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雷雨顺的爱人刘秀芳
一九八三年一月十五日上午,我们在北京市结核病医院见到了雷雨预同志的爱人刘秀芳同志,她正在这里看护老雷。
刘秀芳一见到我们就说:“电台广播了老雷的事迹以后,这两天我们收到很多来信和电报,到医院来探望的人也增加了许多。我非常感谢组织上、医院的同志们和广大群众对老雷的关怀和照顾。”
刘秀芳也是一位中年知识分子,现在北京师范大学数学系任教。由于在教学和学术研究中取得了显著成果,她已经被学校评为副教授,正待有关部门审批。
雷雨顺和刘秀芳是在一九六。年相识的。当时,他们俩人都参加了“长江最大洪水预测”这一科研课题。在共同的工作中,他们产生了爱情,两年后结成伴侣。
我们请刘秀芳同志谈雷雨顺同志,她思索着,对我们说:“我们结婚后由于没房子就没在一起过,老雷六五年到气象局工作时给了房子,但接着就让他去搞‘四清’了,‘文化大革命’中我又下放农村。我们真正有个家是在一九七一年。老雷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人,他不随着潮流瞎转。在十年动乱时,有的人把业务书卖了,他不但不卖,反而买进了不少业务书。从一九七二年起他就把主要精力放到搞科研上面去了,他自学了日语,业务工作从未间断。那些年,他收集了很多气象方面的群众谚语,我帮他抄,整理了一箱子。他工作起来很刻苦,每天从早上六点一直干到晚上十一、二点,中午只有十几分钟的休息时间。
“我们俩都不会生活,各人有各自的业务,都很忙,家务事也弄不好。有一次老雷熬粥,往锅里放了好多团粉,结果煮成了一锅糨糊。他在生活上别无所求,吃穿很不讲究。衣服穿旧了、穿烂了,也不在意,就是不爱穿新衣服。他几乎不看电影,惟一的娱乐是在休息时间同人家下下围棋。他特别珍惜时间,最怕别人来闲聊天。可要是来找他探讨学术问题,那他是很热心的。
“为了节省时间,腾出更多的精力来搞业务,八一年的春天我带儿子到学校住集体宿舍,从此我们一家人一个星期团聚一次。日子过得很简单,家里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就是在夏天,也是一个星期上街去买一次菜。”刘秀芳同志的话是那样朴实,就像是同我们谈家常。接着,她平静地继续对我们说:
“我和老雷的工资都不高,俩人都是每月六十几元。我们并没有感到过不够用,因为谁也没有时间去商店买东西,没有时间去花钱。老雷对时间抓得特别紧,他吃饭很快,吃完了就催别人快吃,因为他要洗碗,不愿意等着。他常说:向我要十块钱不可惜,向我要一分钟时间就太可惜了!
“我们的孩子从四岁起,就自己拿着小板凳,跟着邻居的孩子搭伴去看电影了,因为老雷和我都没有空带他去看。说实在的,在生活中,我不是一个好妻子,他也不能算一个好丈夫,但是我们都是为了尽量把工作做好。”说到这里,刘秀芳的眼眶有些湿润了。
我们都沉默了一会儿。接着,我们向刘秀芳同志问道:“这次老雷生病以后,您是怎么想的?”
刘秀芳说:“老雷到成都开会的时候,我不在北京,也在外地开一个会。我回到北京后不久,就传来了他在成都病倒的消息。组织上打电话让我去成都,我马上收拾东西准备去,这时,医院对抽出来的胸水进行化验,经检查诊断为肺癌,马上派人把他护送回北京了,这样我就没有去成都。组织上为老雷联系好了医院,我们学校对我的课程也作了调整。各方面都想得很周到。
“老雷这次生病,又是这种性质的病,我感到很难受。一是作为他的妻子,我没有照顾好他,我没有尽到责任。二是他的事业刚刚开头,他正当中年,该是好好干事的时候,就病倒了,这实在可惜。后来,看到老雷在医院的病床上还是想着工作,还为别的同志考虑科研课题,还听广播学习英语,还在考虑规划今后的工作;同时,组织上和很多的同志给予我们深切的关怀和帮助,这样,我就振作起来。现在,我除了在病房照顾老雷,还要抽空备课,每个星期我都要到学校去讲一个下午。我这样做,征得了老雷的同意。他很支持我,他对我说:‘你要做一些事情’。
“有人曾经对我说:现在你副教授也评上了,以后可以慢慢来了。我想,我们要避免无谓的牺牲,但是,还是要争取为人民为国家多做一点事。有的事情,是不能拖也不能慢的,一拖、一慢时间就过去了,在科学上,需要有一种冲刺的精神,我要向老雷学习,在科学的跑道上冲刺!”
刘秀芳同志的话,引起了我们长久的思索。人,总是要有一点精神的。光阴如流水,倏忽即逝。没有奋发进取的事业心,没有重任在肩的责任感,没有乐此不疲的工作精神,怎么可能做好任何一项工作呢?马克思说得很深刻:“只有那在崎岖小路的攀登上不畏劳苦的人才有希望到达光辉的顶点。”雷雨顺同志在气象科研方而取得的突出成果,刘秀芳同志同人合著的数学专著和翻译的外国数学论著的出版,这些成就的取得,正是他们在科学的跑道上不断冲刺的结果。在我们为实现四个现代化努力奋斗的时候,是多么需要雷雨顺和刘秀芳同志的这种“冲刺”精神啊!
(此稿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1983年1月16日各地人民广播电台联播节目,1月19日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播出。出版时作者进行了补充)
(作者徐永青徐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