地瞅着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鼓起胆子抱起原本盖在自己身上的那团草,一点点地朝白缨那里挪。刚想递上去,熟睡着的女子忽然又翻了个身,他还没晃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她抱了个满怀。
冰冰凉的脸蛋紧紧地贴住他的小腹,热乎乎的呼吸轻轻喷洒在他的皮肤上。野人的寒毛都竖起来了,身体怪异地泛起一层潮红。他不知所措地望着环住自己腰腹的女孩,张了张嘴,终究还是不敢打扰她的睡眠,一声也没发出来。
也许是怀里的“大暖炉”驱走了身上的一些寒意,白缨舒了口气,迷迷糊糊地以为现在抱着的是她一直放在床头的机器猫抱枕。嘴微张,哈喇子继续从嘴角一点点地流淌下来,沾湿了某人的肚皮,她安安稳稳地又睡了过去。
夜色撩人,月光似水。洞穴里昏暗一片,模模糊糊可一看见一个男人身体僵硬地半跪在地上,手里可笑地拿着一团草,安静得像一块磐石。
而这一跪,便是一整夜……
天微微亮,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斑斑驳驳地洒进了树林的深处。
光线从洞口射了进来打在了白璎的眼皮上,她皱了皱眉,在一阵鸟鸣声中终于醒了过来。
昨晚,白缨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回到了她租的小套房。她打开了房间里的暖气,抱着自己的毛绒抱枕,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好觉。
打了个哈欠,发现了坐在自己身边,表情十分怪异的野人。白璎眨巴眨巴眼,推了推他。“喂,还没睡醒?”
白缨哪里会知道这野人何止是没睡醒,是根本没睡过。昨晚被她抱着,他动都不敢动一下,几个小时维持着同一个动作。现在只要一动,背脊便会一阵酥麻。
刚刚见她醒了,他马上扯开身上的手臂,像做了错事的小男孩,端坐着等待她醒后的“批判”。结果,白缨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呼吸了口早上的新鲜空气,睁大双眼,不知道在寻找些什么。
“这里也没个东西可以刷牙洗脸……喝!”抬眼,想环顾一下山洞的四周,却刚好瞥见金毛狮子雄赳赳气昂昂地朝他们这里走,闲庭信步的模样似乎是刚刚觅食回来。
即便昨晚和狮子平平安安地度过了一天,白缨心里仍有恐惧。试想,只身一人的时候谁看见一个如此庞大的肉食动物不会感到害怕呢。而且,动物终究和人类不一样,难保哪天它心情不好,把气撒在她这个外人身上,白缨不就小命呜呼了?
“你……你别过来!我好几天没洗澡了!臭的!一点都不好吃!”
她的嘴张作“O”字型,狮子往前走一步,她便往后退一步。最后抵到了墙角,只得尖叫一声,缩到野人的身边。
“嗷——”
不愧是万兽之王,咆哮的声音都如此高昂雄亢。白缨吞了吞口水,悄悄地睁开一只眼,瞅了瞅逐渐向这边逼近的狮子,又瞅了瞅身旁无动于衷的野人……颤栗!全身上下都在颤栗!
也许白缨刚刚不尖叫还引不来狮子的注意力,就是她一系列有趣的反应激起了狮子的好奇心。尾巴跷得高高的,金毛狮子的步伐平稳而缓慢。
又吞了口口水,白缨全身上下都紧绷了起来。像鸵鸟似地使劲把头往下低,但意料中的疼痛感并未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