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顺同志是一个高尚的人,是知识分子的优秀代表,但又是一个平凡的人,是和我们共同战斗在气象科研战线上的同志。他的不幸逝世,使我们失去了一位治学严谨、实事求是的良师,失去了一位品德高尚、奋发有为的挚友。在开完追悼会之后,我含泪整理了他在医院的笔记和手稿,回忆他住进医院后,以顽强的意志同病魔做斗争的一百一十四天。不管是病情稍见好转,还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总是念念不忘党的气象科研事业。他哪里是在医院治病,分明是在病床上继续工作!
有一次,我们谈起本组今后工作时,他说:“要重点搞特大暴雨预报研究,这是影响国计民生的大事!要多找几个人,开一个‘暴雨的天气动力学研究’大课题。”和以前一样,老雷每开始一项新课题研究,都是首先把课题的研究目的与国计民生联系起来。十年动乱中,他自选课题搞冰雹研究、撰写《冰雹概论》一书时是这样讲的;在开始进行能量天气学研究时,也是这样讲的。在病床上,他胸部剧痛、彻夜难眠,但仍在考虑着暴雨研究工作。十二月十二日,他在一本新笔记本的封面用英文写下了“Dynam—ics of Heavy Rain”(暴雨动力学),紧接下页,他草拟了“一、前言”,其中还列出了一张“各种类型特大暴雨的典型例子”的表格。而第二部分,只写了一个标题“决定特大暴雨的最根本动力因子”。从学术上来讲,这部分是很重要的内容,可惜他没有来得及写下,实在是不可弥补的损失。十二月十七日,他又在另一个小本上写了关于暴雨天气动力学研究课题的“初步设想”,开列了八个小课题,甚至哪个课题可以由谁来承担。他都写上了。
外省来北京看他的人很多,而他很少谈自己的病。新疆气象局的同志来了,他谈的是对“干旱地区降水天气动力学研究”的一些想法;河北省气象科学研究所的同志来了,他表示要一起继续搞特大暴雨预报研究;吉林省气象科学研究所的同志来了,他嘱咐要全力办好北方暴雨讲习班。对自己不能参加这次讲课,表示莫大的遗憾。半年前,天津市气象科学研究所曾请雷雨顺同志就开展强对流天气研究课题提出建议。正在重病之中的他,仍然惦记此事。在病床上就强对流天气研究课题的主要内容、技术关键及组织形式等,写下了个人意见,准备有机会时,再同天津的同志交换意见。
从住进医院那一天起,老雷一直高烧不退,每天因进行静脉点滴,要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地坐上几个小时。对于他这个“惜时如命”的人来说,这简直是“受罪”!他不甘心,他要抓紧时间工作,工作才是最大的幸福呀!他在笔记上开列了“自待成文”的十项工作。这些工作,有的已经完成初稿,还待进一步修改;有的只写了前言或提纲;有的资料只是刚刚开始分析;有的则刚收集了原始资料,还没有来得及整理、计算。为了更清楚地向助手布置工作,他干脆叫助手把资料和统计表拿到医院,逐项交待统计资料的格式和注意事项,并写了满满的两页文字说明,还非常自信地说:“要抓紧干,我出院后马上要用。”
1983年春节之际,老雷的病情急剧恶化,全身浮肿,时常处于昏睡之中。当他从昏睡中清醒时,就对着录音机讲了对制定气象科研规划的几点建议。讲了灾害性天气预报研究必须是气象科研工作中“一个最重要的支柱”;讲了搞数值预报研究,要齐心协力,“形成一盘棋”;讲了气象科学研究院要出人才、出高水平的科学论文。尽管他当时正在输氧,但他仍使尽了最大的力气讲了十分钟,多么可贵的十分钟啊!这十分钟的字字句句,充满着老雷对党和人民的无限深情,充满着老雷对气象科研事业现代化的无比信心,充满着老雷对青年科技人员尽快成长的殷切希望。老雷是在用生命讲话啊!本来,他“还有二、三十分钟的话要讲”;还要对他那“自待成文”的十项工作再作具体的布置;他那“雨暴的可预报性”一文的提纲还没有写完。多少工作在等待他去完成!可惜的是,可恶的癌细胞就那个无情地夺去了他的生命。
雷雨顺同志离开了我们,但是他的精神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我们学习他、怀念他,就是要像他那样,去勇敢攀登气象科学的高峰;就是要像他那样,以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为最大幸福;就是要像他那样,为振兴中华而奋勇拼搏。
(作者系 气象科学研究院助理研究员 吴正华)