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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格林肖的蠢物——【美】爱伦坡 (2)

(一)格林肖的蠢物——【美】爱伦·坡 (2)

她坐在窗台上,没有任何办法,时间好像也停滞了。不知过了多久,警察才到,质问道:“这儿发生了什么事?”

卢和克雷斯韦尔你一言我一语地告诉给下面昂着头的警察。

“待会儿会放你们出来的。”警察说完,消失在窗前。

又过了不知多久,卢听到尖锐的汽车刹车声。这次来了位警督,把两个被反锁的女人放了出来。

“格林肖小姐呢?”卢颤抖着声音,“发……发生了什么事?”

“夫人,很遗憾地告诉您,”警督清了清嗓子说,“格林肖小姐死了。”

“被谋杀的?”

警督含糊地说:“也许是个意外——可能某位带弓箭的小伙子误伤了她。”

又一阵刹车声,卢和克雷斯韦尔跑下楼,看到一个年轻人穿过前门,犹豫不决地环顾着四周。

然后他开口了:“对不起,格……格林肖小姐住在这儿吗?”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警督走到他跟前。

“弗莱切,”年轻人说,“纳得?弗莱切,我是格林肖小姐的外甥,发生什么事了?”

“这儿发生了意外,你的姨妈被箭刺伤了。”克雷斯韦尔太太歇斯底里地叫道:“你的姨妈被谋杀了,你的姨妈被谋杀了!”

当天晚上,韦尔奇警督拜访了韦斯特家,以录取卢?奥克斯利的证词。他坐在桌边,一一审视了房间里的四个人。

“你肯定听清她受伤后说的是‘他射中了我……用箭……’?”

卢点了点头。

“那是几点?”

“那时是12点25分,我看了手表。”

“你的手表准吗?”

“我也看了钟的。”

警督转向雷蒙德?韦斯特。雷蒙德简要叙述了之前和霍勒斯?宾德勒探访格林肖家的事。

“这是很重要的证据。”韦尔奇警督说,“你确定格林肖小姐告诉了你,她立遗嘱的受益者是那个管家——克雷斯韦尔夫人,以她死后克雷斯韦尔太太继承财产为条件,她没有支付管家的工资,对吗?”

“她是这么说的……是的。”

“那么克雷斯韦尔太太也知道?”

“对,克雷斯韦尔太太也很清楚。”

“也就是说克雷斯韦尔太太知道自己是遗嘱的受益者,作案动机很明显。但她确实被锁在房间里了,是卡利警官给她开的锁。那种巨大的古式锁,里面的人不可能打开。房间里没有弓箭,况且从角度来说,格林肖小姐是不可能被从窗户那边射来的箭射中,而且格林肖小姐确定无疑地说过是个男人射中她的……这样就可以排除克雷斯韦尔太太了。”他顿了顿接着问:“你曾说过格林肖小姐是个爱开玩笑的人?”

马普尔小姐目光变得犀利起来,不容置疑地问道:“因此遗嘱的受益者不是克雷斯韦尔太太?”

韦尔奇警督吃了一惊:“夫人,您猜对了,克雷斯韦尔太太并不是财产的继承人。”

马普尔小姐点点头说:“格林肖小姐告诉克雷斯韦尔太太,她打算把她所有的财产都留给她而因此不付给她工钱,可实际上她却把钱留给了别人。难怪她自鸣得意地把遗嘱夹到《奥德利女士的秘密》里时还会哈哈大笑。”

“多亏奥克斯利太太告诉我们遗嘱的详细情况及存放地,”警督说,“否则我们还要大费周章呢。”

“因此她最后把财产留给了她的外甥。”卢说。

警督摇了摇头说:“不,没有。我听过一些流言飞语……好像很久以前格林肖小姐和她的姐姐同时爱上了一个年轻英俊的教练,最后姐姐如愿以偿得到了心上人。这样她肯定不会把财产留给她的外甥……”他顿了顿说道:“她留给了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那个园丁?但为什么?”卢叫道。

马普尔小姐喃喃道:“我想他们之间一定有血缘关系。”

“很有可能。”警督赞同道,“村里的人都说阿尔弗雷德的父亲是老格林肖的私生子。”

“啊,是这样!”卢叫道,“果真像极了!”她提起早晨看到阿尔弗雷德和老格林肖画像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马普尔小姐说:“她肯定以为阿尔弗雷德会以拥有这幢房子为荣而住进去,而她的外甥却不会,如果给他,他很有可能会马上卖掉它。她的外甥是个演员,对吗?他正演什么剧呢?”

尽管韦尔奇警督觉得这两件事毫无联系,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彬彬有礼地答道:“夫人,他们在作詹姆斯?巴里戏剧的巡回演出。”

“巴里,”马普尔若有所思地说,“巴里写了一些感人的剧本,但有一次我和朋友去看他的《小玛丽》,却毫无头绪。哦,当然还有《灰姑娘之吻》……”

韦尔奇警督对于这些一无所知,面露疑惑之色。他把话题又转到案子上:“问题是,阿尔弗雷德知不知道格林肖小姐的遗产都留给了他呢?要知道,阿尔弗雷德可是小镇上一个箭术俱乐部最好的射手之一。”

“案件不就解决了吗?”雷蒙德反问道,“卢和克雷斯韦尔太太二人被反锁也就能解释了,他知道她们的房间。”

“可他有不在现场的证明。”警督低沉地说。

“不在现场的证明可靠吗?”

“并不可靠,但我们需要事实。”韦尔奇警督叹了口气。“当时有3个人在案发现场附近,但这3个人又都不具备作案的可能性。管家刚才已排除在外;外甥在格林肖小姐被杀时正在几英里外的小杂货店打听路线;而阿尔弗雷德,我们已经找到好几个证人,发誓证明他在12点半走进临近的餐馆,待了一个小时。”

“或许是他有意编造的不在现场的证明。”雷蒙德?韦斯特喊道。

“或许吧,”韦尔奇警督说,“但事实无可辩驳。”

长时间的沉默后,雷蒙德把头转向坐在墙角里陷入沉思的马普尔小姐。

“简姨妈,您觉得呢?”他说,“我们全糊涂了,但您一定有了头绪,对吧?”

“我还不能肯定,”马普尔小姐说,“亲爱的,谋杀可不是游戏。我想可怜的格林肖小姐并不想死,但残酷的现实却是,这是一个周密而狠毒的谋杀计划!”马普尔小姐接着解释道:“你们想想,根本没人认识格林肖小姐。雷蒙德只是从一个下午的交谈中对她有些印象,卢也才认识她两天。现在初步看来只有三个人有作案动机,但又能用很简单的理由排除他们的作案可能性……但请大家注意,人们常常会因为思维定式而被眼前的事实迷惑,如果不能改变这三个人案发时不在场的证明,那么是不是能改变一下谋杀发生的时间呢?”

“可我看过手表和时钟呀?”卢问道。

马普尔小姐说:“或许当你以为谋杀发生时其实它并没有发生,我一直在问自己写书是否是你被雇佣的真正原因。”

“为什么这么问,简姨妈?”

“你们想想,这很奇怪。格林肖小姐跟她父亲一样,不喜欢花钱,但她却雇佣了你,而且答应了你的条件。我在想或许她是想让你——这个忠实可靠的外人做谋杀计划的时间和地点证人。”

卢不相信地问道:“但事实是,格林肖小姐是被蓄意谋杀的吧?”

“亲爱的,我的意思是,”马普尔小姐说,“你其实并不认识格林肖小姐,不是吗?你见到的格林肖小姐与雷蒙德几天前看到的格林肖小姐是同一个人吗?哦,我明白了。案发时她穿着奇特的老式印花布裙和载着一顶奇怪的草帽,头发蓬乱,这符合上周末雷蒙德描述的格林肖小姐,但你们注意到了吗?管家和格林肖小姐两人年纪相仿,身高体重都很相似。”

“但管家很胖!”卢叫道,“她的胸部很丰满。”

马普尔小姐咳了一声:“但现在在商店里可以买到任何形状、任何大小的胸罩吧。在卢工作的两天或者说三天里,一个女人在扮演着两个角色。卢,你说你很少看到管家,只有上午她送咖啡来的时候。演员也是这样,走下舞台立刻能改头换面重新登场,女管家的头饰也许只是个假发,可随时摘戴,想换装很容易。”

“简姨妈,你是说我开始工作那天格林肖小姐就已经死了?”

“我现在能够断定,她没有死,而是昏迷。管家假装成格林肖小姐,安排你给外甥打电话,让他按时来吃午饭。唯一知道这个冒牌格林肖小姐真实面目的正是阿尔弗雷德。你还记得吗?你在那儿工作的头两天格林肖小姐一直闭门不出。阿尔弗雷德因为和管家不和从不走进房里来。而那天上午阿尔弗雷德在车道上,格林肖小姐在假山上除草……”

“难道是管家杀了格林肖小姐?”

“是的,在给你送咖啡后,这个女人反锁了门,把昏迷不醒的格林肖小姐搬到起居室杀死了她,接着又装成格林肖小姐的模样在假山上除草,以便你能在窗前看到她。她算准了时间尖叫起来,造成格林肖小姐中箭的假象,然后在呼喊救命时故意说了‘他’,以排除管家的怀疑。然后,她装出看见管家的样子,冲着管家的窗户喊叫。接着走进起居室推倒了摆有瓷器的桌子……快步跑到楼上,戴上她平时的假发,从窗口探出头,告诉你她也被锁在房里了,这样造出了一个看似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可她房间的锁确实锁住了,又怎么解释呢?”卢说。

“那就是那个警察的事了。警督,如果不介意的话,请你给我们讲讲你到达现场的前后经过,好吗?”

警督有些疑惑,但他还是仔细回想说:“12点29分,我们接到管家克雷斯韦尔太太打来的电话,说格林肖小姐被箭射伤了。卡利警官和我便立刻开车于12点35分到达事发现场,到达现场后,发现格林肖小姐死了,两位女士被锁在各自的房间。”

“看,你们明白了吧。”马普尔对卢说,“你看到的警察并不是真正的警察。谁会怀疑意外现场出现的穿制服的人呢?”

“但那又是谁呢?为什么?”

“你们还记得之前说过,他们在上演《灰姑娘之吻》吗?警察是那部戏的主角。纳得?弗莱切——格林肖小姐的外甥,只需换上他的戏服就完全可以掩人耳目。他故意在小杂货铺问时间,以便让人注意12点25分这个时间概念,然后飞速前往格林肖小姐家,扮演起警察,在外面锁上管家的门,并拿箭刺穿了格林肖小姐的喉咙。”

“你是说他们俩谋划此事。”

“哦,是的,很可能是母子俩。”

“但格林肖小姐的姐姐早就死了。”

“因此,如果我推断的不错,这个所谓的外甥其实是弗莱切先生与他第二个妻子的孩子,与格林肖小姐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弗莱切先生的第二任妻子弄到了管家职位做内应,然后纳得?弗莱切假称格林肖小姐的外甥写了信,要求拜访她,但我想格林肖小姐起了疑心。如果格林肖小姐死后没留遗嘱,那么这个外甥将是她财产的继承人——这样万事俱备,只差这最后一步了。”

“但为什么凶器是一支箭呢?”卢反问道,“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不,阿尔弗雷德是一家箭术俱乐部的成员,这样怀疑对象自然会转到他身上。但事有凑巧,阿尔弗雷德提前停工,在12点20分出现在餐馆……他们的计划被破坏了,阿尔弗雷德的懒惰救了他自己的命。”

警督清了清嗓子:“嗯,夫人,您的推理很有意思,但警方还要继续调查……”

马普尔小姐和雷蒙德?韦斯特站在假山边,看了看地上那个装满枯草和蔬菜的篮子。

“看……”马普尔小姐嘟囔道,“这就是我要的证据,昨天上午在这儿除草的人把蔬菜都当草拔了,她绝对不是经常侍弄园子的人。现在我知道我是正确的,谢谢你带我来这儿,亲爱的雷蒙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